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嫁你好不好?-《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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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裴枢来说,想做的就去做,管那么多干嘛。

    比如听见她嗓子沙哑觉得不爽,忽然想起自己吃过的水晶冻对嗓子最好,就去找,找不着就找远了,正常。至于为这什么糕什么冻打架,跑上几百里——爷做件事当然要做到底,可不是为了女人不顾一切,哼。

    他就是看她好玩,怎样?

    天灰谷里那你扯我我扯你,你翻我我翻你,你阴我我阴你,他第一次对女人萌发兴趣,这么多年,都只见到跟在男人身边唯唯诺诺的女子,菟丝花一般柔弱无聊,要么就是看似柔弱无聊实则野心勃勃,整天想用自己的柔弱来征服男人,好比那个明城。

    只有她,比男人还放肆,比男人还自在,明明长一张最女性最艳丽的脸,却做着许多男人也不敢的事。

    出谷后听说了她被逐出帝歌的事儿,就是在进入斩羽部天临城的时候,当晚他喝了一晚的酒,由她的事儿想到自己的事儿,想起自己在谷中一开始愤怒挣扎颓废,之后不甘奋起的过程,那是撕心裂肺的回忆,他一个大男人回忆起来仍旧觉得痛彻,而她,经历的想必也是同样的心路历程,她却依旧笑颜如花,明亮如天灰谷偶尔大风吹过,闪出的天空。

    那夜之后,才有第二天突如其来的求亲,和之后的追求。

    求亲也好,追求也好,那些扯出来的理由也好,一开始他并不太当真,只是单纯的有点心疼,但这心疼到底是心疼她还是心疼她和他近似的遭遇,他也理不清,还是那话,想到就去做了,做了觉得很欢喜,就够了。

    他盯着景横波,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唇角一抹笑意,似喜似宠。

    景横波吃了一阵,觉得氛围不对,一抬头就看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状似很馋,想了想,低头看看碗,递过去,“你也饿了吧?吃点?”

    “你吃剩的给我吃,嗯?”少帅竖眉瞪眼,就差没双手叉腰。

    景横波立即耸耸肩,收回手,不吃拉倒,我还舍不得呢。

    “你就只顾自己吃?”她放弃了,那家伙却不肯安分,又凉凉一句话追过来。

    到底要闹哪样!

    景横波横眉竖目,决定以后绝不承这家伙的情,太难搞。

    “你喂我我才吃。”裴枢扬眉提要求。

    说得好像她要跪求他吃似的。

    景横波很想不理他,可看他一脸一头的灰,眉宇间有努力掩藏的疲惫之色,忽然又心软了。

    她真的觉得裴枢很像弟弟,那种被宠坏了的聪明小孩,吃了很多苦,仍旧不改内心张扬明亮,多难得。

    或者她也觉得同病相怜吧,虽然经常毒舌欺负他,内心里,自对他有种柔软情绪在。

    她舀了一勺鲜花冻,“来,张嘴。”

    裴枢欢天喜地,不仅张嘴,还迎着她闭上眼,有那么一瞬间,景横波错觉这货是在等她献吻。

    女王吻醒了暴龙,王子会不会一怒擒龙?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的勺子将要递到裴枢嘴边,鲜花冻颤颤巍巍,似一颗柔软的心。

    身边忽然起了一阵风,下一瞬手中的勺子和鲜花冻都不见了,她一转头,就看见鲜花冻已经进了英白的嘴,而英白正将打开盖的酒壶塞进甜蜜等候的裴枢嘴里,往下就倒。

    甜美的鲜花冻换成了辛辣的酒,裴枢被呛得一阵咳嗽,睁开眼看见英白,一拳就打了出去。

    “要打出去打!”景横波大叫,“姐以后还想睡觉!”

    那两人狂风暴雨一般打出去了,景横波大叹:“孽缘!孽缘!英白,你跑来干嘛?”

    英白这几天一直不在,她还以为他见过紫微上人就不告而别了,谁知道这家伙又跑了回来,还一脸的风尘仆仆。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英白一边打一边懒洋洋地道,“分心这种事,要专心地分心。”

    “专心地分心?什么意思?”景横波愣了愣,那两人已经翻翻滚滚打到下面悬崖去了,从持续时间和裴枢身法来看,他的毒又有好转了。

    景横波抬脚向外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跑回来扒着临崖的窗边对底下大叫:“喂,英白,你那酒壶刚喝过吧?你和裴裴间接接吻了哎!”

