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入瓮-《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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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郎家主宅。

    “哥!”郎六推门而入,满脸憋屈,“救命啊救命!你真得帮帮我啊!”

    郎佑庭下午就听到了《宫孽》片场里的传闻,此刻也不意外,无奈道,“你们剧组里闹鬼,我怎么帮你?”

    “你派几个影里的人保护我啊!谢瑜戏份还没完呢,我得陪着他,哥我求你啦,真的闹鬼啊!剧组里好几个人都中邪了,不停说胡话,什么迷影又红影的,真的好吓人啊!”

    郎佑庭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然一怔,立时沉下脸来,“什么迷影?说什么胡话了?”

    郎六坐在他边上,心有余悸似的,“那话我是听霍逸说的,他今天下午来片场友情客串一个王爷,然后就中邪了!不停说什么这个影那个影的,我也听不懂啊,”郎六又啧了一声,急迫道,“我已经把所有中邪的都送仁和医院了,可没用啊,他们都说这是见鬼了,整个剧组都心惶惶的,戏都拍不下去了!”说着他又软声哀求道,“哥你派几个人保护我啊,我才不信什么鬼神的,肯定是有人拿什么鬼东西害我,你可得救救我啊!”

    郎佑庭沉默下来,静了一会儿又道,“霍逸也中邪了?”

    “是啊,还念着龙港什么的,一动不动的,两眼发直,真的可吓人了,”郎六又难过道,“我已经请林老师他们治疗了,也不知道现在治得怎么样了。”

    郎佑庭垂眼想了片刻,点头道,“行,给你派三个人过去。”

    “真的?哥你太好啦!”郎六赶紧拍他肩膀一下,“谢谢啊!那我现在去领人?”

    “嗯,和王超说一声,让他给你挑几个。”

    郎六高高兴兴地道了谢走了,等大厅里静下来,郎佑庭敛了神色,唤人把柯缨叫来,将郎六刚才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命令道,“你去仁和医院看看,什么迷影、龙港的,去看看那个霍逸到底怎么回事。”

    柯缨道了声是,领命离开,又过了两个钟头回来,满脸疑惑道,“他好像是中毒了。”

    “……什么毒?”

    “看起来就像迷影,他说话没点逻辑,东一下西一下的,其他人也是,都神志不清的,”柯缨猜测道,“不会是真有什么人害他们?饭盒里或者水里放了药都有可能,这个剧关注度挺高的,可能是哪个对手想拖延进度什么的。”

    “那他叨咕龙港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难道又是吴孟在替其他人办事?”

    郎佑庭皱眉道,“这个吴孟真是个祸害,留了他一条命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急着找死么?”

    “要不我明天去趟龙港,见见他,警告他安分一些。”

    “嗯,去给我说清楚,只要他被警方拘捕了,他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是。”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间,门外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郎佑庭猛地一惊,霍然站起身来。

    那个方向……难道是?!

    面色蓦地白了几分,他匆忙跑出门去,一路极其慌张,心脏跳动得几乎要破胸而出,出了一身冷汗。

    等终于赶到爆炸地点,郎佑庭狂跳的心脏终于停滞下来,站在原地面色僵硬地看着眼前被炸了一大半的兵器库。这是专门存放给影部人员配备武器的地方,是个地下库房,紧挨着关着鹿鸣的地方。他心里仍是觉得不对劲,放不下心,皱紧眉说道,“柯缨,跟我来!”

    带着柯缨急匆匆直奔关押鹿鸣的地下室,一路颇费周章地走下来,刚刚打开铁门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郎佑庭蓦地放下心来,脸上立刻挂起一丝狞笑,匆匆走过去,一脚踢开了几乎发了霉的木门。

    男人正痛苦地在床上磨蹭着身体,郎佑庭看到了却是心情愉悦,哼笑道,“怎么,又受不了了?”

