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薄医生你去哪儿了,我都没找到你人……”他咕咚咕咚喝着水,还想趁机说点儿什么缓解尴尬。 薄幸月找了把椅子坐下,撒谎不眨眼道:“哦,我去后面的小树林打了个电话。” “上午的事儿对你没影响就好。”方一朗捂着心口,“毕竟我听说厉处都发了好大的火,还在办公室罚季队做俯卧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儿。” 厉向泽这个名字她来到部队后算是略有耳闻,但没想到她跟吕司如之间会闹得这么大。 结合季云淮今晚主动来找自己,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在慢慢成形。 薄幸月淡声回应,又抬睫看向他:“方医生,你们部队平时休假都怎么过的?” “大部分都是跟战友聚餐,回去看望亲属之类的。”他语气松散,又拧了拧眉,“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听说季队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了,休假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如在部队训练吧。” 她握紧了玻璃杯的杯壁,语意压制着几分急不可耐:“你怎么知道?” “听他队里的人说的。”方一朗之前就在北疆跟季云淮碰过面,给他队里的人看病,一小战士眼眸晶亮,像是把季云淮当作很佩服的人,一字一句说着他认识的季云淮。 方一朗擦拭着镜片,回忆道:“他说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很多人都回去探望家属了,只有季队孤零零一个人。” 薄幸月张着红唇,硬生生被他这番话说得卡壳。 像是什么都忘记了。 反应过来时,筋脉仿佛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弥留短暂却隽永的痛疼。 而后,满脑子都是—— 这么些年。 他孤零零一个人。 薄幸月一度以为离开了自己的纠缠,季云淮定然是前途坦荡的。 可是现在,真相被鲜血淋漓地剥开。 她的重心像一个地球仪,顺着轴承发生偏移。 难怪。 难怪她在高考后,被安排出国的前一天,去了趟少年居住的居民楼,结果谁也没见到。 只有正下楼的街坊邻居看她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便跟她打了个照面。 “小姑娘,你来找谁啊?还是说你是这儿的住户,是不是丢东西了?” 丢东西了么? 当时少女的耳朵里像是灌入了洪流,被激烈地冲刷着,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不轻不重地点点头。 那阿姨摇着蒲扇,继续说:“这儿本来就是个老街区,治安很差,最近好多人都反应丢东西,阿姨也不知道你丢的东西贵不贵重……” 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是亲手弄丢了爱她到骨子里的少年。 也不知道那时候季云淮的母亲有没有在医院撑到看着他考上大学,又或许,是因为母亲撒手人寰,他最终只能选择在高考后搬家,离开这一个伤心之地呢? 她心知肚明的是,少年始终挺直了单薄的脊背,走完这一条艰难的路。 谁都知道长大很难。 曾经振翅高飞想要逃离的地方,成为再也回不去的乐园。 长大意味着离别,意味着打碎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咽,意味着明白破镜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重圆。 分手后,薄幸月依然小心翼翼收好了那条季云淮送给自己的施华洛世奇项链。 但一次也没有打开看过。 成为一个隐秘的胎记,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两人的人生形同陌路,趋于平行线地度过了六年。 方一朗见她在发呆,喊道:“薄医生——” “薄医生,你刚怎么了?身体没事儿吧?” 薄幸月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只转过身去,屏息凝神说,“我没事。” 回到招待所,她头疼地想要去组织回忆,却发现怎么也理不清道不明。 挣扎着,北疆早早天亮了,天色呈现出阴冷黯淡的蟹壳青。 她穿好白大褂,里面搭了条长至脚踝的黑裙。 一直到中午,薄幸月处理了两名伤员,拿好医务室的钥匙往外走。 午后的阳光炽盛,照耀在身上,她的发丝也像是镀了层流光的金色。 从食堂出来,三三两两的官兵在往服务社的方向走。 盛启洲喘着气息喊住她:“薄医生,你也来买东西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