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是说那天恰好在码头,莫名其妙丧生于爆炸中的人员。 电话里的声音震天响,许丽丽不用转告胡木兰也听的见。她冷笑一声,都是去给达官显贵看货去的,死了便死了!她直接拔了电话,抬腿就往外走:“走!去重青!” 两个月后,天已经冷下来了。重青某礼堂,胡木兰带着冷子秋和白雪梅从外面进来。此时,整个礼堂里都已经坐满了人。这三个人从外面进来,一脸的肃穆。后面两个年轻的女上尉还抬着一张巨大的照片进来,然后直直的往前面去了。 坐在中间位置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军官,一个探出头想看清楚照片,一个拉着这人说话:“别看了,一会儿肯定摆上去。” “照片上……那谁呀?”这个探头的年军官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回头就问了一声。 “就是来的路上跟你说的……四朵金花,为党国捐躯的就是其中一个……狠人呐,一个人炸了一船人,还都是有些身份的rb人……就是那个九尾妖狐……” 这军官点点头,转过头去,那照片果然已经摆在上面了。 边上的人还嘀咕:“别说,长的还不错,怪可惜的。”说着,又道:“老金啊,你这次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收获还是不小的吧,这回嘉奖下来……怎么着也得是个中校吧。” 被称为老金的军官摆摆手,只笑了笑,又盯着那照片看:“知道这个九尾狐妖叫什么吗?” “这倒是不清楚……”边上的人就道:“那位胡长官把她这几个高足看的很重,原本想当秘密武|器用的,谁知道为了那事……折进去一个……”说着就狐疑的看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老金又看了那照片一眼,诚恳的道:“长的确实不错。” 边上的那个差点笑出来,“我觉得那个前凸后翘的更不错。” 老金笑了笑,一半的时间,都是用余光看向那张照片的。那照片的女人一身军装,飒爽的很,五官分明,格外引人注意的便的是她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坚定里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深沉。 这照片是那次体检的时候照的,很鲜明的一张脸。 老金的左手抓着右手的拇指,并没有转。心思正在翻飞,突然听到上面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林雨桐……” 他的手一下子就松了,此人要真的是她,那她就一定没死! 林雨桐不知道有人已经认出她了,她这会子正在庵堂的厨房里。花衬衫,灰裤子,黑布鞋,还没有长起来的头发,这会子用一块蓝底碎花的布包着。 这段时间,她就栖身在这庵堂里。每日里,也就是给大家做做饭,再没别的活干了。住在庵堂里的女人都出家的,不过是男人们被抓走了,大家搭伙过日子的意思。这里地形险要,上山只一条小道。庵堂的后面有一股泉水,吃水没有问题。大门一关,别的地方是上不来的。这里又有通往后山的密道,是女人们安身自保的好地方。林雨桐一个人安顿在厨房边的柴房里,因为手艺好,在后山总能有点收获,不拘是野菜还是野兔,弄回来总能打牙祭,厨房干脆就给她管了。 如今这世道,是吃不饱的,一天就两顿饭,早起一顿,傍晚一顿。林雨桐大部分时间在后山里找吃的。对她而言,逮兔子捞鱼都是很简单的事,早早把这些弄好,然后她就干自己的,找药材,做成药膏,晚上得涂抹在手上。手上握过qiang的痕迹太明显了。她得把这双手改造成握锄头的手,做饭洗衣的手。还有这张脸,得微调一下。对着一块破碎的镜片,哪里敢给自己大动?调整再加上化妆,叫人猛一看,只觉得像,特别像,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那这就算是成功了。 因此,她这两个月,一边养头发,一边小心翼翼的做改变。 这一呆就是两个月,她还心说,再等一个月,等头发再养养,能梳成齐耳短发的时候,就得走了。从这里离开,去找四爷去。 却没想到,一个意外的契机,叫她提前离开这里。 庵堂里的主持,在山下也有些老关系的。以前的时候,庵堂里也是靠山下的大户人家供养的。这一日,老尼姑就吩咐了,叫林雨桐做一桌素席面,说是有贵客来。 林雨桐就应下了,这老尼姑其实挺开明的。她自己吃素,林雨桐用小炉子只给她做素的吃。其他人老尼姑不拘着,能弄到肉就吃呗。便是没有鱼没有兔,海货大部分也都是荤的。她看的开,总说活着就好,什么素的荤的,能活人就行。 难得这么正式的叮嘱一回,林雨桐就给做了一席,四凉四热两汤,一样素包子,一样小馒头。 结果吃了饭了,老尼姑就叫了,说是前面的客人要见。 之前林雨桐就听说了,今儿来山上的是原来山下的一户姓孙的人家。孙家儿子出息了,在平津开了一家车行。这儿子又孝顺,在父亲去世之后,怕老太太在老家人没人照看,三年前连老太太一块接去了。每年这个时候,老太太都回来祭拜老爷子。那老爷子就埋在秋山的半山腰,平时姑子帮着打理不叫长荒了。这老太太回来也不亏待,米面油各色的都往山上抬。 今儿孙老太太吃了林雨桐的素菜,是真觉得好。 “……我是吃斋念佛的,却不能叫儿孙跟我这吃素。儿子说我找个做素菜的,可在那边找了几个,都是没滋没味的。难得在这里遇到了……既然不是出家,倒不如跟我去吧……” 在大户人家帮工管吃管住不算,薪水够养一家人的。 