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带礼物的客人-《致命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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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说服韦丰登的,不是江问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而是江问源掏出来的黄金。韦丰登把江问源想要看的忠贞传报给戏团后,戏团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游客只是一时的,旅游结束后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见第二面,邻里之间的相处却是长久的。戏团的负责人想和江问源谈谈,推荐更好的戏目,被韦丰登给拦了下来,“人家是搞文化习俗研究的,就对这个感兴趣。这也是宣传我们庄乡的机会。”

    韦丰登这个民居主人都表态了,戏团负责人便不再多劝,把表演戏目吩咐下去,戏团的大家伙便把《庄乡忠贞传·龟》表演需要用到人物剪影和场景、道具剪影准备好,伴奏就位后,灯光打在张好的半透明的羊皮上,操作皮影的表演者活灵活现地操作着人物剪影,给在座的玩家们奉上庄乡的传统戏目——

    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是一个名叫玉河的寡妇,她容颜姣好,替死去的丈夫侍奉公婆,养育儿子,是庄乡人人称赞的义女子。玉河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她平静生活在一次意外中被打破。玉河在河边淘米时,不小心撞破对门的奸情。对门才娶进门的新妇燕儿,卿卿我我地将一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送出门。

    燕儿被撞破奸情,苦苦哀求玉河不要把她和金卢私会的事情告诉丈夫。燕儿和金卢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燕儿的父亲是庄乡大族长,他看不上家世一般的金卢,不顾燕儿的反对把她强行嫁给现在的丈夫。

    玉河本就不是多事之人,而且还有一个家的重担压在她身上,她不欲插手别人的家事,便答应这次当做没有看到他们的事情,并劝告燕儿和金卢一句,燕儿已嫁为他人妇,往事不再,燕儿和金卢应该恪守礼法。燕儿连连点头答应,并表示此次金卢来寻她,就是为过去做一个了断,以后他们肯定会注意各自的身份的。

    玉河本以为燕儿的事情就算翻篇了,谁知燕儿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其实暗中还在继续着和金卢的私情,并时刻都在恐惧着玉河把他们的关系暴露给她的丈夫和婆家。经历过一段担惊受怕的日子后,燕儿和金卢最后想出来一个一劳永逸的损招来对付玉河。

    玉河绣着闺名的贴身里衣在庄乡一个傻子的家里被发现,那个傻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但身体强壮,脸也长得俊,是庄乡里长得数一数二好看的男人。傻子拿着女子贴身里衣到处乱跑,很快便让人发现了端倪,这才从里衣上的名字找到玉河。玉河与傻子通奸的八卦一下传遍整个庄乡!

    当玉河看到自己落到傻子手里的贴身里衣,便知道自己中了燕儿和金卢的计。燕儿昨日找她串门后,她发现自己晾晒在天井的一件贴身里衣不见了。玉河万万没想到,她的一时善意,竟换来如此恶毒的回报。但玉河现在就算戳破燕儿和金卢的奸情,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只会认为她行为不检点,还想拉别人下水混淆视听。

    玉河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立刻找燕儿和金卢算账,而是坚持自己是在河边洗衣时不慎丢失贴身里衣,然后被傻子给捡到的。玉河需要干活养家,还需要照顾一个大家庭,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再加上傻子的家就在玉河家的下游,玉河的说法也很合理,便得到了一小部分人的信任。

    燕儿又怎能让玉河如愿,她煽动大家,既然玉河问心无愧,没有做出对不起亡夫的事情,那就接受上天的考验。燕儿提议将玉河关进猪笼里,露出头部浸泡在邬汤湖里。邬汤湖里住着守护庄乡的神龟,如果玉河真的是无辜的,神龟一定会派使者来证明她的清白。如果一炷香内没有乌龟造访玉河的猪笼,那就证明玉河是在撒谎。

    燕儿的父亲,庄乡的大族长,他从女儿身上看出些许端倪,亲缘终究战胜公理,他同意将玉河在邬汤湖浸猪笼,等待神龟对玉河的判决。

    玉河被关进猪笼浸入邬汤湖,就在她内心无比绝望之时,奇迹发生了。一只乌龟咬破玉河的猪笼,钻入猪笼里。玉河抱着乌龟举到头顶,向众人高呼:神龟派使者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庄乡信奉神龟有灵,玉河的清白得到证实,她逃过溺死水中的一劫。玉河感激那只救她一命的乌龟,将其带回家中好生养着,并断绝与燕儿的来往。

    没过多久,燕儿和金卢的奸情还是败露了,他们被燕儿的丈夫在床上当场抓奸。燕儿和金卢本就该是双双浸猪笼溺死的结局,可她想起玉河从邬汤湖里捞出来乌龟的事情,提出她也要一炷香证明自己清白的要求。本来这个要求不可能被答应的,但燕儿的父亲是庄乡族长,他为了自己的女儿,豁出去老脸答应给燕儿和金卢一炷香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浸猪笼之前,燕儿的父亲给他们准备了一把乌龟最爱吃的饵食,绝对能引来乌龟。可是当燕儿和金卢被浸入邬汤湖时,他们手中的饵食竟然变成了两坨烂泥巴,乌龟迟迟未到。一炷香结束,燕儿和金卢的猪笼被完全浸没在水中,为他们的丑事付出生命的代价。

    玉河没有再嫁,她养着那只乌龟,侍奉公婆抚养儿子,生活一天天好过起来。直到玉河老死在床上时,那只玉河养了一辈子的老乌龟才蹒跚地离开玉河的家,从河道游回邬汤湖,再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庄乡忠贞传·龟》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江问源看着从皮布后走出来谢幕的戏团,对身旁的陈眠说道:“那个辫子男玩家在临死前挣扎了很长时间,他的死亡方式很可能和燕儿、金卢的死法一样。”

    陈眠点点头,“韦丰登说过忠贞传讲的是庄乡糟粕习俗,证明浸猪笼惩罚通奸者的习俗曾经存在过。戏团那么忌讳在民居演这段皮影戏,庄乡很可能在韦丰登父辈那一代还存在着浸猪笼的私刑,董小宛的母亲就是受害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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