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你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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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夜风一缕送着一缕,傅斯珩削薄的碎发被风吹得拂落而下,遮住了细薄的眼尾,也遮住了眼底的阴暗。
傅斯珩未开口,依旧没有半点儿反应。
他指尖的烟在静静地燃着。
烟雾融于夜色,弥散干净。
这样的傅斯珩太反常了,也太陌生。
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陌生。
那时候,他的眼睛里很空很空,满是对世事的无所谓,不留念不在意。
而现在……好像有什么填满了他空荡荡的壳子,却并不稳定。
说不上哪里不对。
安歌懂得一知半解,唯一确定的是傅斯珩绝对没有和她在冷战,他在和另一个自己较量。
那个世界黑暗无光,无声无息间刀光剑影。
赤着脚出来的,吹了会风,脚背冰凉,没多作思考,安歌的脚背勾上了傅斯珩的小腿,食指指尖习惯性地轻抵上了傅斯珩凸起的喉结,若有似无地刮着。【木得任何脖子以下】
环上傅斯珩的脖颈,安歌趴在他肩头上,定定地看他。
须臾,傅斯珩的眼睑动了动,朝安歌看去。
未施粉黛也艳得和妖精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
黛眉春山秀,横波剪秋水。
本该是清润如水的,纯得不掺丝毫杂质,偏她眼底和藏了一把小钩子一样。
妖艳与清纯的糅合,不矛盾。
抬手将剩下半截还燃烧着的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碾了碾,傅斯珩食指关节一屈,抵着安歌下巴一抬,问:“什么时候会抽烟的?”
耳鬓厮磨过不止一次的人,她到底藏了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别人的缪斯,别人的女神,竟然连抽烟都会。
他抽了不少烟,嗓子喑哑。
安歌微仰着面,只手勾着傅斯珩的脖颈,长睫一低,突然低头轻啄了一下傅斯珩的唇瓣:“我其实不会抽烟。”
怕傅斯珩不信,安歌又虚掐着小指关节送到傅斯珩眼前:“但我学习能力特别强,囫囵学了个动作。”
傅斯珩动作没变,食指关节还屈在那儿。
“去年有一场成衣秀,设计师和秀导要求模特们抽烟走秀。我不会,但是又不能不干,考虑到定点动作,我就找了点欧美大片儿,学了点他们的动作。”
时装周上光怪陆离的景象太多了,为了让人耳目一新也为了创新,往往连秀场的布置都别具一格。
一年一个样儿,超市、火车站台、赌场、沙滩、飞机场等等,没有这群疯子想不到的,好的不好的都有,要求模特一边抽烟一边走秀也不是个例。
大着胆子,安歌双手撑在了傅斯珩的脸颊边,强行将他落在不知那点上的视线扭转了回来。
对上他的眼睛,安歌心头一悸。
犹如破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祖宗像陷进了一片诡谲的黑暗之中。
陌生又危险。
彻底不是她认识的傅斯珩了。
他在压抑着什么,眼底全是她读不懂的深色,太过死寂。
好像这种压抑一旦被冲破,阴暗面被释放出来,她会被立即撕碎。
不止是她,所有的所有都会被献祭。
指尖颤了颤,安歌在傅斯珩的左右眼皮上各啄了一下,再次问:“哥哥,要吗?”
凶兽高高地扬起了利爪,对准了准备将自己献祭出去的少女。
惨白的月光映上去,利爪泛着森白的光。
撕碎她,毁灭她。
带着她一起坠进地狱,再也不管身前身后事。
安歌一直看着傅斯珩的眼睛,那双眼里不见任何情动,只见森然。
没来由的,安歌心底蔓上了一丝心疼,细细想下来,又不知道这股心疼到底从何而来。
弯了弯眼睛,安歌软下了一身的骨头。
瞥见安歌弯眉的动作,傅斯珩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丝。
少女应该一直生活在光下,不应该被他的阴暗面所亵渎。
垂下了臂肘,傅斯珩收紧了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手:“别闹。”
“那你睡不睡?”安歌下巴再次垫到了傅斯珩的肩上,“你不困吗?”
“傅傅陪我睡。”
安歌第一次撒娇,说完,自己耳朵尖尖红了起来。
没靠百度,也不是学着猪跑,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对着这样的傅斯珩她什么都愿意。
她以前一直觉得撒娇这玩意儿跟自己搭不上半点关系,学不会也学不来,她从小就不喜欢哭,谁欺负她就自己动手揍回去,绝对不会让半分。
老安头从小就教育她哭是没有用的,有哭的时间不如自己动手尝试解决问题。她一直是这么做的,只是后来动手解决成了真动手,老安头怕她性子野得无法无天,为了捺下她性子,让她读了不少玄而又玄的哲学经文,导致她直接从暴躁姐妹成了一无欲无所求的咸鱼。
网络上那些骂她的,她骂任她骂,她理一下算她输。
这种只会在网络上点评事实给自己找存在感,打三个字里面有两个字是脏字的人,除了凸显自己素质低下头脑简单容易被带节奏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曾经的暴躁小姐姐安歌环着傅斯珩脖颈,呼吸放到最轻。
撒娇到底有没有用呢?
事实证明,还是有用的。
傅斯珩微弯下身,手臂从安歌的腿窝下穿过去,将人打横抱起。
露台门开着,傅斯珩侧身进去。
安歌勾着傅斯珩脖颈,抬头又亲了亲他的下巴。
房间里温度适宜。
傅斯珩踢上了露台门,抱着安歌朝卧室走去。
安歌陷进了柔软的床垫中,傅斯珩只手撑在她的头顶上去,想去关灯。
刚转过去一点,脖颈被人勾了回来。
安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哥哥,忍得住?”
壁灯一熄。
“明天没工作?”
“有啊。”
“睡吧。”傅斯珩撑着的手臂一松。
黑暗中,安歌翻了个身,环住了傅斯珩的腰身,寻了个她觉得舒服的位置慢慢睡了过去。
傅斯珩闭着眼睛,意识愈发清醒。
凶兽貌似被暂时安抚了下来,它的利爪攀在囚笼边缘,低低地咆哮着。
仅仅是暂时的。
不久,安歌定得手机闹铃响了,铃声不大。
怕吵醒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傅斯珩,安歌迅速摸到手机后关了闹钟,扔了手机,又将被角掖好后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怀里一轻,几乎是安歌下去的同时,傅斯珩便睁开了眼睛,眼尾猩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跃上地平线,划破了夜的黑暗。
房间里隐隐绰绰照进点光亮,背对着他的女人在换衣服,她一手笼着长发,另一只手解开了睡裙系带,睡裙滑下了小半截。
背骨明显。
很快,卫生间中响起了洗漱的水声,水声一停,她又赤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大概在收拾东西。
没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远了。
安歌一手勾着一只高跟鞋,悄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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