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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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凛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四肢僵硬,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清知自己身陷梦魇,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那无形束缚。

    惊惧、惶恐、...恶意……各种负面情绪冗杂纷繁,将她淹没其中,四下灰暗。

    江凛知道自己会梦见什么,那是她数千深夜中的百转千回与歇斯底里,是她到死都不愿回忆的灵魂缺陷。

    沉稳冷漠的人声自耳畔响起,一字一句将她心头砸得鲜血淋漓。稚嫩清脆的犬吠伴随其中,却随即被浓厚血色笼罩。

    漫天艳红埋葬一切,她仿佛又回到那逼仄的空间,蜷缩成团,瑟瑟发抖。

    她快要窒息,宁可撕碎自己,也想挣脱桎梏。

    遥远之处传来呼唤,声声将她拉出泥沼——

    “江凛……江凛!”

    “你醒醒!”

    江凛蓦地睁开双眼,她呼吸急促,冷汗淋漓,坐起身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痛苦不堪。

    强烈的不安席卷全身,搅得她五脏六腑直作痛,干涩且血肉模糊,如同濒死。

    贺从泽瞧着她这般模样,心惊又心痛,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只得伸手拥住她,小心翼翼地轻拍她后背。

    当贺从泽将她揽入怀中时,江凛脑中纷繁复杂的思绪突然趋于平静。

    所有潜意识的抵触,以及那些重复幻化的零碎记忆,都在瞬间止息。

    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触目惊心的创口,逐渐远离了她。

    江凛紧紧阖眼,只觉自己仿佛被撕裂,此刻才缓过痛意,独自缄默着缝合伤痕。

    时间悄然流逝,分秒被砸碎,挥散入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贺从泽感受到怀中人儿终于松懈,他才无声敛眸,“没事了,过去了。”

    他没有问她梦见了什么,没有问她为何会身陷噩梦难以醒来,甚至闭口不提她方才的失态。

    只是六个字,一句安慰。

    江凛稍作停顿,哑声道:“谢谢。”

    “你躺下休息,别受凉。”贺从泽有意避谈她的噩梦,将话题扯向别处,“你劳累过度,高烧三十九度五,已经打退烧针了,你要想吃药我去给你冲。”

    江凛颔首,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卧室。

    她愣了愣,问:“你就这么把我送回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要是我的绯闻都与你有关,那我愿意天天在头条待着。”

    江凛轻抵太阳穴,无奈哑声:“……还有什么能让你怕的。”

    “有。”他淡淡应道,语气不辨情绪,“我最怕你一人在外,别人拥有的那些你都没有,却还自己强撑。”

    她倏地顿住,没做声。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

    “明天给你放假,调养一天再去上班。”贺从泽及时转移话题,神态亦恢复如常,他展开感冒药的用量说明,半开玩笑道:“平时不见你示弱,怎么连加活不加钱这种事都能忍?”

    江凛思忖几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她未必能做好那些工作,交给我也没什么。”

    “还真不把自己当人。”他眉梢微扬,毫无恶意的讽了她一句,便起身去客厅冲泡药物了。

    江凛仍昏沉沉的,大抵是烧还没退,身子使不上劲,她索性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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