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葬礼-《末日孢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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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永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琉璃街的青石板街道,这会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一人敲着锣鼓,咚咚咚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入了永娟的耳朵里。

    这个场景,谢永娟着实看了心酸,只见两个男人扶着一个哭泣的女人,在这前头跟着那个敲锣的男人。他一边有节奏的敲打着锣鼓,一边在前面引路,那个泣不成声的女人,就这样被两个男人拖着不断的沿着琉璃街走着。

    那个女人,谢永娟认得,那是来过阿祥嫂店里的何三洋的母亲阿梅。

    眼看着这个奇怪的队伍经过了祈梦客栈门口,谢永娟离开了窗户,坐在了床沿上。

    玻璃无法阻挡住这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揪着永娟的心脏。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何三洋去世前的画面,浑身腐烂的他抬起手臂朝着他伸来,嘴里说着带着他前往琉璃寺。

    如果这是他最后的遗言,那么永娟并没有做到告知他父母,这多少让她觉得不安和犹豫不决。

    她并不想因为外来人的身份去探望而引起村里的非议。

    此时,房间门被敲得阵阵作响,打断了永娟的思绪,她朝着房门看去,料想这样敲门的只有许永华,她起身开门,只见许永华站在门前,迎面便问:“那个叫什么何三洋的死了?”

    “你怎么知道?”谢永娟明知故问。

    许永华指着窗外的方向:“那个敲锣的沿街叫唤着,她老妈哭得那么大声,你没有听见吗?一路上都在奔丧。”

    “我没有听见。”谢永娟回答。

    “你不是说去见他吗?”许永华疑惑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他是不是感染了尸菌?”

    “这不重要了。”谢永娟说道:“如你说的,他死了。”

    “那是假死吧,万一爬起来,我们可就遭殃的,你倒是说你见过他没见过?”许永华咄咄逼人的问道。

    “没见过。”谢永娟深吸了一口气回答。

    “我不信。”许永华盯着谢永娟的眼睛看着:“就你那样不像会说谎的人,该不会。。。他的死和你有关系?”

    “别胡说。”谢永娟说道,她之所以不告诉永华,就是因为他嘴巴大,怕惹上麻烦。

    许永华嘿嘿的笑着:“我还以为你真有那个勇气,原来也只是个怂婆娘。”

    说完,许永华离开了房间门口,径直走到对门自个儿的房间里,啪的一声,用力的甩上门。

    这一会谢永娟瞧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她下了楼,看见客栈大门口站着那个姓徐的老者。

    他的脑袋朝着琉璃街的左侧张望,该是听见了敲锣的声音,下楼来看情况。

    此时,哭声和锣声已经渐行渐远。

    谢永娟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也朝着琉璃街道的左侧望去,老者回头看见了永娟礼貌的微微一笑。

    “何三洋死了。”老者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惋惜,毕竟他是个外人,正在谈论一个不认识的人。

    “哦。”谢永娟回答,她看了一眼老者,发现老者的眼角也在看她。

    “这个村里奔丧的风俗就是这样,要带着一个亲人满村子里哭,这若要碰上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样被带出去哭不出来,那就成了全村的笑话。”老者自言自语着。

    谢永娟沉默的听着渐行渐远的锣声。

    “我去过四方卫生所。”老者轻声的说着。

    “啊?”谢永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如何接话,她在进入四方卫生所的时候,听过护士提到过,有一个老者也想来看望过何三洋,当时谢永娟就怀疑是边上这个姓徐的老人,现在他倒是自己说出来。

    “但是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思索着:“对了,叫阿娥的护士,不让我进去,没想到,今天人就没有了。”

    说完,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谢永娟一眼。

    “是啊,该有多伤心。。。”谢永娟接过话说道。

    “在饭桌上,我不也听说你要去看望他吗?”老者问:“你看了吗?”

    “没。。。”谢永娟挤出了一丝笑容:“和您一样,那个护士不让我进去,毕竟非亲非故的。”

    “哎。。。”老者叹息着:“可惜啊,我一直觉得他应该跟琉璃寺里的神女有什么交集,毕竟我在寻找关于姆仟的任何资料,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有趣的题材。”

    “老先生,你就不担心你去看望他,他真的是尸菌感染吗?”永娟问道。

    “担心!”老者皱着眉头说道:“怎能不担心,但我更在意的是村里人的说法能够为我的书贡献多少好故事。”

    这时候,老板娘急匆匆的沿着青石板而来,见到两人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后厨,不一会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四周。

    “谢小姐,你那两个朋友呢?”老板娘问道,永娟才留意到,老板娘今天穿了一身全身藏蓝色的衣服,头发上盘着红色的绳子,还有一个别致的发饰,那个发饰像是一枚蜘蛛。

    “估计在楼上休息。”谢永娟回答:“怎么了,老板娘,您找他们?”

