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携菌者-《末日孢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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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市长,我需要下线共同商议临近绿灯城市的保卫措施,我能帮你的只到这里,等你安全撤离前往三山基地,我们在共同商议如何尽最大能力保护三山市民实施缓冲计划以及撤离事宜,现在,我祝你们平安抵达。”
大屏幕上的卫生长王琳敏摘下了口罩,她对着眼前已经穿戴好隔离服的三十多关门成员和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她双手合十做着一个和她医疗专业不该有的手势,眼角的鱼尾纹微微上扬,努力做着安慰和信心的笑容,只是眼里也依然写着担忧。
“我希望三山三叶草能继续提供给你疫情专业的意见,不触碰任何东西,不发出任何声响,不带走任何东西,安全有序,缓慢行进,留意自己的脚步,任何感染的人都不能离开这里前往基地,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孢子云过后,我们不知道感染者苏醒时间是长是短,但能确定,它们比普通尸菌更加活跃,任何此刻在红雾里走动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它们可能随时袭击你们,而不一定会按照残留的记忆回到家中,这取决于什么东西能唤醒或者刺激它们。。。好了,各位,我下线了。”说完她在镜头前盯着还未穿戴整齐隔离服的古市长:“古市长,安全小心,我期待未来和你相见。”
“谢谢你,王防长。”古市长微微颔首表示谢意,薛岭山王琳敏重新戴上口罩,看了所有注视着她的30多人,停顿几秒后,退出了大屏幕,只留下断线后的薛岭山三角形标志。
鼓山厅里安静异常,古市长和守备队长谈着任务分配,短暂的时间里,只有隔离服摩擦细微的声音,人群有序的在主席台前排列成了一列30多人的队伍,守备队长和队员两人站在最前头,他们早已穿好隔离服持枪待命,站在门后等候开门的指令。队伍的最后是另一名守备队员,他负责押住队伍的最末。在这个空档,所有人都在安静的调整自己的隔离服,或互相帮忙,或相互检查。
但是充满暖气的鼓山大厅,让全副武装的成员们难以忍受,他们间歇性的发出一些抱怨声,大多被自己的隔离服闷坏了。
鼓山厅关闭了连线视频,只保留大屏幕,薛岭山退出后,大屏幕留给了紧急连线成员和政府大楼的各个监控视频,被放大的视频就是他们撤离的路线,3楼过道,2楼和1楼的楼梯位置,以及一楼大厅的撤离路线。
视频里异常平静,最后一个大楼工作人员在监控视频里抽搐呕吐后,也倒在一楼楼梯口陷入昏迷。
所有人注视着视频里撤离路线的情况,这条他们熟悉的线路,每天都会来来往往的线路,此刻却因为视频里弥漫着模糊而变得诡异。
“古市长,仓山大厅还有12人安全躲藏,按照你的意思,已经通知他们事先穿好隔离服了。”
“通知他们10分钟后一楼大厅集合。”古市长吩咐道:“至于内人和吕秘书我会自己通知。”
说完古市长拨通了电话,他知道夫人和吕秘书在一起,安全的躲在陪楼的书房,那里也有着配备应急的隔离服,告诉吕秘书撤离计划和注意事项,相比,会比告诉他的夫人靠谱多,也更让他安心。
完了后他调整了静音模式,放下了手机,他是最后一个穿着隔离服的人,按他的说法,穿上了,很多事情都办不了。他看了看已经穿戴整齐的成员,示意守备队帮忙他穿上隔离服,然后守备队用黑笔在他隔离服前后写上姓名。
显然,对于古市长要求大楼里同是三楼会议厅的仓山大厅和陪楼家眷集合撤离,有人持着怀疑和反对态度。
“其它人呢?”身后越过了一个成员,他心急如焚的问道:“陈委和王书记还在2楼档案室躲着,4楼的人呢?这个大楼的许多房间都有人躲着,在那个该死的东西进来前,他们躲进了房间里,他们呢?难道不该一起撤离?你们谁通知过他们?”
古市长抬头侧身看了他一眼这个发问的人,回答道:“当初临时改建作战指挥室时,只有两厅和陪楼有条件配置隔离服,他们只能暂时躲着,等情况稳定了,我们再来接他们离开,只要他们没感染,不出门也许能躲过一节。”
“不行。。。古市长,我们必须带走他们。”他固执的继续说道。
古市长看了看他隔离服上潦草的姓名,如果没有猜错,那些人当中有他一起共事交情很好的同事或者同级。
“很抱歉。。。现在这个情况,我只能保证现在能安全撤离的人。”古市长万分歉意。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走,他们也要一起走。”他转身寻求其它成员的赞同,但是没有人愿意替他出头,他们都急于检视自己身上这个磨皮的材料衣服。
“行。。。”古市长看着他开口:“这间会议室标配了100套隔离服和护目镜,也许可能更多,你拿几套给他们送去,但是你要记得,门外也许充满了尸菌雾气,也许你一开门,他们就会被感染。”
说完后古市长看着这个哑口无言的成员,他犹豫着,显然最后放弃了营救的想法,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古市长,10分钟后车辆抵达后门安全区域,位置将会停在后门停车场,车辆抵达时会在连线出发。”
古市长听完后颔首点了点头,在隔离服里,他早已经大汗淋漓,他示意递过来麦克风,然后隔着面罩开口:“各位成员和工作人员,10分钟后我们将按照之前临时部署的计划全部撤离,请仔细检查各自的防护服是否密封得当,待会我将让守备队先出门清理我们撤离线路沿线上的感染者。。。记得,按照王防长的建议,一切小心为上,我们还摸不清尸菌的具体特性,所以请各位手机全部关机或者静音,禁止携带任何物品,保持安静,不要触摸任何东西,当心我们自己的脚下,我打开这扇大门,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开门后如果各位感染了,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外面也许有我们一起共事的同伴,有我们认识的人,现在他们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如果能够不看尽量不要去看,他们为了疫情牺牲,是值得我们敬佩的,我将会记住他们,但现在任何曝露在尸菌中的人,守备队的子弹就是我最后留给你们的礼物,同样,我也会记住你们,听清楚了吗?”
