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忙完家里的活之后,我便坐到桌边开始教刘三儿学文。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个时候开始学其实是太晚了,不过幸好他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底子还是有的,加上天资不坏,又或许,血脉中有着他父兄的天赋——刘世舟曾是恩科进士,刘毅也是翰林院学士,刘三儿的记性很好,学东西也学得灵,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教他虽然是一张白纸,却并不花心思。 难熬的,反倒是晚上的蚊子。 入秋之后,蚊子少很多了,但还有些十分的毒,咬一口身上又痛又痒,我和他经常教着学着,两个人都抓耳挠腮很难过,最后只能躲到床上放下蚊帐,点着蜡烛学。 今天晚上,让他默了之前学过的古文,等他默完之后,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记得那天跟你讲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喜欢《逍遥游》,怎么默不出来?这一篇《轻重》,如此枯燥,怎么你反倒默得一字不差?” 他好像也有些不知所以,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我又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算了,今天我们不讲那些了,我们讲《阳货》吧。” “这个?”他拿起书册啪啪的抖了两下:“我记得先生以前讲过的。” “讲过?那你给我说说,讲过的什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他坐在我的对面,虽然不说话,但轻抿的嘴唇分明有着上翘的弧度,弯弯的眼睛里满是戏谑调笑的光。我顿时恼羞成怒—— “好啊!你还拐着弯的骂我了。” 一边说一边拿起书本裹成卷要打他。 他一边笑一边躲:“没有。” “还说没有!” “孔圣人说的。” “少来!” 书卷敲在他后背,打得啪啪的响,他一边笑一边躲,我偏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两个人就在那么一张小床闹个不休,就在这时,我们两都敏感的听到了里屋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刘大妈被我们惊醒了,一边下床一边嘟嘟囔囔的道:“你们两个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我和刘三儿都吓了一跳,就害怕她看见我们在床上点蜡烛,要唠叨老半天,他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然后倾身向前吹熄了我背后的蜡烛。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刚刚跟他闹了一番,我原本就有些气息不匀,被他这么抱在怀里,微微红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那里阵阵的起伏,和胸膛下那颗跳动的心脏,噗通,噗通,似乎跳得越来越剧烈。 不由的,脸颊也有些烫。 他的气息和味道,被笼在这么一处小小的床帏间,好像我的整个人,都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黑暗中,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反而越加明显的,仿佛声声都撞击在我的心上,原本停靠在他胸前的姿势也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我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却立刻感到手脚一阵软,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襟。 而他,似乎也猝不及防,被我滚烫的手指触碰,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走到门口,刘大妈撩开了帘子。 一片漆黑当中,只听到我低低的喘息,和他压抑的呼吸声。 刘大妈似乎愣了一下,呼的一声就把帘子放了下来,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很快走了回去,似乎又急忙上床了。 我和刘三儿一直保持这样相互依偎的姿势,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已经升到了滚烫,只是一触碰都有些烫手,尤其他的呼吸,仿佛都带上了火星,在头顶吹拂的时候,几乎要燎燃我的头。 这一刻,两个人都不能自主的,有些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我战栗着,抬起头来看向他,立刻就看到了黑暗中,那双有些异样明亮的眼睛,仿佛黑曜石一般,却燃烧着一簇小小的火焰,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似乎也要将我点燃。 我的身子一下子颤抖起来。 过去两个人在这张床上一呆就是大半夜,对着白纸黑字,也真的没有想太多,但这一刻却似乎完全都不同了。 我和他,已经成亲很久。 正常的,成年的男子,不会没有那种需要,况且我和他一直没有圆房,甚至没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像他这样年轻的,血气方刚的男子,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有的时候大半夜,我会觉得他一直看着我,连呼吸都好像要吹到我的脸上,但最终,只能听到他轻轻的出门,去石棚里冲凉水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也已经好几个月了。 不去想,也许一切都还是平静的,可一想,心里就好像被一点火星点燃,野火燎原一般的燃烧起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我的脸也烫得烧。 “轻盈……”他突然开口喊我,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点异样的暗哑,连声音都在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