    底下“啊”一声,在半山悬崖上打着的两人,忽然都掉下去了……

    景横波嘎嘎一笑,觉得心情甚好,出门继续练习!

    月光下,山头上,唱歌的唱歌,洗衣裳的洗衣裳。

    景横波一边唱,一边想着英白的话。

    专心地分心……

    专心地分心……

    她一边想着这句话,一边嘴里叽咕,一边意念就扯过了拥雪洗好的衣服,移向柜子,打开抽屉——

    紫蕊和拥雪忽然发出了一声欢呼。

    她一惊,醒来,啪嗒一声衣裳掉落,然而她眼底已经露出欢喜的光!

    她懂了!

    这种一心数用,就是要不去想一心数用,不用管自己要同时做几件事,要专心先进入一个状态,在这个状态之中慢慢适应,然后再在这种状态中做好其余事,做其余事的时候,必须是自然的,不刻意的,水到渠成的!

    这样的状态练成,她将永远不会走火入魔,永远不会被外物干扰,在打架中能处理公文,在出手时同时调息!

    这才是紫微老不死折腾她的真正用意。

    武人有个最大的局限,就是修炼真气有限,再雄浑的真气,总有尽时。累了就得停下来调息。

    而这调息的需要,将会浪费多少机会?

    如果一边打一边就能调息,就能随时补充力量,那岂不是理论上,可以永远打下去?那岂不是她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再神的人都会累,可她不会!

    这一点其实所有武人都能想到,但做不到,因为真气的运转和储存,自有其先天限制。但景横波不同,她用的是异能,是天赋,不需要任何的储存和积蓄,她现在需要学会的,是技巧,是转化,是将单一的瞬移,千变万化融入到对战中去。

    这样针对她能力而提出的训练,奇思妙想,却也是神来之笔!

    景横波此刻心中对英白充满感激,连带对紫微老不死都不觉得痛恨了,开始兴致勃勃练习。

    不过道理虽然想通,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唱几句,控物,引导衣裳转入池中……忘记了先转入紫蕊拥雪眼巴巴端着的大盆,错了。

    唱几句,控物,转入大盆,好,再转入池子,紫蕊和拥雪拼命开洗,动作太快,她瞧着好玩,格格一笑,忘记唱了。

    在紫蕊拥雪忧伤的叹息声中,重来。

    唱几句,控物,转入大盆,好,再转入池子,洗好,紫蕊将衣裳扬起,她接住,往柜子去,眼光一转,又忘词了。

    重来。

    唱几句,控物,转入大盆,好,再转入池子,洗好,紫蕊将裤衩扬起,她接住,往柜子去……等等,这裤衩是什么颜色?洗得看不清了……

    “喂你又忘记唱啦。”七个逗比冒出来,大笑。

    重来!

    不知不觉夜色已收,天光大亮,霞光镀了人满脸,每个人脸上写满疲惫,眼神却亮过这一刻的熙光。

    日头从东边走上正中,再走向西山,满山的岚气生了灭灭了山,露珠儿湿了干干了湿,又是一个日夜。

    两天两夜,没人休息。

    七个逗比一直在玩闹,总在她困倦欲眠的时候来个坑爹的段子给她提神。

    天弃没管她,絮絮叨叨指点拥雪紫蕊如何用力。

    裴枢鼻青脸肿地在她头顶的树上睡觉,时不时掉下片树叶砸到她头,英白鼻青脸肿地在另一侧喝酒,有时喷出一口酒气,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第二天晚上,景横波强迫紫蕊和拥雪去睡了一会,两天两夜,两个养尊处优的女孩,手上全部被洗破。

    第三天下午,所有人都齐聚在山顶,目光灼灼地盯着景横波。

    紫微上人也出现了,永远那么高贵美丽样儿,带着他最喜欢的白鹰,远远看去如天上谪仙人,一张嘴就一点都不仙了,“哈哈哈想到可以扣分,以及看你们出洋相,我老人家就分外愉悦啊……”

    在他的笑声里,景横波牢牢盯着他高声开唱,“啊嘶嘚啊嘶嘚唉呀呦……”

    一挥手,裤衩接连飞入盆中,紫蕊左手接着下一条,右手已经洗完一条掷向拥雪,拥雪手中洗衣棒挥舞如落雨,啪啪啪一阵急响,裤衩在棒端高高飞起,阳光下洒着水珠,景横波高唱着,看也不看一挥手,抽屉统统弹出,裤衩飞向各自归属的抽屉,红色归红色,黄色归黄色,啪啪啪啪一阵连响,抽屉接连关上,节奏分明,错落有致,如一首曲调特别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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