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边说着,那只手一边轻轻的伸过来,揉着我的下巴。我颤抖了一下,这才现,自己还死死的咬着老虎的脑后的一片皮肉,因为太紧张,几乎松不开了。 这时,我才慢慢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孙靖飞那张黝黑却坚毅的面孔,他关切的看着我,尽量柔和的道:“岳大人,已经没事了,你放开吧。” “呜……” “老虎已经死了。” “……” “没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捏着我的下颌,我只觉得脸上全都是僵硬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放松,被他轻轻的捏着,牙齿才从血肉里面剥离出来一般,舌尖好像也被咬破了,血一直蔓延到了喉咙里,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就觉得全身都被鲜血的味道刺激得战栗了一下。 我趴在老虎背上,颤抖的看着身下这个大家伙,它已经断了气,狰狞的面孔僵硬在了最后咆哮的一刻,鲜血沿着他的脸不断的往下滴着,将裴元灏的一张脸都染了血红。 只有那双眼睛,还格外精亮的看着我。 真的,没事了! 安全了! 一明白这个处境,我整个人完全脱力了,带着一嘴的血肉从老虎的背上一下子跌了下来,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岳大人!” 周围的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涌过来,我却好像已经看不清了,仰躺着,感觉头顶的太阳刺眼的闪烁着,只能看到那些乱纷纷的人影在不停的乱晃着,却抓不住一个熟悉的面孔。过了好一会儿,那头老虎也被人搬走了,裴元灏慢慢的侧过身,低头看着我。 半晌,他伸出手,满是伤痕的手慢慢的伸向我,擦拭我嘴边的血,可是刚刚擦去一些,却又有别的,滚烫的东西滴落下来,冲淡了嘴角的血迹,仿佛汹涌的潮水一样,再也拦不住了。 他蹙了下眉头,一把抱住了我:“青婴!” “……呜呜,呜呜——” “没事了。” “……” “没事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力气再挣扎,只不断的在他的怀里痉挛着,颤抖着,好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带着一身的血腥和煞气,只要谁再有一点威胁到我,我一定会让他血溅当场! 他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用力的抱着我,抱得我几乎感觉到痛,但那样的痛,却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我—— 我,还活着! 还活着,还呼吸着,还可以去找我的离儿,还可以去见我想要见的人,可以去做我想要做的事! 我还活着! 我就这样在他的怀里,一直流泪,直到那个颤抖着的身影被人从河中搀扶起来,一点一点的走近我们。 而我,也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看着周围那些护卫们,大臣们,宫女太监们全都围了上来,可每一个人都那么模糊,我一个人也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看清,那个人,他到底有没有出现…… 。 和老虎搏斗的两个人,仿佛打虎英雄一样的被接回了营地,但情况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乐观。 我还好,经过太医看过,只是左手被石头磕伤了,指甲有些脱落,上了药包扎好,还叮嘱我这些日子不要用力。 可裴元灏就没我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的手臂上,两边肩膀上好几处的伤口,都是老虎抓伤的,有些地方几乎见骨,尤其手臂为了支撑老虎的重量,又被抓了那么久,已经血肉模糊,太医院随行的几个太医一见到那伤,就吓得差点昏过去,话都不敢说急忙上前医治。又是敷药又是包扎,忙活了很久,才勉强处理好。 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到了傍晚,裴元灏开始热。 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以人力而言已经到了极限,很快他整个人就被烧得神志不清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角红红的,嘴唇也泛着乌暗的颜色。 几个随行的嫔妃都守在王帐外面,只有皇后和丽妃在里面伺候着,常晴从金盆里将帕子****了凉水,拧得润润的,小心的搭在他的额头上,但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好,他的嘴唇很快便烧得干裂开,眉头一直紧锁着,好像心里难受得厉害。 南宫离珠一直站在床边,眼睛也红红的,看着他的样子,又回头看着我,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憋不住似得,道:“你,真是有本事!” “……”我站在角落里,沉默着没说话。 “本宫跟你把话说在这里,要是皇上有个什么——” 她的狠话还没撂下来,常晴已经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什么有个什么?” “……” “丽妃,皇上病了,你就是这么伺候皇上的?” “……” 她平日里惯常的温雅和顺,这样一怒就格外的吓人,南宫离珠也被她震慑了一下,但她还是咬着牙,狠狠道:“反正,他一定不能有事!” “……” “一定,一定不能!”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好像心里恨得厉害,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能想什么,只是有些无言的看着床榻上的那个男人。若是别的人,受了这样的伤,又烧成这样,难免会呼痛呻吟,可他却只是皱着眉头,咬紧牙关,一点声音都没出来。 我慢慢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常晴也回过头,看着南宫离珠通红的眼睛,半晌,才说道:“本宫知道,你心里也难过。” “……”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本宫看着。” “我不!” 南宫离珠这一次连敬语都不用了,只倔强的站在那里:“我要看着他!” 虽然南宫离珠跟皇后一直不睦,以前的算计也不少,但至少表面上还是敷衍过去了,这一次却有些意外,连常晴都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 其实,我倒也能明白。 春猎之前,她的父亲已经出了事,现在偏偏裴元灏又受了这样重的伤——作为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出了这样的事,这样的打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也难怪她如此方寸大乱。 常晴见我这样沉默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原本嘈杂的人声像是静了一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