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阮妈妈搁了碗,拿了块帕子擦了擦手,郁然微叹:“爷书房伺候的那个小厮,叫容生的,就是她的小儿子,奶奶做主已经发还了身契,如今是自由身了。寻思着明年就能考童生了。” 碧云眨了眨眼,心下不免赞一声她于拉拢人心一道上颇有手腕:“有了功名可得叫老爷了,将来还能讨了良籍的女子为妻,祖宗坟头也能扫的开了。哪像咱们,一代一代的,也不过就是这偌大府邸的一个物件儿罢了。” 盛烟瞧她艳羡的样子,便道:“何止啊,姑娘还给容妈妈的小女儿寻了体面又能干的管事儿做丈夫,这会子去了扬州给奶奶打点绸缎庄子。” 听到此处月皎微垂的眼看到冰碗子里隐约的羽睫影子微微一动,总算晓得,为何慕家的管事儿们都要巴结着这位早晚要出嫁的姑奶奶了。 便是正室夫人想把自己的人推上大总管的位置,还得看婆母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她小小女郎越过了祖母、嫡母任用了大总管,主君竟也不反对?! 可见其在主君心目中自有不可取代的地位,更是手段更胜了那两位! 姚氏啊!她曾见过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角色。 难怪、难怪大公子非要娶她进门了。 或许,这个府里的人都不曾认识到这位真正的厉害呢! “扬州。”月皎望了眼明晃晃的庭院,碎金的热流一浪接一浪的扑进屋来,冰碗子的凉意无法阻挡分毫,平静的眸子里有了一丝艳羡。 她没念过什么书,却忽然想起一句公子们常念的句子,仿佛是对扬州之境的赞叹与向往:“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碧云羡慕道:“听说扬州的银子是挣不完的呢!打点扬州的绸缎庄子,那不等于把人养在银子堆里么!容家的可不得把大奶奶当祖宗供着了。” 阮妈妈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两人的面孔,落在一树盛放的石榴树上,缓缓一笑,似羡似妒:“就是如此了。且奶奶新妇初嫁身边没有贴心的人总是不安心,容妈妈便陪着过来了。也是舍不得小儿子一人在外。” 月皎收回飘得邈远的思绪,微微一笑:“咱们做奴婢的一辈子,为主子,为儿女,不就是如此么!”看了眼春苗,转而道,“还没见过妈妈的儿女呢,这会子都在哪里当差呢?” 阮妈妈抬手拨了拨耳上的翠色耳坠,晃起的黛青色光影里有薄薄如絮的影子,越发衬得那张周正的面孔上的笑意有微沉之色:“我男人给姑娘管着城东的几处庄子,老大和老二跟着他们老子学着庄务,老三在他们叔叔哪里学着拨弄算盘,女儿早前配了人,留在了慕家。” 丝滑的绢子在指间慢慢搅弄着,碧云歪了歪头:“都是好的,可见姑娘看重您呢!可一比,到底不如容妈妈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