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又一次赢了-《我才不是武祖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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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飞知道宁宣是临时爆发,不能长久。所以他一直留力招架,应付躲避,就是为了支撑过这段时间,对丧失力量的宁宣予以重击。可到底多久算长久,却也是个未知数。

    而这种想法,反而让他变得被动难堪。

    两个水平相近的人,谁能占去先机,谁就能攫取胜机。

    而有所余地的人,便会不由自主保留自己的余地。

    而没有余地的人,反而能够倾尽全力去发挥自己的一切。

    泣血法的后遗症发作不止数次,宁宣的五脏六腑早已火烧刀绞,可这股燃烧的痛苦、刀绞的残酷,又被他截取至刀法之中,反而助长了他的气势。

    他的眼耳口鼻一时都流下细如小蛇般蜿蜒的鲜血,可这些鲜血刚刚流下,却又一时蒸发,形成他身边一缕缕升腾的热气,更让他威风无阻。

    他看上去像是随时可能倒地,可又仿佛能够永远这样战下去。

    “何必如此?”

    常飞在接二连三的猛攻中,忍不住问宁宣,“你何必如此!”

    “我想赢。”宁宣回答,“因为我想赢,我太想赢了。我不只是想要赢你,我更想要赢尽所有,因为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妈的,我想得简直要疯掉了!”

    “好!”常飞被这言语一激,心头竟然也升出热血一股,“老子我也不管你的状况了,谁想当输家,你要生要死、要活要亡都随便,我可不会迁就你!剑咒去、斗、破、杀、灭!”

    他们一刀一剑,如此一拼,便更见凌厉和锋芒。

    一时之间,这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从天上打到人间,打得四周犹如被无数炸药轰炸一般,树木倒塌、石砖起落、烟尘四射、泥土飞溅。

    这哪里是两个人在比斗,简直是两头人形的猛兽在喷吐锋芒。

    而自常飞使出“森罗万象照剑咒”时,整座名剑山庄都感受到了那五尊圣灵的气息,在名剑山庄稍有履历者,都知晓这是长久以来未尽全功的“慧剑”时隔多年的全力出手。一时之间,纷纷呼朋引伴前来观战,围拢四周。

    但却站得很是遥远。

    不过遥远也不怕看不见全貌,因为四周的几座柱子、几处屋檐,也都被这疯魔般的两人给拆掉、推倒、毁灭了,一切景象都清清楚楚,只需忽略残垣断壁。

    之前的看门弟子连忙拦住众人,道出宁宣是常飞友人,两者只是切磋。

    如此一来,又过五十五招。

    宁宣出三十五刀,常飞却要用五十五剑。

    他到底是失了先机,更让宁宣迫出生命潜力,已招架得很是吃力。

    “这真是师叔的友人?”有人提出质疑,“我怎么看他的一招一式,都凶狠霸道,朝着要命的地方去,要不了命也拆了房子——而且还用刀,他怎么敢在这里用刀!?”

    那看门弟子则犹豫了起来。

    看他一时踌躇,周围人又群起而响应,“是啊是啊……”“怎么会是友人?”“就算是友人,也不定也反目成仇……”“用刀的人怎配和师叔为友?”“还有房子,我的床被他们拆了!”“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还包括师叔吗?”“哦,肯定是那人拆的!”

    一时之间,数十名手持木剑的弟子们,都群情激愤,很有一种插手此事的想法。

    他们其实未必是真的认为如此,只是看见常飞要输了,想要维护师门荣誉,于是本能扯出一个由头罢了。

    不过关于这点想法,或许连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

    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人,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做一件事情,只是有一种冲动、一种欲望、一种想法,于是便这样做了而已。

    这骚动只持续了片刻。

    “是友人切磋无错。”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却是去而复返的马黄叶走出来朗声道,他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向两人之间的比武,而周围人却朝着他躬身行礼。

    别人对他行礼,他也忙不迭点头鞠躬,一个一个招呼过去,既客气、又紧张。

    等到回礼结束,他面对那众多目光,才红着脸、细声道,“这位暴雪先生,据说是岳州厉害人物,与数位高手打出名号,齐名于江湖。他虽长于刀法,却也精修剑法,是位不可多得的贤者高士。”

    “原来也是个剑客!”周围人一时间神色缓和,也不再意动,安安分分看起了比武。

    这些名剑山庄的弟子,受“激剑气”观想法的影响,在初步阶段心与剑合、难以自拔,一个个虽然是人类,却把自己当剑一样活着,一向不喜欢刀这种武器,更对剑是情有独钟。

    于是不多时,就又有人说起话来。

    “等等,你们看边上那把剑,多可爱的一把剑啊,却被他丢掉了。”

    “这剑除了有点烂、有点破、有点不锋利、有点难看之外,也没什么缺点啊……”

    “我一向明悟剑心,自各位真气境高手往下,数我最懂剑了,这柄剑简直在哭泣,她一定有一颗忧郁明媚的灵魂。”

    “我真是气得发抖手脚冰冷,为什么明明是刀剑双修,却这样对待一柄剑?”

    “他弃剑而取刀,原来是个渣男。”

    “兄弟们,我被恶心到了,我要和他拼命……”

    “你也打不过他啊,不过咱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一起上……”

    “住嘴。”马黄叶忽然出声,声音很轻很柔,也很客气,“别打扰我看比武。”

    四周的声音总算一停,而且再也不敢冒出来了。

    任谁都知道,马黄叶平日里羞涩得像是个比长相还小五六岁的孩子,可在武功上却独树一帜,几乎已达到名剑山庄排名第二位的位置。他固然年纪轻轻,性格弱势,但自出道以来,被他毁掉的真气境高手就不下于十人。

    没了这些聒噪的声音,马黄叶继续观战。

    他看着看着,心中奇怪:这神秘无比的暴雪先生的刀法,好像有些长河派落日神刀的痕迹。

    不过比起落日神刀日迟暮色出、夜来光明隐的意境,却又大气开阔许多,竟藏有日鼎盛时大阳行天、日坠落时潜藏山中,日迟暮时沉沦入海、日隐约时藏于雷鸣、日攀升时乘风而起多种意境……

    起码比落日神刀高明三点八九六倍!马黄叶心想。

    刚才的剑法“遗世独立”,已然令马黄叶心惊胆战、颇为诧异,现在这刀法更叫他觉得难能可贵、惊喜无比。一时之间,他虽看着两人的战斗,却又忍不住慢慢抚摸自己腰间的剑柄。

    而这段对话间,又再过五十五招。

    这时节,宁宣只出十五刀,常飞仍用五十五剑。

    他已疲于奔命,终显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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