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破门而入-《末日孢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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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焦急地声音,她像连珠炮一样不断的蹦出了一连串的语句和反问句。
“妈。。。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你是不是手机没有开闹铃,不小心调到震动了,我和爸都已经在车站了,车站的人不让进去,说三山那边出了大事,上万难民已经涌入了三山,他们当中就有感染者,巴士可能出不来,这里现在很多人在等,妈,你到哪了。。。”
我垂着脑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场。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哪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嘴里为什么会蹦出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就如同哽在喉间般的刺,让我的声音从喉咙里破碎的挤出。
“你。。。是谁?我妈呢?”电话那头的女子反问。
“对不起,我捡了你母亲的手机。”我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或者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怎么说,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艰难,以至于别人的灾难和自己的灾难搅和在一起,提起别人的灾难,就像在诉说自己的遭遇,害怕和恐惧也一同搅成了眼眶里预留的悲痛。
“你是谁?”她再次反问:“今早我和我妈通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安排离开的巴士,你怎么会捡到她的手机?”
“你听我说。我和你妈在同一辆离开的巴士上,邻近中午的时候发生了车祸,你妈已经死了。”
我一口气说出了实情,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抽搐,然后是电话两头安静的沉默。
。。。。。。
“你开玩笑!”她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在颤抖,但是她还是挤出了这句话并且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叫余光,我坐上了三叶草疾控中心发往海上市的1号巴士,在邻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发生了车祸,我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里是。。。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看似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我的手机坏了,我捡了你妈妈的手机,你妈妈她。。。走了。”
我把我该说的说了出来,我知道她会听进去。
“走了?。。。走去哪。。。你说她走去哪?”她的语气断断续续,充满慌张和疑惑。
“她死了。。。”
“不可能。。。”她自言自语:“不可能。。。”
短暂的沉默后,她咆哮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全家才死了!”电话那头是不断辱骂,辱骂的最后语言都慢慢的模糊,然后我听见了哭泣声,那是一种由浅至深的痛哭:“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我要报警。。。你偷了我妈的手机,我要报警!。。。呜呜。。。”
我哆嗦的咬着颤抖的嘴唇,艰难的挤出:
“。。。我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人活着,你报警,我。。。希望你报警。。。我在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
“我妈还活着。。。”她咆哮的打断我,然后哭着说道:“你偷了她的手机。。。我要报警。。。”
“对不起。。。”
然后是一声声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我举着手机,听着她的哭泣声,我的脑袋耷拉在了方向盘上,眼泪不断的在眼里打转,但是终究藏不住地心引力,它一滴一滴的滴落,我仿佛都能听到它的声响。
我无法想象满怀欣喜的亲人正在等待我的归来,当等到的是一个噩耗。。。
我听见了她哭着向一个男人提起我,那个男人应该是和她一起在车站等车归来的父亲。
“喂,我女儿说你捡了我爱人的手机。。。”那个男人低沉着声音问道,他的声音了也有些许颤抖,我能感受到他压低着声音,稳着自己冲动的情绪,想要从我这里听得更清楚一点:“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
我哽咽的重复了一遍。
“叔叔。。。”我几乎哭着说:“我知道你们不一定相信我,你们会以为我是骗子,我也可以不接这个电话,但是我也很害怕,也不想欺骗你们。。。这个手机是和同一部车的阿姨的,我们发生了车祸,她躺在地上。。。已经。。。我也想回海上市,我的父母也在等我,我希望你帮我报警,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严重车祸,然后帮我拨打一个电话。。。告诉我的父母我没事,但是暂时回不了家。。。电话是213200,我叫余光。。。”
也许对方也同样听见我的在哽咽,他的父亲陷入长长的沉默,然后她的女儿夺走了手机。
“你叫余光是吧,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她的哭声一刀一刀的划过了我的心坎,手机在我们双方长达5分钟的哭泣和沉默后,默然的黑屏。
我没有去找充电线或者充电宝,或者车载充电器,我没有勇气继续这样的谈话,我把我想要表达的已经说清楚了。
我放下了手机,拭去早已经崩溃的泪水,我深深的吐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对的。。。
然后我打开了车载广播,我知道车祸的发生和难民入城有关系,但是刚才的对话中,她说道难民和尸菌疫情已经传入了三山。
我调到了三山电台,雨声敲打轿车的声响混杂着人声的杂音,我调大了声音:
“以下来自三山紧急通报:尸菌疫情已经传入本市,请各位市民呆在家中,紧闭门户,切勿外出,若在户外,请尽快前往室内躲避,尸菌会随空气传播,请做好隔离工作,注意身边的感染者,他们会主动袭击。请留在室内做好安全措施。。。
就这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电台反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侧头看着被雨淋湿的车窗,车窗外面的这一场灾难因难民而起,那么所有的人都跑光了。。。也许是因为尸菌而起。。。
我打开雨刮,但是被挤成变形的窗户无法只能刮开一扇玻璃,但是足够了,这个孤独摇摆的雨刮,刚好位于驾驶位上,我打开车灯,拉下了倒车档,把车头从电线杆碰撞中移开。
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无法判断是来自寒冷还是来自内心对尸菌的恐惧。但是恐惧终于让我被暖气模糊的脑袋里有了一长串的记忆和推测。
我似乎瞬间明白了这场十字路口灾难的过程,一切因难民破门而入开始,难民逃难的车子撞到了我所在的巴士,发生了车祸,因为雨天的关系,更多逃难的车子在这里发生了连环车祸,幸存下来的人拨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然后他们四散逃离。。。
那是因为,这里已经发生了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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