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风惜云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干净得不见一丝浮萍的湖面。 凤栖梧呆了片刻,才喃喃如自语般道:“或许栖梧真的不了解他,可是……这数月来,栖梧亲眼目睹,公子为迎接青王到来所做的一切。为青王铺道的千雪兰是他亲手种的,给青王乘坐的轿子是他亲手画的式样,要与青王举行和约仪式的息风台是他亲自监督筑好的,青王住的兰若宫是公子亲自来布置的……宗宗件件,公子无不上心,足见他对青王的心意!” 风惜云听了,怔怔看着凤栖梧,蓦地,她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栖梧傻傻地看着风惜云,不解为何自己一番话会惹来一场笑,只是这笑声却无一丝欢愉,反令人悲伤。 过了片刻,风惜云止笑,眼睛因为大笑显得格外的亮,如月下清湖般,波光冷澈,凤栖梧看着,却有瞬间以为那双眼睛闪烁着的是泪光。 “栖梧,你的人与心,都像这千雪兰一般,清傲高华。”风惜云走至一盆千雪兰前,微微弯腰,伸手摘下一朵,走回凤栖梧身前,将兰花簪在她的云髻上,“人花相衬,相得益彰。” 她说完了这话,便退后一步,一瞬间,凤栖梧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端丽雍容,高贵凛然,她再次做回了青州的女王,不再是可与她一起嬉闹的白风夕。 那一刻,凤栖梧知道她们的谈话结束了。 那一天,凤栖梧带着满腹的疑惑与忧心离开了兰若宫。 在她走远了时,风惜云回首,目送她的背影,轻轻叹息。 凤栖梧离去后,风惜云独立湖边,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得有脚步声,她回首,便见一名内侍匆匆走来,“主上,雍州世子派人送来了礼物,说一定要主上亲自接收。” 风惜云眉头微皱,“送了什么?何人送来的?” “有纱帐罩着,奴婢不知是何物。送来的人自称姓任。”内侍答道。 姓任?难道是任穿云?这么一样,她倒生了兴趣,“带路,孤去看看。” “是。” 洗颜阁的阶前,任穿雨仰首看着匾额上的“洗颜阁”三字,当初公子是怎么想到要取这么个名的?洗颜……洗颜…… “兰息公子让你送来什么?” 任穿雨正思索时,蓦然一道声音响起,清亮如涧间蹿出的冰泉,他忙转身,一眼看去不由一呆。 和约之仪那天,他也曾远远看得一眼,只是此时此刻,近在咫尺之间,却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感。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些千雪兰铺成的花河,为什么公子要耗世资筑息风台,为什么会有那株兰因璧月……似乎公子的一切反常,此刻都有了因由。 一切,都是为着眼前这个人。 “穿雨拜见青王。”任穿雨恭恭敬敬地行了跪礼,在他低头的刹那,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扫来,如冰似刀。 “免礼。”风惜云打量他一眼,年龄三十上下,比之弟弟任穿云的俊朗英气,他的面貌要平凡许多,看着颇为斯文,唯一特别的大约是一双眼睛,细长而异常明亮。 任穿雨起身。 风惜云立在洗颜阁前,并没有丝毫移驾入阁的意思,“孤在青州听说过你,说你是雍州最聪明的人。” 任穿雨忙道:“小人鄙陋,有污青王耳目。” “穿雨先生太谦虚了。”风惜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日息风台上,孤已亲耳确认了先生的聪明与忠心!” 任穿雨心头一凛,然后垂首道:“穿雨草芥之人,深受公子大恩,自当竭尽全力,以报公子。” “兰息公子能有你这样的臣子,孤也为他开心。”风惜云浅浅扯一抹笑,目光清冷。 任穿雨抬头,目光毫不避忌地直视风惜云,“穿雨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公子,而为公子做任何事穿雨都认为是值得的。” “嗯。”风惜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目光望向他的身后,“不知兰息公子让你送来的是什么?” “公子吩咐,除青王外,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启,所以还请青王亲自过目才能得知。”任穿雨招手,四名内侍便抬着一样罩着纱幔的东西上来。 风惜云看了一眼那罩得严实的礼物,“东西孤收下了,烦穿雨先生回去转告兰息公子,孤感谢他的一番美意,待公子伤好了,孤再亲自登门道谢。” “是。”任穿雨躬身,“穿雨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去,走出几丈远后,忽然心中一动,回首看去,却见青王正自身后目视着他,那样的目光令他心神一凛,立时回头快步离去。跨过几步,蓦然醒悟,暗骂自己方才的失态。 眼见任穿雨已走得不见影儿,风惜云收回目光,看着那份礼物,“你们都退下吧。” “是。”所有内侍、宫女悄悄退下。 这时,洗颜阁的门吱嘎一声轻响,然后久微从门里探出头来。 “就知道你躲在里面。”风惜云无奈地看着他。 “我做了点心没找着你,便想着你反正要来这里看书,便将点心端来这里等你,谁知等久了竟然睡着了。”久微伸伸懒腰,“听刚才的话,你似乎对这个任穿雨很有戒心?” “因为他对我有戒心。”风惜云淡淡道,“这人不可小觑,那日正是因他那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呼才阻了我,以致雍王重伤,可说是在我手下完美地完成了他们的计划!” “你……对此耿耿于怀?”久微目带深思地看着她。 “哈……”风惜云冷笑一声,“只不过是再一次证实,无论他做什么事,无论这事看起来有多风光,在那背后必有着他的目的。这世间所有的人、事、物,在他的眼中无不可利用!” 久微看着她眼中的愤懑与失落,微微一叹。似乎自她成为青王之后,白风夕所有的潇洒与快活便都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沉重的负担。 “久微,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自己。”风惜云忽然伸手拉住久微的手道,声音里透着一种忧心与疲倦,“他那样的人,若要算计……你在我身边便会有危险。” “夕儿,你放心,这天下无人能伤得了我。”久微淡淡一笑,反手握住风惜云的手,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况且我不过是你的厨师,对他没有任何妨碍,哪会来算计我。” “但愿如此。”风惜云长叹一声,“论到心机手段,这世上无人能出其右,你以后小心点总是好的。” “他这般厉害?”久微眉尖微挑。 “久微,你不涉王权之争,不知这其间的血腥与残忍,自然也就不知他的可怕。”风惜云微微闭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