身后的人纷纷点头。
“你们要确保自己安全,哪怕是我,只要曝露在感染区域里都不能离开这里,各位也不要心存侥幸,你们都知道当时关门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我也毫不手软,更何况是你们,即使你们侥幸跟着我上了车子,但是在出城前往西段县道前,三山三叶草已经做好检查岗哨,专门用来检查这两部车,一旦有感染的迹象,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离开那里,明白我话里的严重性吗?开门后如果有任何当场暴露或者危急队伍情况,守备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送你们。听清楚了吗?我不需要你们回答,只要点头。”
众人默默的点头。
“这就是离开这里的代价,为了保证三山基地和撤离的人员以及在座各位的亲人。”
说完他看着排成一列的成员,但是他无法看清楚每个人护目镜下的表情,只有一阵窒息的沉默在大厅里沉淀,他想,他们应该都听明白了。
然后他看着守备队队长:“可以开门了,现在。。。执行计划吧。”
守备队长领命后走到门边正要拉开门,身后队伍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他们只能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我的防护服是不是开了口啊。。。”那女人尖叫着:“别开门。。。别开门。。。刚才我碰了一下桌子。。。”
她慌张的尖叫着。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帮忙她,每个人仔细的查看了她衣服的任何角落以及四肢的密封处,他们拿着胶带,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问题啊,别害怕。”
“真的没有漏吗?”她不可置信的问道,看上去很焦急害怕。
“放心,没有。”
队伍又安静了下来,古市长回头严肃的看着他们:“如果你们认为这是开玩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最后问一次,都准备好了吗?”
人群回归熟悉的沉默后,点了点头。
古市长重新开口道:“开门。”
守备队两人移除了大门两扇上下门阀,推开大门,那一瞬间迷迷糊糊的红色烟雾,稀稀疏疏的飘进来,古市长看着自己的护目镜,再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的隔离服,上面开始贴着红色的小点,但是密度不大。
门口躺着守备队员的同伴,那是他们7人之中的两三个,两个依靠在大门边上的墙壁上保持着坐姿,耷拉着脑袋,一个趴在右侧的地毯上,他们身上的红点密布,但是露出脖子的皮肤处,却看不见红色的尸菌。
他们在红雾悄然而至时努力守着这扇大门,但是最终倒在了地上。
守备队员拉开大门门叶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的这三个同伴,他们起先愣在了门口,仿佛无法动弹,守备队长回头朝着古市长看了一眼,他背过身,面罩下该是如何伤心的表情,但是一旦流泪了,视线也就模糊了。
他们知道他们只是睡着了,昏迷了,有着呼吸。
恐惧的气氛流串进入大厅里,队伍不发一言,但是却越靠越近,有着张头看情况的,有着好奇的,也有着想要迫不及待离开的,但是队伍的先后顺序始终维持着,谁也不愿意让谁插队,他们挨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忽略隔离服材料带来的疏远感,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存在和安全感。
大门边的守备队长掏出了手枪,消音枪管对准了他们同伴的脑袋,大厅里终于按耐不住维持的沉默,几声枪声过后,另一个守备队员掩上了大门,他们两分工执行,一个狠下心来开枪,一个关闭大门,但是他们没有做到同步,所有人在目睹了枪决后,大门才被掩上。随后他们两人按照计划前往清理撤离路线上倒地昏迷的人。
“呜呜呜。。。”在掩上门的那一刻,鼓山大厅的队伍里有人害怕的哭着,哭着哭着,她哀嚎着:“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怎么办,我的面罩看不见了。”
她的情绪几近失控。这就像一场疯狂的情感传递,于此同时队伍里有成员也开始失控。
“你看见了吗,我身上有小红点。。。这个东西是不是尸菌?我怎么看不见,他们在空气中吗?它们会动。。。天啊。。。是不是进到我衣服里了?”
还有人用套着隔离手套的手指粘着隔离服上的小红点,在自己的面罩前观看。
那像一颗小霉菌,红颜色,有着细微密密麻麻的绒毛,它们像是缩小版的蒲公英,越是盯着看着看越觉得它在动弹,然后他想把它吹开,却发现自己隔着一个面罩,他突然害怕的想要甩开他手指的东西,他拼命的朝着自己的身上戳。。。
现在。
恐惧感瞬间袭击了队伍中情绪混乱的人。
“别摸面罩,那红色的东西已经进来了。。。”
两三个人跪在了地上,他们的护目镜里已经被呕吐物给覆盖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目睹守备队开门瞬间爆头自家同伴的画面,即使他们执行过捕鼠计划,从视频里也没有现场如此震撼强烈,他无法承受自己被呕吐物窒息般的难受,他跪在地上正在准备摘下护目镜。
古市长回头看着这些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成员和工作人员,在大门已经开启后,他们面对尸菌已经自乱了阵脚,他们以为大门被守备队员重新关上,这里现在依然处于安全的空间。
早已经领命的队伍的最末守备队员走了过来,他用装着消音枪管的手枪指着跪在他面前低头准备摘下护目镜的成员。
“我警告你,按照临时撤离计划,如果摘下护目镜你将为此负责。”守备队员颤抖的持枪提声警告着。
身后的成员围了过来,他们急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摘下,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溃物进入嘴巴和鼻孔间,侵蚀他的呼吸道,他挣脱了帮助他的双手,摘下了护目镜,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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