    鹿鸣刚才听到了那声爆炸,就在隔壁,耳朵几乎被那巨响震得失聪,他没太听清郎佑庭的话,只模糊看到了人影,不由地朝他伸出手,喃喃着喊他,“佑庭,救我……”

    两天后他又接到了几个简单的龙套角色,于是白天也没时间找房子了,最后只得答应了穆枫的提议,和他签订了一年的租房合同,由此穆枫同志正式从他的上司升级到了上司兼房东的标准剥削阶级。只是穆枫那个宅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天后说是修好了,当天晚上却因为新墙壁不结实又塌掉了,穆枫才离开小公寓一晚上,结果大半夜又灰头土脸地跑回来,可怜兮兮地看着白镜求收留。

    郎佑庭把适才的慌张和愤恨发泄完毕,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瘦得像个骷髅一样的丑陋男人,又抬脚在他脸上踢了起来,直到又把人踢醒了,之后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拿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像是手掌抚摸着似的,只不过很快又收回脚,把人踢翻了过去。

    他对这个人起初有过炽热的爱意,也曾单纯地爱到愿意为这个人抛弃一切,可如今亲手毁了,毁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践踏的婊-子,心里曾有过的那份情终究也就跟着完全死掉了。他不再觉得心疼,也不再害怕失去,他渐渐开始享受折磨这个人的快-感,享受把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一片一片撕碎的过程。

    比起珍惜地去爱护一个得不到的美丽物品,撕毁他,虐待他,看他崩溃无助却只能摇尾乞怜的模样,似乎更加有趣。

    就这么折腾了小半个月,穆枫那个宅子修了塌,塌了修,修完又塌,最后干脆就罢工了,屋顶都掉了下来,整个院落直接就塌成了平地。穆枫当晚回到公寓看到白镜就抱着他哭,说那个宅子是自己年轻奋斗时候买的第一个房子啊,感情特别深啊,就这么没了心痛死了啊,好难过,好痛苦,他都不想活了啊,要随房而去啊!

    白镜听得十分心酸,尤其听到穆枫说买宅子那笔钱还是打下龙港的第一笔酬金,是用他一身的伤疤换来的,他见男人实在是哀伤不已,只得任由他抱着,安慰地说了一句,要不就先住在这儿吧。穆枫却仍是抽抽搭搭地拒绝,说什么死也要和房子死在一起,要回去睡露天大平地,白镜看他悲痛的目光,只得耐下心继续劝说,什么不要意气用事啊,房子可以再买啊,人没事就好啊,房子就是用来住的啊,这个小公寓虽然小,比不上他的大宅子,但一应俱全很温馨啊……总之劝了半天,穆枫才抽着鼻子红着眼眶勉强答应下来,放弃了先前睡房渣子的决定。

    郎佑庭觉得没趣,收回脚,刚要离开,忽然听身后人无意识地喃喃着,“姐姐……姐姐……”

    像是忽然又想到可以折磨他的新法子,郎佑庭又走回去,拎起他的头发,在他耳边笑着说,“忘了告诉你了,你姐姐鹿盈死了,被烧成炭了呢。”

    一直虚弱的,没有回应的身体忽然僵了一瞬,而后挣扎着,费力掀开眼睛。

    “死了小半年了,到死还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说她是不是蠢透了?”

    手下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身后被折磨过的地方似乎又流出血来。

    可不再哭喊,也不再吼叫,像是崩溃到了极点,又认命了似的,抖着身子呜呜哭了起来。

    “怎么办?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救你了,你只能被我这样玩儿到死,或者哪天被炸成灰,就这么猪狗不如地活着,”他抬起他的脸,阴冷地笑着,“是不是后悔死了?如果那天没有背叛我,如果你肯乖乖听话,这整个郎家,你就是第二个主人,知道吗?害死鹿盈的是你自己,因为你不听话,所以她死了,烧成灰了呢。”

    鹿鸣直着眼睛,瞳孔剧烈瑟缩着,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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