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摸的是我-《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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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一声冰刺刺穿他掌心,鲜血飞溅。犹自不停,呼啸直奔耶律祁心口!
景横波瞪大眼睛。
三公子虚弱咳嗽,缓缓坐倒。甚至已经闭上眼睛。似乎这一招一出他也精疲力尽,又似乎觉得这一招一出必定尘埃落定。
因为剩下的飞舞的团团雪花冰晶,也在不断凝结成刺,一刺不中还有下一刺,天罗地网,循环不休,直到将人刺成千疮百孔。
冰刺却忽然一顿。
在离耶律祁心口一根手指距离处停住。
随即坠落。
坠落的不仅是冰刺,连同四面同时在不断凝结成刺的冰雪也忽然停止变化,纷纷化回雪花和冰晶,簌簌碎落。
碎得很快,甚至很乱,那感觉,像是低级存在遇上高级存在,立即溃不成军一般。
三公子一睁眼愣住,连景横波耶律祁都傻了一瞬。
这是怎么回事?
景横波看着风雪中三公子迷茫的神色,这是个还很年轻的少年,眉宇间虽冷漠,眼神还是清澈的,特别清,似乎不被世事所染,但又特别硬,似乎不被外物打动。
眼前圆盘只剩一点空隙。
耶律祁身影将看不见。
她脑海忽然灵光一闪。
随即她发出一声尖叫。
“询如!”她大叫,“你不能这样扑出去!你会被卡死!”
屋中两个男人同时一惊,抬头。
耶律祁转身就扑来。
三公子竟然没有去追他,反而支撑着一掠到墙边,衣袖在墙壁上一拍。
圆盘开始外旋,打开!
景横波大喜,全力双手一挥!
正向圆盘扑来的耶律祁,生生被她抓了过来,咻一声穿过洞口!
扑过来的三公子,只抓到了他一抹衣角,随即圆盘开始再次合拢,黑暗的洞口,一张艳丽的脸笑吟吟一闪而过,景横波的声音听起来永远那么嘚瑟张扬,“谢谢开门,拜拜么么哒!”
三公子瞪着渐渐合拢的圆盘,似乎想不到世上还有女子这么狡黠。
圆盘将要合拢的最后一霎,景横波的脸又闪了过来,很好心地敲敲圆盘,笑道:“哦,差点忘记告诉你,询如不在这里哈!”
圆盘合拢。
三公子没有再试图打开,有那打开的时辰,这两人应该已经跑了。
他盯着那圆盘,脸上没什么表情,忽然低头看了看地上,地上有碎落的冰雪,还有耶律祁洒下的鲜血。
他脸上渐渐浮现奇怪的表情,轻轻道:“怎么会……”
“砰。”一声响,门被推开,一大群士兵冲了进来。
刚才三公子和耶律祁对战,无力再顾及门口的禁制。
“人呢!人呢!”那群人大声嚷嚷,“我们是金鳞军,前来保护你等,速速……”
砰一声,一股带雪的风呼啸而过,那群人影呼啦一下被卷了出去,乒乒乓乓栽在院中,落地梆硬脆响如冰人碎裂,再一看人人脸色铁青,已经被冻死。
屋内三公子,用冰雪在擦手,冷冷吐出两个字。
“浊臭。”
他擦干净手,看看已经恢复原样的墙壁,忽然摇摇头道:“蠢货。死一个是为你们好,以后,会死更多人。”
不过死更多人似乎他也不太在意,他缓缓坐在破碎的棺材边,拖过桌上一封文书,摸了摸那文书上的浓浓的墨痕。
蘸墨太浓了,以至于每个字都微微凸起,不用看,摸也能摸出来。
他出神地看着那文书,又将文书斜起,对光线照照,那些浓墨字体,便显出被人手指摸索过的痕迹。
他将那墨字凑到唇边,轻轻舔了舔。
……
景横波扶着耶律祁在暗道中穿行。
暗道很狭窄,窄得两人走只能侧身,而且不是向下的地道,感觉还在地面,景横波猜想很可能这是夹墙,是那种非常长的夹墙,从大片屋舍中穿过,直到出宅。
耶律家在黄金部的一间不常动用的宅邸,也有这样奇怪的设计,可见底蕴非凡。
景横波着实累了,气喘吁吁,肚子还时不时咕噜一声,黑暗寂静中听来响亮。
耶律祁在怀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一个东西要递给她,随即又缩回去,声音听起来有点懊恼:“脏了……”
景横波嗅见红薯的香气,才想起他曾将抢来的红薯放在怀中,他将食物揣在心口,是为了留给她?
