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迎还拒的第三十天-《心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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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郦神色略微一变,而后她笑道:“世子爷,你的名字取的真巧,奴婢进府之前的名字就叫秀秀。”
见她只是说巧合,裴钰安垂下眸,心里下意识默念秀秀二字。
片刻后,云郦她看着他,盈盈笑道:“那,哥哥?”
柔而雅的声音传来,裴钰安抬眸,云郦似是练习,软声叫他:“哥哥。”
他避开她的眼神,应了声嗯。
既决定她是妹妹,第二日走到一半,云郦便多了个丫头,那丫头说她叫翠屏,模样寻常,身板笔直,力大无穷。
云郦问她是否练过功夫,翠屏点头说练过几年。
马车向南,十日之后,便到江南江州,江州地理优越,横贯南北的运河流经,山林湖泊,物产丰富,风景人情和京城大有不同。
抵到江州第二天,裴钰安租好一处三进院落,之后每天便行走在江州丝绸行布店纺纱行中,再去茶铺看看茶叶,仿佛真只是行商。
云郦忍不住问:“世子……”
裴钰安盯了她眼,云郦立刻改口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办正事?”
江州冷得比京城晚些,八月初的京城秋意渐至,可江州仍然带着薄薄的暑气,他道:“不急。”
话毕,他抬眸看向云郦道:“既来了江州,若是无事,你也可以日处逛逛。”
云郦脸色一喜:“那我可以去看百戏吗?”
百戏便是各种戏法杂技,京城有百戏,不过江州百戏和京城大有不同。
裴钰安点头道:“自是可以。”
他补充说,“江景园的百戏听说很不错。”
江景园是江州最出名的百戏班子,裴钰安这几日略有耳闻。
云郦眉心微皱:“可江景园的门票好贵,最便宜的也要百两银。”
裴钰安摇摇头:“你现在是商人徐墨的妹妹,怎么会在乎区区百两银子。”
云郦愣了下,旋即道:“哥哥,明日妹妹要去江景园。”
她态度自信又活泼,裴钰安心底微松,下一瞬,云郦继续拿捏人设:“哥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裴钰安对百戏不感兴趣,便想拒绝,但他看着云郦,既如今身份是富商之妹,当朝对商贾压迫不严,云郦的打扮便很是贵重,身着粉地绣银线团荷纹襦裙,乌发挽成坠马发髻,斜插两支水头清亮的玉簪,眸若点漆,唇似朱丹。
她水润的杏眸直勾勾地锁住他,乌黑瞳仁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只装的下他的影子。
裴钰安下意识道:“若是没事,我陪你去。”
云郦眼神顿时璀璨。
她不是云郦,她是她的妹妹,依如今的身份,他当哥哥的的确得满足她的心愿。
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裴钰安提醒自己。
江州江景园既有最出名的百戏,便是富贵人家爱去的地方,但哪怕有黄金千万,为保证效果,江景园会控制人数,都会提前一天放票。
裴钰安派扁余买票,江喜园一日两场百戏,早午各一场,他们买了午后的票。
第二日估摸时间差不离,准备出发,常余却匆匆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裴钰安眸色一沉,看向云郦道:“今日怕是不能去看百戏了。”
云郦闻言略有失落,不过她明事理道:“是正事吗?”
裴钰安看见她眼底的失落,不知为何,心里也有奇怪情绪。
但今日的机会等了数天,而去江景园还有许多机会。
思及此,他对着云郦说:“我们去八宝街。”
八宝街是江洲有名的玉玩古董之地,街道鳞次栉比,往来行人多富豪,安诚斋是其中颇有名望的一家。
安诚斋内,陆霁拿着一个据说是前朝通宣年间的粉彩九桃天球瓶,仔细观摩半晌,而后目光凝在掌柜身上:“真是三百年前的东西?”
“小的有九成把握。”
他看着陆霁笑道,“听说还是前朝宰相如大人用过的。”
陆霁抿了抿唇,凝向掌柜。
掌柜会意,伸出三指道:“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对于江州大茶商陆纷之弟陆霁不算笔小银子,可也不算大笔银子,他扭头看了眼小厮:“给银子。”
话刚落地,便有一道低沉嗓音皱眉打断:“这不是前朝的彩瓶。”
陆霁一怔,见说话是个穿湖蓝色圆领锦袍的男子,气度不凡,但拇指上戴极大的的冰种翡翠扳指,不像是个读书人,倒像是个商人。
掌柜听这话,蹙眉道:“这位公子,你凭什么说是假的?”
陆霁闻言附和:“是啊,兄台何出此言?”
裴钰安淡淡一笑,上前两步,食指落在粉彩九桃天球瓶上的做旧的图案上,“若是细看,便可知这粉桃的枝叶略带透视画法,可这画法是当朝西边的传教士带来的,前朝怎么会有这样的画法?”
陆霁一听,连忙低头审视,不过他不懂画技,抬眸看向掌柜,却见掌柜脸色突变。
他便是个傻子也知道不对,他冷脸看向掌柜。
掌柜擦擦额上细汗道:“是小的失眼。”
陆霁不愉转身,却见裴钰安已迈出门槛。
陆霁赶紧追上去:“兄台,且慢。”
裴钰安垂下眸,陆霁之兄陆纷依据情报,是江州私茶的领头人。
为人多疑谨慎,可他的胞弟却单纯。
“还有何事?”
裴钰安转头问。
陆霁拱拳道:“今日多谢兄台仗义告知。”
“不必客气,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裴钰安道,“但古玩一道水深利大,作假做旧手法层出不穷,公子还是谨慎为好。”
这话引得陆霁好奇:“看来兄台对古玩涉猎颇深。”
裴钰安摇头说:“涉猎颇深谈不上,我是做丝绸生意的,不过对古玩颇感兴趣。”
陆霁双眸一亮:“我家是茶商,不过我对茶不感兴趣,也喜欢掏弄古玩。”
“茶商。”
裴钰安目光定定地凝着陆霁,“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江州,便是听说江州茶乃大安一绝,也想买些茶叶回北地售卖。”
陆霁一听,兴趣高涨,“那兄台可是运气好,我家……”
“哥哥……”话音未落,便被低婉声音轻轻打断,云郦嘟着嘴望着裴钰安,颇为不乐,“你不是陪我逛街吗?
怎么半途人就不见了。”
裴钰安一顿,赶紧赔笑道:“刚刚是有事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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