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娘子,求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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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先生干了,笑道:“逾静客气,胖墩儿是老朽见过的最聪慧的学生,淘气是淘气,但辛苦是真的没有。”

    在另一桌上的胖墩儿抬了抬下巴,挑衅地看了司岂一眼。

    纪婵看得分明,斥道:“你个臭小子得意什么,闫先生不过是跟你父亲谦虚两句罢了。”

    胖墩儿做个怪相,缩了缩脖子。

    闫先生又道:“纪先生家里是福地,胖墩儿好,纪祎也是踏实肯学的孩子,还有孙毅,那孩子也是好苗子,将来都差不了。”

    站在门外等候差遣的孙妈妈热泪盈眶,喃喃道:“这辈子总算转运了,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主家。”

    纪婵给闫先生满上酒,笑道:“那可是太好了,大家都不差,比着学才更有劲头,闫先生,我敬您一杯。”

    闫先生又干了。

    司岂主动执壶,给空酒杯满上了。

    纪婵心中的怪异感更甚,心道,明明这是自己的家,司岂怎么就当家做主了呢,这人太不自觉了吧。

    她咂摸咂摸,坏心眼地换了话题,“赵二娘子的案子司大人居功至伟,我敬你一杯。”

    司岂道:“纪娘子更是功不可没。”

    两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脆响。

    两人都干了。

    纪婵趁着司岂不注意,给小马使了个眼色。

    小马拿过酒壶,又把酒满上了,“小马景仰司大人久矣,也想敬司大人一杯。”

    司岂嘴里说着“不必客气”,动作却很利落,又干了。

    胖墩儿见他们你来我往甚是热闹,端着一杯白水走了过来,“娘,我也想敬闫先生和父亲。”

    司岂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笑道:“好啊,父亲陪你一起敬闫先生。”他大概有了些酒意,深邃的眸子里星光闪烁,格外明亮。

    闫先生喜欢胖墩儿,赶紧跟他撞了一下杯子。

    胖墩儿自觉有趣,又敬司岂。

    等胖墩儿退下了,纪祎又来了……

    曲终人散时,闫先生醉眼迷离,司岂则干脆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送走闫先生,小马和罗清把司岂扶到外面,刚一出饭厅,司岂就蹲在天井里大吐特吐了起来。

    罗清为难地问道:“纪大人,有客房吗?”

    纪婵道:“客房的炕还没烧过,只怕不行。”眼下还是春天,晚上温度低,不烧炕会冷,烧炕又怕一氧化碳中毒。

    纪祎道:“姐,上次司大人跟我们一起睡的。”

    罗清期盼地看着纪婵——司岂醉成这样,回去后他会被九叔教训的。

    胖墩儿也看着纪婵,“娘,就让他住下吧。”他觉得偶尔跟父亲一起睡睡还挺有意思的。

    纪婵同意了,“也好。罗清去给你家三爷盛碗水,让他漱漱口,胖墩儿去告诉你孙婶婶,让他冲杯蜂蜜水来。”

    小马主动请缨,“师父,我把院子收拾了。”

    司岂吐了之后就舒服多了,喝过温热的蜂蜜水,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身上盖着不薄不厚的被子,听着胖墩儿一边洗脸一边哼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司岂翘起了嘴角,真是他儿子,连唱歌难听都是一样的——每个音都不在调上。

    真难为纪婵了。

    “小舅舅,我唱得好听不?”胖墩儿一边擦脸一边问纪祎。

    纪祎犹豫一下,说道:“还行吧。”末了又道,“挺好听的。”

    司岂笑了,纪祎这孩子是个心软的,难怪纪婵不放心他去书院。

    胖墩儿笑嘻嘻地说道:“小舅舅你说谎,我都看见了,你刚才眉头都皱起来了。”

    “怪不得娘亲说你太软,跟面条似的,哈哈哈……”

    纪祎呐呐道:“你还小,长大了就唱好了。”

    胖墩儿摇摇头,“我娘说了,我这叫五音不全,天生的。我娘唱得好听,我像我爹,都怪他……诶呦,小舅舅,咱是不是给他擦擦脸,外面尘土很大的。”

    纪祎端着盆出去了,胖墩儿也追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贼兮兮地回来了。

    纪祎小声道:“你这样会把他冰醒的。”

    胖墩儿道:“没关系,我娘说了,冷水让皮肤更紧致,他年纪大了,咱给他紧一紧。”

    纪祎噗嗤一声笑了,“你个坏小子。”

    胖墩儿催促道:“小舅舅快拧帕子。”

    纪祎还在犹豫,“他是你爹……”

    胖墩儿“啪”的一声把手巾扔进盆里,“他醉着呐,不会醒的。”

    纪祎便拧了。

    胖墩儿趿拉着拖鞋跑了过来,爬上炕,把一张手巾猛地放在司岂脸上。

    水确实很凉。

    司岂的醉意顿时消了一半,心里却只想笑。

    胖墩儿怕他憋死,赶紧把手巾取下来,瞧见司岂翘起的唇角,叫道:“小舅舅,你看他笑了,快点快点儿,再拧一个来。”

    纪祎又拧了一个。

    司岂的脸又被盖上了。

    之后一双小胖手在司岂脸上揉揉捏捏,把司岂揉搓得很舒服。

    他真的困了……

    司岂睡着了,罗清也回了首辅府。

    “你觉得你主子对纪娘子是什么意思?”司衡问罗清。

    他思虑再三,总觉得皇上跟他说的让纪娘子进宫的话是故意的。

    纪娘子虽说只做他司家一天的儿媳,那也是儿媳嘛,更何况她还是司岂嫡长子的母亲。

    皇上就算喜欢纪娘子的与众不同,也该顾忌他和司岂的亲厚的师兄弟关系才是。

    他总觉得皇上的意思其实是:你看,朕都不在乎纪娘子的身份,你们又在乎什么呢?

    如果真是这样,皇上就误会他了。

    他不在乎纪娘子的身份。

    他作为首辅总揽朝政,皇上越信任他,他就越该做出不结党营私的样子来。

    但他在乎儿子的在乎。

    司岂聪慧,不但考上状元,做了四品,便是养活一家人的银子也都是他赚来的。

    司岂有能力不靠任何人,他也尊重司岂的选择。

    无论司岂想娶谁,他都没有意见,包括纪娘子——只要司岂能让母亲和李氏同意。

    罗清一怔,谨慎地说道:“三爷很少情绪外露,小的看不出来,但三爷对小少爷肯定是喜欢的,非常喜欢。”

    司衡笑了笑,他喜欢胖墩儿,也想胖墩儿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只要闲下来就会想想那个小家伙。

    而且,母亲和李氏也该见见胖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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