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老尼姑哪里有不愿意的,赶紧应承:“这人尽管用,她是娘娘庙里瞎嫂子的侄孙女,投靠来的。如今连瞎嫂子上个月也没了,这孩子是个好的,这么远的路,背着瞎嫂子过来,一伺候就是一个月,那个精心哟。” 有孝心的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老尼姑还推了推林雨桐:“玉娘,还不赶紧应承。” 这个‘玉娘’的叫法,是瞎子婆婆给的。林雨桐之前上了秋山,安顿下来之后,就天天往那边跑,给瞎子老太太送饭。老人家住在上面不下来,都是村里人,隔上十来天上去一次,给老太太送点干粮。这么大年纪了,那么过活肯定不行。林雨桐就以捡海货的名义出来,给老太太送饭。三五天之后,老太太就知道她不是附近的人了。 但对着一个孤老婆子这么心软的人,会是坏人吗? 老太太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亮堂:“……我娘家在山后面,我弟弟一家就在那边住,两口子和睦,生养了个儿子,给儿子成亲,生下个闺女,那孩子要是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大了。可惜,一个村子……都被杀了干净……一家五口子,死的干干净净的。我去给收尸的,就葬在村头的北坡上,姓林的一户人家就是。那孩子叫玉娘,那时候,她还没成年,没立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来处,便没人难为你……别担心没人信,去收尸的时候我眼睛还没瞎,娘家人没认错……我就死了男人死了丈夫,如今连娘家也死绝了,回来哭了两天眼睛就越来越不行了……人都知道我娘家人死了,但是死了几个也没人知道……” 这样啊! 后来,她还带着老太太翻山去祭拜了一次,认下了地方。回来老太太的精神头就不行了,又磨了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林雨桐把老太太葬到林家的祖坟,又留在庵堂里继续过日子。因着有瞎子婆婆的这一点关系,加之她确实是做饭的一把好手,又从不偷吃,还每日里想法子给大家改善伙食,因此,谁也不拿她当外人,都道是瞎婆婆的侄孙女。 这是再好没有了,自己在这里有个出处,再有由头的从这里离开,就算是履历干净了。从现在开始,她的每一步都得有迹象可寻。 生在小村子,家人都杀了,投靠姑婆,姑婆死了,然后寄存庵堂,遇到孙老太太,于是前往平津,每一步都经得起查证。 从此,再没有一个叫林雨桐的人,只有一个叫林玉娘的,活在这个世上。 手上握qiang的痕迹被抹去了,脸上的容貌也有了些微的变化,换成一个大户人家丫头的打扮,便是拿着照片对比,也不好确定的。 于是,她谢过这里每个人,跟着孙老太太下山,在山下盘亘了两天便起身往平津去。 平津是国统区,来往相对来说方便的很。坐船靠岸,上了岸便有车马等着,直奔家里。 孙家有自己的院落,不是洋派的别墅。家里的人员也简单,孙家的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孙女住前面,老太太住后面,养着一院子花草,自己有个小厨房。以前有个李婶子伺候,如今再加上林雨桐伺候吃喝洒扫。 在这里相对自由,每日里总要出去采买的,她挎着篮子进进出出。刚来,她不随便乱跑,得观察观察形势再说。 这一日,外面有信送进来,是给孙老太太的。老太太看了信,就急了:“文儿呢?赶紧的,叫他回来……” 李婶儿就说:“您老别急,前院今儿没人,太太带着少爷和小姐去吃喜宴去了。老爷在车行呢……” 老太太就喊林雨桐:“玉娘……玉娘……你跑一趟,去车行,叫老爷回来,就说老家送信来了……有急事……” 林雨桐急忙就走,看老太太的样儿是挺着急的。 结果走到车行门口了,她觉得不对。马路对面的修鞋的,卖香烟的,盯着的都是这边。 她脚步不停,微微侧了脸,朝车行而去。 车行里,伙计在大堂里,盯着门口看。见林雨桐过来了,他也不认识,“姑娘要租车?” 林雨桐注意到他下意识的朝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楼上有不愿意叫人知道的东西? 林雨桐就道:“我是老太太打发来了,老爷呢?” 伙计明显松了一下:“老爷不在,谈生意去了。” “掌柜的呢?”林雨桐多嘴又问了一句。 伙计不自觉的朝楼上看了一眼,却敷衍道:“有客人……掌柜的应酬呢。” 这里是国统区,外面盯着的人不是军tong的就是中tong的,可他们能能盯谁呢? 一是工农党,一是rb间谍。 按照作风,在国统区的rb间谍,一般都有体面的身份,毕竟用钱好解决问题。反而是工农党,身份隐蔽的接近地气。这车行接触最多的便是拉黄包车的。这其实就是一个延伸出去的情报网。所以,她确定,这里八成是工农党的一个交通站。 老太太的家事再要紧,也没这事要紧。 她只道:“……老太太特别着急,老爷一回来,你千万叫老爷回家……”说着,就出门,出了门就朝对面瞪了一眼,咕哝了一声:“进来看出来还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姑娘……”好似对对面的行为非常愤恨。 这小伙计面色猛的一变,紧跟着就拉了门口的绳子。 上面的掌柜的正跟一年轻戴礼帽的人说话,这铃声一响,掌柜的就摸出qiang,“你赶紧走,从后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