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她拾级而下,轻盈的脚步牵扯起的裙摆幽晃里有几分落荒而逃,转身进入高大繁茂的腊梅树后,不见了踪影。 姚意浓急急虚走了几步,哽声颤颤地问了琰华旋身跟去的背影:“她是谁?”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抹深蓝的衣炔消失在腊梅树后。 姚意浓以为要等到月底楚氏的生祭时才能见到他,却不想今日会在沈家的宴席上看到他的身影。 她是那么欢喜。 父亲母亲尚在孝中不能来,以为今日没有母亲盯着,她终于可以与他倾诉一二,没想到跟着他的脚步来到这里,竟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水仙一般的容貌在雾白的月华下似拢了一层难以穿破的寒凉,她的手紧紧捏着凌波的手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柱她所有几欲迸裂的精神:“怎么会这样?那女子是谁?她是谁!” 凌波望着身影离去的方向:“奴婢瞧着她是朝里头走的,怕是沈家的姑娘了。” 姚意浓凄然摇首,泪,滚滚而落,映着琉璃灯盏摇曳出的破碎流光,让她的容色也有了玉碎的姿态:“我放下自尊,放下羞耻,苦苦等着,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难怪、难怪这半年来他都不肯来见我,原是有了旁人了。” 凌波替她顺着心口的气,四下望了望,着急道:“姑娘别急,咱们先回去,奴婢想办法来打听,可没听说沈老夫人膝下有什么姑娘了。今日是沈大人的好日子,或许是吃多了酒,只是误会而已。” 姚意浓的泪光里攀起期期之色:“误会?真的只是误会么?” 凌波取了绢子替她擦去了眼泪,“是的,或许真的只是误会。姑娘别哭了,今日是清光县主的大婚,若叫人瞧见您这会子掉眼泪便不好了。” 许是慕繁漪葬礼上被狠狠刺过,姚意浓听到姜柔的名头心头便莫名的发憷,忙抹去了泪,复又惶惶急问:“那他为何不肯停留?” 凌波安抚道:“这里终究是沈家,总要避嫌的,若叫人看见了,话传话的落到了奶奶耳中,便是不好了。如今李二公子名声不好,可咱们至今捉不到那女子,李家已经是不肯松手了,若叫奶奶晓得您还念着姜大人,往后便是再也出不了门了。” 姚意浓顺着她的牵引缓缓离开园子,然而凌波的说辞并没有安抚了她患得患失的痛苦,又想起与李家郎君的婚事,心下更是痛苦不已。 不能流泪的憋痛使的眉心紧蹙成曲折山峦:“可他为何跟着那女子就走了?” 凌波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便只道:“奴婢先扶您回去,有什么,先等奴婢打探到了消息再做打算,再不济,奶奶已经答应了您月底会去法音寺上香的。咱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问清楚的。” “姑娘别自己先苦了自己。您也说了,您在姜大人心底是不一样的。慕姑娘当初为了他连性命都付进去了,都没能打动他,如何能轻易就看上别人了。” 如今她还能做什么呢? 唯有等待着与他有机会相见,好问问清楚而已。 夜色吞没天地,薄云散去,月色愈见明亮如水,漫天恬静的星子与人间灯火交织,璀璨而美好。 院子里的太平缸里不知是谁养了两尾鱼儿进去,悠然自得的游曳着,舒展的美丽尾巴挑破了水面的平静,映着一汪月色,摇碎了粼粼光芒落在繁漪的眼底。 她就这样看着他的脚步紧随而来,月华洒在他深蓝色的团蝠衣袍上,缓缓晕起一层朦胧的幽光,而月色下的她却无太多的欢喜或忧伤,只是淡淡的失落与寒意慢慢在血脉里游走。 仿佛是失去了太多的力气。 仿佛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语调宛若这个时节里幽冷的腊梅香味在清霜如水的月色里,轻而缓的起伏:“怎不回前头去。你是会吃酒的,也不帮三哥挡一挡么?” 琰华察觉她的疏离更甚,有一瞬的疑惑,却不敢多提方才的事,只温柔道:“镇抚司的郎君都是能喝的,有很多人为他挡着。”微微一顿,“方才见到舅父和老夫人了。” 风漱漱的吹着枝影摇曳,悬在飞翘屋脊上的月都有些摇摇欲坠的不稳。 繁漪微微垂了垂眸:“老夫人许久不赴宴席,想是身子养的甚好。” 琰华应了一声,瞧着月色下她的神色许久,方缓缓小心的问道:“何时回去看看?” 繁漪回身,拾级而上回到屋里:“再说吧。” 琰华心中有太多的不明白,可他不敢迫她,便也不再问了。 只是往后的每一日里,都要来看看她,与她说说话,主动靠近她的身边。 而繁漪只是淡漠着做自己的事情,偶尔也会怀疑,这个人或许根本不是姜琰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