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气四溢-《末日孢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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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康把行李垫在了自己的身后,坐在墙下阴凉的地方,他不喜欢阳光直射的感觉,虽然大部分人都坐在阳光底下,享受寒冷天气里阳光温暖的感觉,但是他不喜欢。

    他寻遍了这里所有的楼房和居民家,得到答案是无法再接纳更多的入住者。

    哪怕他身上带着足够的现金,但是钱在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失去了它的货币价值。

    这些能够提供落脚地方的老板们,已经不想要更多的麻烦,他们现在真正头痛的是,因为金钱的诱惑而收留了这些难民,然而,现在给钱让他们走,他们都不愿意走。

    博康在这条街的寻了这个干净的地方,背风,阴凉,至少没有人随意在这附近的墙边大小便,他就这样坐了下来。

    他看着他的左边和右边大约几米距离的地方,几根树丫子插着外套和一些内衣物,估计在落石河滩洗了个干净,现在正在有阳光的地方透着气,只是博康并没有见到阳光洒在这些衣物上,他们三三两两的人群,甚至在水泥和花岗岩街道地板上铺起了地铺,用行李箱里多余衣服搭起了遮风棚,他们不得不随时留意他们的衣服,因为也许只要一眨眼,这些衣服都可能会丢掉,成为某些人身上穿着或者睡觉裹着的衣服。

    博康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难道这些人都不是来自城市里?接受过良好教育,懂得体谅,懂得社会公德,他只来的短短的一天,但在路上耽搁的几天时间,这里也不足以成为一个没有规矩的地方,他们原本应该躺在温暖的床铺,充满芳香干净的被子,现在他们宁愿就这么屈就着。

    “希望过两天就能有办法,政府一定会派人过来安排我们的。。。”

    这是他听见的最美好的期望,所以当他的镜片里的眼镜看着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现在的披头散发并不代表什么,也许只是旅途上一段插曲,就像那些穷游的人回来吹嘘着说,自己如何出国旅游,睡机场的地板,或者站立24小时只为了抵达某个地方,也许等他们离开这里后,他们也能有各自吹嘘的资本。

    他们甚至不惜把自己狼狈的模样,用手机拍照留了下来,然后在断断续续的网络中上传自己的状态。

    这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从他们期望的眼神里,博康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和他一样。提前逃离,而来不及目睹这场疫情的蔓延。

    “看见他们逃,我也跟着逃,即使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嗅觉是对的。”

    他听见隔壁的人这么说着,是的,亲眼见过灾难的和听人说起灾难的往往不一样,从他们的眼神也许就能区分    一二,充满警惕离群索居的,也许看见了他们不曾看见过的东西。

    博康不能相信,密密麻麻聚集在雨花石服务区的这些逃难的人,他们会越来越安静,到最后,他们蜷缩在角落里,享受阳光,一声不吭的抬头看着天空,麻木的等待着救援,毕竟他们不知道去哪里,那一道封锁命令,彻底的封锁了他们心中唯一的目的地。

    是的,天空中会有飞机飞过,带着低沉的轰鸣,那不是一架,是十几艘战斗机,拖着长长的喷气尾巴划过。或者是缓慢飞行的直升飞机,哒哒哒哒的掠过头顶,他们都朝着河门大陆的方向飞去。

    他们期待有一架直升飞机能停在他们的头顶,扔下一些物资,或者撤离一部分人。

    有几个人在今天早上离开了博康的身边。他昨晚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大概的意思是,这里迟早会出事,不如继续朝着北走,前往于山隧道,那里有中间区,虽然进不去,但是政府已经在处理。

    关键是,那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睡觉落脚的地方。

    所以,那堵墙原本靠着的几十个人,如今也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他看着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提着行李,携家带口的离开,他们坐着地方很快就空了出来,留下了一地的垃圾。

    他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压缩饼干,正要打开的时候,来了一个人,博康来不及看见他是谁,他手里的饼干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抢走了。

    他站了起来,追了两步,他看见了是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他跑得飞快,绕过边上的巷子消失了。

    他的存粮也不多了,行李箱里的东西省吃俭用也只能撑下来5天,这5天如果没有想到去路,那么他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

    他朝着落石河看去,河边的树林里若隐若现的许多人,听说是想在里面找点野菜和野果子。但是手上的塑料袋里空无一物,我想最后该不会落下啃树皮的地步吧。河里有鱼也不指望,没有工具,再来这一段是急流,捞鱼的几率也渺茫。

    他只唯一见过一次柑橘树,而且是野柑橘,在落石河滩附近,他见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绕这棵果树,树上挂满了人,树子上结着又小又丑的柑橘,有的人上了树,摘了就直接往嘴巴里送,一口一个,然后酸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哪怕掉下一个,也会引起人群哄抢,后来这棵树就这样被推倒了。

    这个山里也许还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只是现代人已经不认识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就像有人吃着毒蘑菇躺在路边,还好最后吐了一堆活了过来。

    还是省着吃吧,博康心里想着,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放弃巴士走来这里,至少在这里也是坐着,在巴士里也是坐着,而且巴士的位置还是舒服,怎么说也防风防晒。

    他还是觉得后悔,但是现在走回去的话,他的位置估计也给了别人,他盘算着,是否该跟这些人继续往北走,听说那里开放了中间地带,或许可以跟着过去,早去也许还有位置,晚去的话估计无法安排那么多的人。

    想好后,博康往回走,他错过了自己安营扎寨的地方,当他又来回走了一次,他的脑门突然清醒了。

    他大叫:“我的行李呢?”

