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泡沫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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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呢?还有什么?你的事业吗?”

    “……”

    尹夏沫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出声,这时候否认或者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时候的她应该快刀斩乱麻,将一切结束掉,而不是在这里讨论他们吵架的原因。可是,为什么……她竟说不出口……

    洛熙黯然地继续问她:

    “还有你的朋友们,珍恩、潘楠、甚至姚淑儿、洁妮……她们也都比我重要吗?”

    “洛熙……”

    “没关系。如果这些我全都能够接受,是不是就可以了呢?”他对她微笑,那眼底隐隐的伤痛让她痛得心如刀绞。

    “如果这些我全都能够接受,如果我以后不再那样患得患失,如果我为以前说过的那些伤害到你的话,向你道歉……”

    细雨纷纷的露台。

    洛熙眼底有如水的雾气,他笑意温煦,轻轻伸出手,轻轻地碰触她的脸庞。

    “……那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赌气,不要再说什么分手之类的气话呢?”

    车窗外的景物在雨中无声地后退。

    良久,欧辰沉黯地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集团公关部问他婚礼想要延期到什么时候,他竟答不出来,只能说婚礼的准备先暂时搁置下来。

    要等她多久……

    多久她才能真正地接受他。

    会不会永远也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忽然看到车内的纸袋。那里面装着他在书店买的画册,原本想要一起送给尹澄,但是她下车时疏离而客气的言行让他失神间忘记了。

    纸袋静静地留在车座上。

    就好像被丢弃了般。

    欧辰默默将头转向车窗外,街边有家美术书店在雨雾中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低喊一声:

    “停车!”

    司机将车停在街边。

    欧辰走进那家书店,直接走到店员面前,问:

    “有没有《FrooPicasso》”

    店员查找了片刻,竟然真的找到了。欧辰拿着画集回到车内,身上已被细雨淋得微湿,他沉声说:

    “回医院!”

    医院走廊尽头的露台。

    细雨轻轻从露台外飘来,洛熙的白衬衣被打湿了些,有种透明的淡淡光芒。他背光而立,眼底水般的雾气更浓了,眼珠乌黑乌黑,温柔而祈求地望着她。

    “夏沫,是我错了……我太喜欢你,太怕失去你……所以会患得患失想得太多,有时候会任性过头……可是,如果第一次犯错的话,还有改正的机会,对不对?”

    他轻轻微笑着看她的样子,好像只要她也微笑一下,世界就会恢复成以前那般美好似的。可是他眼底的那抹不确定的脆弱,却告诉她,他的微笑是多么的虚弱。

    “对不起……”

    缓缓闭上眼睛,尹夏沫强自僵硬地站着,不敢将心底的疼痛和颤抖泄漏出去一分一毫。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心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喉咙里被涌堵着说不下去。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将除了小澄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抛下,她以为她已经冷血到可以面对他……

    他一点都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樱花树下那个美丽如妖精的少年,一直是那么的骄傲,固执地要用优秀和完美作为盔甲,丝毫不肯将内心的不安全感泄漏出来。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何况,错的——

    其实是她啊。

    洛熙的嘴唇苍白得吓人。

    “为什么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提出分手吗?应该是我……”

    “不,就算……”尹夏沫始终不敢看他,声音僵僵的,仿佛那个声音不是从她的体内发出的,“……就算你没提出分手,我也会提出的……”

    “……是吗?”

    他轻轻地说,眼底有种失措的脆弱。

    空气很静。

    细雨沙沙地打在常青藤的绿叶上。

    突然,洛熙的眼睛又亮起来!

    “是他要挟你对不对,就像上次一样,他要挟你了对吗?”他的眼底有种孩子气的光芒,仿佛终于找到了原因一样,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快。

    看着他眼底希翼的亮光,尹夏沫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底有把尖锐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她猛地握紧手指,用掌心尖锐的疼痛逼退内心的痛楚,强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很淡。

    “没有。他没有要挟我。”

    “不是吗……”

    “那么,还有什么原因呢?所有的借口都找遍了……”

    洛熙茫然失措地喃喃问着她,脑中有阵阵轰响的声音,恍如漫天大雨,一切都狂乱而寒冷。

    “难道……你果然一直喜欢他……所以,我们才分手,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这么快……”

    这么快啊……

    他们才分手不过几天吧,她和他就已经进展到要结婚的程度了……

    就这样……

    就这样吧……

    尹夏沫喉咙里隐约有腥气,好像是鲜血在翻涌一般。站在原地,她就像被风化的石头,只要轻轻的一阵风,便会化为灰尘被吹散。

    雨静静地下。

    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常青藤叶片上滚落。

    “我不相信你了。”洛熙忽然凝视着她,屏息着,渐渐笑如白雾,“所以你刚才说的话,我通通不信。”

    她的睫毛微微一颤。

    “你在骗我对不对?刚刚从这里说出的话……”他笑容轻柔,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唇片,“都是假的对不对?我的夏沫,演技很好呢……”

    “洛熙……”

    他的笑容令她惊怔。

    下一刻,他的手忽然用力,揽过她的肩膀,低头吻住她!