    老板娘看了一眼谢永娟和老者,叹了一口气:“村里的何三洋死了,这会半个村子都要忙活了,村长叫我过去掌勺,我得去准备准备。。。”

    “这是在哪办?”老者饶有兴趣的问道。

    “琉璃寺山门口,祠堂边的广场,现在男人们都过去搭台了,按照我们的风俗,三洋就停在何氏祠堂边里,这算是病死的,不能入祠堂。今天是第一天,明天晚上送亲宴吃完,后天早上就烧了。”老板娘回答完,提起布袋就走,走没有两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这几天我不在,也就不做饭了,你们自己进后厨,我留了菜,你们自己煮,米在缸里,别浪费,浪费了我可要翻倍算钱。”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这村里不是不让操办这些的嘛,我见过村委会的宣告,白事红事不都不能办。”谢永娟说道。

    “这都封村了,还管这些规矩,倒是这送亲宴,我要去看看。”老者兴奋的说道。

    谢永娟观察着老先生的表情,他一直张望着老板娘离去的方向,那是琉璃寺山门的方向,她不明白一个外人怎么喜欢参加人家的丧礼,毕竟这不吉利。

    “之前就听说何氏村的葬礼风俗很是浓重和独特,如果我要写成这本书,那就一定要去参加一下。”老先生说道:“置身其中,总比听来的好。”

    “可是,这非亲非故的,是不是不吉利。”谢永娟说出了看法。

    “就是图吉利才去的。”老者说道:“送亲宴是全村老少都去参加,走个流水,屋子里是不呆人的,这就是何氏村白事的特色,呆在屋子里不吉利。”他呵呵的笑着,看来他是真的不忌讳这个。

    而且从他的聊天状态,谢永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老头似乎很期待这场葬礼。

    老者迈着轻松的步伐上了楼,估计进门专心的补充他的小说底稿,只是这疫情的,就算写完了,能有什么用?

    现在是为了晚餐发愁的时候了。

    永娟上楼碰见了黄美丽,和她说了一下老板娘这几天忙外的事情,碰巧许永华也出了房门,蓬头淤面,估计睡了一个下午觉。

    “不在?”黄美丽尖声的说着:“那我不会煮耶,有没有泡面,吃吃泡面也是可以的。”

    “那晚上吃什么?”许永华问道:“这是不是就是变相想让我们走,如果是的话,我觉得那些签字的账单,咱们也别认了。”

    “华哥,认不认不是你说的,我和永娟姐那可是关系户,脸还是要的,你倒是无所谓,要不,我有一个提议,从明天开始,账单的名字就你签。”黄美丽说道。

    “笑死。”许永华冷笑着说:“在这里讲什么关系户,连你姐夫李防长人家不也不认识,还能给你面子,还不是一样吃这些垃圾。”

    “姐,以后账单分开,凭什么一起算,到时候这个男人不认账怎么办。”黄美丽说道。

    “就这些钱我会不认账!”许永华骂道。

    “别吵了。”谢永娟不耐烦的说道:“我是来谈晚餐的事情,这样吧,晚上我来煮,但是只能吃素。”

    “没有肉怎么吃?”许永华说道。

    “要不你煮?”谢永娟说道。

    许永华摸了摸鼻头不吭声,这个男人也是懒到出奇,一声不吭陷在了沙发里。

    约莫下午5点多,谢永娟下了楼进了后厨,发现灯是亮着的,只见老者已经把菜洗好放在一边,他看见谢永娟走了进来,依然是礼貌的微笑。

    “我寻思着老板娘不在,我就来下个厨,你们三人的饭我都做好了,就等着菜洗好一起弄。”老者说道。

    “我来帮您。”谢永娟撸起了袖子。

    “老板娘留的菜不多,我看最多就做三道菜,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送过来,要不真只能喝白粥和咸菜了。”老先生摇头说道。

    “有白粥和咸菜吃已经很感激了。”谢永娟回答。

    “看来谢小姐还是挺容易满足的,现在被困在这里,也只能随遇而安了,外面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老者说着叹了一口气:“那个高墙连个门都没有,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我看老先生其实挺健谈的。”谢永娟递给了老者切完的菜,老者丢进了下了油的锅里。

    “你的意思是吃饭的时候我不说话啊。”老者一边掌勺一边说道:“我只是不待见你那个朋友吧,你想想,我一个写民俗的不健谈,不爱讲话,不爱聊天,怎么可能写得出来,这些都要靠我这双腿,还有这张嘴。”

    “你说得对,这民俗不靠嘴巴打听,有时候还真是打听不出来。”谢永娟笑着说道。

    “所以,我倒是欺骗了你的朋友?”

    “那倒是骗过去了,他们都觉得你不爱说话。”谢永娟回答。

    “那人不都憋疯了,你们三人还能吵吵架,我一个人找谁去。”老者笑着。

    “老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以你你对何氏村的了解,你知道后母是什么吗?”谢永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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