    墙边立着的那个银色的大行李已经不翼而飞。

    他跑过边上,对着和他一起在这堵墙占地盘的几个人问到:“你们看见我的行李了吗?银色的那个。”

    他们麻木的摇了摇头,他转身问对面,你们总该看见谁拿的吧。

    他们也摇了摇头,缩了缩衣袖,继续趟下去,现在不动就是对肚子最大的安慰,而且冬天大脑容易缺血,一旦挨饿,人也特别犯困,所以躺着睡觉的人比站着的人更多。

    “你们不可能看不见,我就在你们正对面,这大白天的。”博康激动的说着,他的手都在颤抖,要知道,行李箱里除了衣物以外,还有生活用品和所剩不多的粮食。

    “东西自己不看好,人那么多,丢了就来这里大呼小叫,怪得了我们吗?我们不敢走就是因为担心行李丢了,总要有人看着,现在大家又累又饿又渴,你行李里要是有个什么吃的,难怪被盯上了。”对面的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你还是找找吧,现在去找还能找到。”对面有个女人说道:“不过我估计,你能找到行李箱和衣服已经很了不起了。。。说不定连衣服都找不到。”

    博康茫然的看着这些人,对,他要去找。

    他快步的穿梭在街道和巷子里,但是别人带的行李箱银色的和他一样大的,大有人在,这让他几乎手足无措。

    正当他走寻找自己丢失的行李箱的时候。

    街道尽头的雨花石便利店的服务区范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边上蜷缩着人似乎也听见了声响,他们坐立或者站立起来,伸长脖子探头张望。

    “听见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有救援物资,还是来人了?”

    “不可能有东西到了吧,高速的双向方向的路都堵住了,车子进不来,只能用直升飞机,但这几天也没有动静,来人更不可能。。。”

    “别瞎说,不可能没有人管我们的,我们得相信政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这声音?”

    站在街道口的博康看着远处人流汇集,他知道那里发生了事情,他心里希望那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救援物资,哪怕现在需要打劫便利商店,他也会义不容辞的加入阵营。

    他一路朝着人群汇集的地方走去,一边用眼睛寻找着他的行李。

    但是很多行李箱都被盖上了衣物,他们撑起拉杆箱的把杆当成晾晒衣服的衣架,或者坐在上面当成椅子,或者把他们当成桌子。

    喧哗声越来越大,不明所以的人一个问一个,一个问一个,都想知道在这人群聚集的中心发生了什么。

    博康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人流的中心,他干脆暂时放弃寻找他的行李,他拨开了人群,连钻带爬,他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人群的内圈,之所以如此轻而易举,是因为汇集这个圈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过来围观,但是这个圈里的人,也逐渐的从圆心散开。

    “赶紧走,赶紧走。。。”逆着方向离开圆圈人群捂着自己的口鼻,推挤着落荒而逃。

    而这个圈的内圈也在博康挤进去后,迅速的扩大,他们似乎都在和圆心的三人保持着距离。

    博康看见了圆心里跪着互相拥抱着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女人和他的儿子的怀中。

    他们哭泣着,挂着泪水,无助的看着内圈里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麻木的看着,和边上的人谈论着,用手指指着,捂着鼻子的,拍照的,急忙离开又有人快速填补上的。

    “救救我老公。。。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我老公。。。”女人无力的哭着,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爸爸。。。你们救救我爸爸。。。”

    那个昏迷的男人穿着黄色的带帽风衣,他的脑袋被风衣的帽子紧紧的裹着。

    圈里有个男人发话,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用手指着这三人,他喊道:“摘下他的帽子!!!”

    女子哭着摇了摇头。那个年轻的儿子挂着眼泪无助的看着他们,看模样也许正是初中年级。

    “摘下帽子!!!”另一头中年围观男人也喊着,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棍棒:“摘下帽子,你们如果不摘,就是想要害死我们!!!”

    他危言耸听的话语,让围观的人纷纷捏住了鼻子,他们害怕这个帽子下真的隐藏什么,但是他们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是尸菌吗?”人们慌乱的询问。

    “他戴着帽子呢,我看见他老婆和儿子把他的帽子给扣上去了,他感染了,感染了尸菌!”

    这一句话如同炸弹一样,迅速点燃了服务区里所有的人,要知道,在这个服务区,自从道路拥堵,第一批难民抵达后到现在的几天时间里,也未曾出现过河门发生的疫情,虽然他们都是从河门和耦水两市过来。

    瞬间这里交谈声喧哗声达到了高潮,这个蠢蠢欲动的气势,不亚于不远处那个被洗劫一空的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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