    毫无预兆地吻住她!

    这个吻充满了绝望的味道,可是又似乎带着最后的渴求和希翼,所以那绝望的味道更加浓烈得让她心慌!她想要后退,挣扎不开,身子却渐渐象中了魔咒般动弹不得,感受着洛熙绝望的吻,她努力摒弃自己的情绪,不作回应,如木头人般,只是缓缓闭起了眼睛。

    医院的走廊尽头。

    常青藤的叶子浓浓绿绿地爬满墙壁。

    露台上。

    细雨纷飞。

    那两人的身影被雨雾笼罩着,淡淡的白雾,像是一幅淡墨的画面,永远不会散去。

    走廊上沉稳低重的脚步声响起,惊醒了雾气中静谧的画面。

    洛熙放开她。

    怔怔地——望着她——

    “你真的……”

    她的身体僵硬寒冷,那寒气从她的肩膀传至他的双手,一点一点冰冻住他,逼得他喉咙干哑,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沉重的压迫感让人不能忽视,脚步越走越近,洛熙茫然地循声抬头,看见那人,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尹夏沫肩头一痛,她心中暗惊,回头望去——

    走廊的尽头。

    欧辰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他一步步走来,径直向尹夏沫的方向走来,似乎在露台上只有她一人。走到她的面前,欧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地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向自己的怀里。

    洛熙木然地松开手。

    尹夏沫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望向洛熙,而只是一瞬,她又立时清醒过来,放弃了挣扎,脸色苍白地踉跄着跌入欧辰的怀中。欧辰单手搂紧她,眼睛沉黯沉黯,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

    然后——

    他抬手用手指擦拭干净她的唇,仿佛上面有不洁的东西。

    “刚才接到电话,因为下个月礼堂的日子已经排满了,所以,婚期不能改了,就在月末。”

    欧辰声音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边说着边搂住她的肩膀,旁若无人地向外走去。自始至终,他没有看过洛熙一眼,仿佛那人根本就不存在。

    洛熙忽然懒洋洋地笑起来,刚才的脆弱与失措在欧辰出现的那一刻忽然消失了,他又变回世人面前那个完美到不真实的洛熙。

    “等等。”

    他淡淡地出声。

    欧辰停住脚步,但充满力道的手臂却仍然强势的盘踞在夏沫肩上,不容许她回头。

    空旷的走廊寂静无声。

    细雨声在这一刻忽然听不见了。

    “走的应该是我不是吗?”

    洛熙单薄的身影走过他和她,轻轻的足音在走廊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稀薄的雾气中。

    ***        ***

    媒体上连日来对欧辰和尹夏沫婚事的评价忽然间调转了方向,抨击尹夏沫的声浪变小了。有些报纸开始赞美说她是童话中灰姑娘,与欧辰的相遇如同命运安排得一般浪漫。又因为传闻尹夏沫在嫁入欧家后将会退出演艺圈,于是电视节目里重新开始热播她曾经的mv,《纯爱恋歌》也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播出,有各种评论感叹说,演艺圈失去了尹夏沫这样清新有潜质的艺人是非常可惜的事情,不过还是应该祝她幸福。

    在媒体评论的风向扭转中,虽然素来以八卦密闻为立足根本的《橘子日报》和《爆周刊》依旧不改狗仔队本色,始终不放弃对尹夏沫的冷嘲热讽,但是舆论的大环境已经悄悄被改变了。

    “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清晨的阳光中,尹澄望着姐姐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的身影,她将窗户打开通风,擦干净床头柜上的浮尘,然后拿起一把白色的百合花,微笑着细细修剪,插进玻璃花瓶里。她看起来似乎是快乐开心的,笑容始终绽放在她的唇角。

    可是,那天洛熙哥哥来到病房,神情中难以掩饰的落寞和伤痛,以及姐姐初见洛熙哥哥时霍然苍白的面容和身体的僵硬,让他觉得一切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知道姐姐和洛熙哥哥都说了些什么,洛熙哥哥没有再回病房,陪姐姐一同回来的竟然是欧辰。欧辰买了很多画集送他,其中有他一直想要的《FrooPicasso》,姐姐安静地坐在旁边,虽然静静微笑着,但是她的眼底有种恍惚的神情,仿佛思绪正飘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嗯?”

    尹夏沫将玻璃花瓶里的那捧百合花又拨了拨,才回头看向小澄。

    “你和欧辰哥哥的婚事……”尹澄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为什么定的这么仓促呢?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因为洛熙哥哥前些日子的绯闻而赌气,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姐姐一向都不是做事冲动的人,为什么她的婚期却毫无预兆地突然就这么决定了。

    尹夏沫笑了。

    她把百合花放到窗台上,接着走到病床边,低下身子,对小澄眨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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