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言的结局-《大唐西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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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尖声大叫起来,但无疑是她见过最恐怖的事了。图巴桑甚为紧张,催马到了小鱼面前,这一突兀的行动让脱羽部的武士倍感压力,至少有五十支箭瞄向了杨昊——只要他稍有异动,顿时就将他射成刺猬。
杨昊一动没动,虽然他的短刀此刻还在腰间的皮鞘里,但在这个距离,他还是有把握杀死图巴桑的。两人间的私情已经大白于天下,杀死情敌应该是所有被气昏了头的男人不二的选择,既然已经被羞愤折磨的万念俱灰,那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必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伽弥尔巴没有下令放箭,这绝不是他心怀仁慈或麻痹大意,而是他坚信杨昊根本没有胆量去杀他的儿子,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他没有这个胆量。三十年前被推举为可汗时,他就坚信一个道理:身硬撑的天地阔。这个世界唯手中有铁、胸中有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三十年,他东征西讨,身经百战,不敢说每战必胜,但他从不屈服,终于将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小部落,变成了令人生畏的一方霸主。
这是他一生无上的光荣,也是他内心骄傲的资本。大唐那是南方一个遥远的国度,那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他们能生产精美的器物,也能生产锋利的刀剑,那里的男人理智、忍让,行为举止如妇女般温文尔雅。
伽弥尔巴是从草原流传的歌谣中知道这个地方的,年轻时他曾视那为天堂,但现在他对大唐的一切充满了鄙夷。那里的商人为了金钱可以丢弃尊严和良心;那里的男人无能猥琐,即使自己的金钱和女人受到侵犯,也不敢亮出自己的刀剑;那里的官员勾心斗角,贪腐无能,敲骨吸髓得来的钱财,只用于满足口腹皮肉之乐。
人嘛,在金钱、女人和荣誉面前就应该像野兽一样,去夺取,去占有,因为那是人的本性,忍让、克制的里子就是怯懦和无能。
“请把小鱼姑娘让给我,我会一生一世珍惜她的。”图巴桑拉着小鱼的手跪在杨昊面前说道,语气真挚热烈。小鱼则低头哭泣。
“混账!”伽弥尔巴暴怒起来,“你是胜利者,你不该跪着一个失败者的面前,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他的女人,甚或他本人!”
一群武士冲到杨昊面前,锋利的长刀对准了杨昊,森森的弓箭也随时准备射。
“父亲,请您遵守诺言,放他走。”图巴桑向伽弥尔巴恳求道。
伽弥尔巴没有做声,只是挥了下手,围困杨昊的武士如水般退了下来。这个年近五旬的老人走到杨昊面前,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刺穿他的内心。他很快现,这个年轻人很有些特别,他的目光如深海一般,莫测高深。
“为了我的儿子,我可以放你走。”伽弥尔巴用胜利者惯有的口吻说道,“请不要恨你的女人,是因为她,我才决定放过你的。”
武士们为杨昊让开了一条路,一条通往南方的新生之路。图巴桑把一袋干肉交给杨昊,这些肉足够吃上半个月的。然后他又把胡班使用过的横刀递了过去,这个危险的举动让他身边的武士一阵紧张,距离这么近,万一这唐人兽性大,如何得了?
伽弥尔巴大声呵斥了一句,众武士这才收起弓箭退到了一边。
杨昊伸手抓过了横刀,这刀是配给军中将领使用的,精钢打造,质地优良。脱羽部人使用的武器多半来自回鹘,少部分购买至大唐边军,都是一些劣等货色。这把刀在这无疑算是一件宝物了。
“你父亲刚才嚷了句什么?”杨昊俯视图巴桑问道。
“他,他说,兔子即使手中有武器,也不会变成灰熊。”图巴桑红着脸道。
杨昊哈哈笑了一声,转身看了眼小鱼:“你保重,我不会再回来了。”他双腿一夹,座下马嘶溜一身望南而去:
“把她交给你了,用心去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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