第四十八章 布局、棋局和剑局-《我才不是武祖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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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宣听到了耳边嚣张得意的笑声,只好苦笑,“你我的剑局,怎么一直在谈他人。慧剑先生,拔你的剑吧。”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常飞笑着点头,然后抬手拔剑。

    他只有一只手,却有两把剑。这两把剑中,一把是欲剑,一把是慧剑。他成名依靠的是慧剑,但其实那“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万物表相所化的欲剑,也并不可以小觑。

    他的手放在了身后,手指像跳舞一样挑选着剑柄。

    一会儿来到靠上面一点的欲剑,握住了,却又松开。

    一会儿又摸到了靠下面一点的慧剑,拔出了两寸,却又放下。

    来来回回几次三番,却始终没有确定。

    而他的脸上,也带着一种懒散、随性、好像一切都不用在意的笑容,配合上他唏嘘的胡渣、洒脱的长发、不修边幅的衣着,再加上他的动作尽显优柔寡断、毫无果决,明明这场这场战斗都开始了,居然都没有想好到底用什么剑出招,如胡闹一般,看上去简直一点高手的风范也没有。

    难怪唐凤华一直怀疑他的本事。

    宁宣却闭上了眼睛。

    ——常飞看起来还在挑选犹疑,其实已经出剑了。

    他知道宁宣见识过欲剑,所以宁宣一定会提防那将四周的一切表相融入自身的剑意。但同时,慧剑才是他的看家本领,所以宁宣也一定暗中警惕他的慧剑。

    在动手的时候,宁宣的心情虽然同样是紧张的,但面对常飞不同的剑的时候,却还是会有些微的不同。

    一个是知道但难以应付的紧张,一个是不知道所以面对未知的紧张。

    所以他不妨停留在这两种紧张的界线中央,反反复复地挑选剑柄。

    而这恰恰是战斗最折磨人的时候。

    要是在战斗中,一个真正的武者其实根本没有机会想太多,一切都由千锤百炼的动作和刹那迸射的灵光作用和左右,心境纯粹得不含有一丝波动。

    要是在战斗后,不管此战结果如何,一个人还能思考都已经够庆幸的了,一切尘埃落定,战斗战了,是喜是悲是乐是哀都算不上折磨。

    唯有在战斗之前的那种心情,患得患失、起起伏伏,这是最折磨人的。

    一时之间,好像抓到了最好的状态,却又转瞬即逝,于是便不免后悔。

    一时之间,发现自己分神走心,一边庆幸此时没有开战,一边害怕在自己庆幸的时候开战。

    一时之间,想着战斗结束能够获得多大名望,不枉此生,又因而害怕战斗结束后自己身首异处,多么可悲。

    这段时间越长,就几乎越是多想。

    越是多想,越是容易慌乱。

    所以才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这是兵法的道理,也是剑法的道理,武功本来就和军阵差不了多少。

    这几乎是人类的本能,宁宣还没有办法克服本能。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意再看常飞挑选剑柄的动作,但也不愿意主动出击。

    因为他是属于弱势的一方,而且并不清楚对方的虚实。

    所以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常飞的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这和唐凤华眼中的赏识不一样。这并非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评价。

    虽然实际上来说,他是有这个资格的。

    他有慧剑的名头,有马贼的出身,有游历天下的经历,有教导许多弟子的经验,他看待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其实都可以拿出赏识的态度。而且他拿出这种态度,宁宣其实也不会太愤怒,但他没有。

    因为他深知,如果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面对宁宣,一定会输,而且会输得很难看。

    他才不想输。

    这种不想输,其实恰恰是对对手的一种尊敬。

    一个人打赢了不想输的人,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将对方的一切征服,这种战斗的魅力,是非武者所不能明白的。

    所以他用计。

    常飞无声无息地张开嘴,一缕缕的气流从他的口中吐出。那气流一缕缕的落出去,又缓又慢,又轻又柔,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逐渐靠近了宁宣,好像是一个又一个脚步声,这脚步声来到了宁宣的左边。

    然后他很小心也很谨慎,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宁宣的右边。

    挑选剑柄是慧剑的第一剑。

    故布疑阵则是第二剑。

    而常飞拔剑的这一剑,其实已经是第三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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