黑暗中有红薯香气也有血腥气,她心中微微发紧,只好装没听见,岔开话题。
“你怎样?”刚刚给他草草包扎了下,他虽然在勉力调整,但呼吸依旧不稳,明显伤得不轻。
耶律祁声音还是那般慵懒随意,“不错,精神健旺。”
景横波在黑暗中翻翻白眼,心中有个疑惑未解,忍不住问,“刚才怎么回事?”
那三公子一着很牛逼的杀手就要奏效,却忽然歇菜,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耶律祁没说话,半晌笑了一下,道:“因祸得福?”
“什么意思?”
“你确定你要听?”他答得古怪。
景横波心中又一跳,随即道:“为什么不敢听?”
“我只是不希望你不愉快而已。”耶律祁懒懒地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大燕,你和宫胤落崖被我抓住那次?当时我中了宫胤的计,受了伤。”
景横波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有微微酸楚——这人间命运,推动敌友翻覆,有时候真的太过奇妙。
有仇的并肩作战,相爱的以剑决绝。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想,她需要平稳的心境应对艰险,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自从受了他的伤,”耶律祁悠悠道,“我便不太适应过于寒冷的环境,尤其不能在寒冷环境中失血受伤,伤口血液会凝结如冰,非得运功驱寒不可。”
景横波想刚才他可不就是寒夜受伤?那血……
“你受伤之后改变的血,好像令九重天门的杀手退避……”
两人都不说话了,景横波抬眼看着前方绵绵不绝的黑暗,只觉得似乎,即将踏入一个秘密中。
“不要想太多。”耶律祁却道,“宫胤不像九重天门的人。”
“为什么?”
“这个门派极其隐世秘密,世人少有人知。如果不是耶律家有子弟被选中,我也不知道。”耶律祁道,“这个门派选弟子,条件极其严苛。另外,要求出身百年世家;要求不涉红尘不出天门,终身侍奉九重天主。据说对叛徒手段极其可怕,成立以来从无人出天门。也有说法说本身武功有限制,根本就不能出天门。所以,如果宫胤是九重天门的人,他如此名声煊赫,天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没找他报复?而他身在人世,怎么又没遭受武功反噬?”
“没有么……”景横波喃喃道,“他般若雪很有些不对劲……”
“向来绝世天门,武功出问题都是大问题,绝不会还能活这么多年。”
景横波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半晌长长吁口气。
“大荒泽冰雪系武功很多,因为寒性武功对沼泽最有用处,所以也可能是巧合。”
景横波也只能这么认为,身边耶律祁声音低微,气息急促,她隐隐觉得不安,此时也无心探究。她伸手想去试试他体温,他却正在此时含笑偏头,似想要说什么,她的指尖,轻轻按上了一处柔润微软。
她一怔,他似也一僵,随即她反应过来指下是他的唇,急忙要让开,他却闪电般抬起手指,按住了她的手指。
这一刻他手指冰冷,她一时竟然恍惚,只觉那冷澈入骨髓,是永不能忘怀的记忆。
刹那间眼前是翻飞的雪,渐渐凝成一个人影,她凝望着那个人影,在暗处慢慢蕴了一眶的泪。
那个人,她曾试图用自己的温暖,烧热他,却在最后换来天涯分离的结局。
她手一颤,他已经轻轻松开手指,黑暗中他叹息亦翩然如雪花,带一份冷的苍凉,“按住你手的是我,你想的却不是我。”
她一震,偏转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也罢。”他却洒然一笑,“无论如何,你此刻摸的是我。”
景横波从来不缺斗嘴的词儿,这得益于研究所四人组长日无聊永远斗嘴的成果,那么多年斗下来,连最不擅言辞的太史阑,真要骂起人都一串一串,但此刻她只有沉默,手无意识地拂下来,无意中触及他肩背一片濡湿,嗅见血腥气逼人,不禁道:“你这……”
“到了!”耶律祁忽然道,伸手一推。
洞口开启。
第一眼看见墙。
面前是一座高墙,挡得严严实实。
景横波一怔——死路?
耶律祁伸手又一推。
墙上忽然翻转的门,原来那门镶嵌在门中,质地颜色和墙一样,轻易看不出。
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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