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府门外,谢家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 满目华盖香车,金装玉裹。 领头的是汾阳王亲事府典军陈越,生得人高马大,因是沙场杀伐出身,兼负迎亲和沿途卫护的职责,这回便穿了铠甲前来,瞧着威风凛凛。待阿嫣进了红缎装点的婚车,便拱手同楚家告辞,一路鼓乐,徐徐出京。 送嫁的楚安和陪嫁仆妇丫鬟等人亦陆续登车上马,踏上遥远行程。 巷外艳阳高照,薄云遮日。 长街上挤满了慕名看热闹的百姓,因谢家看着皇室的面子,摆了不小的排场,马车缓缓驶过时,引得众人纷纷艳羡夸赞。 车厢里,阿嫣抬袖拭去泪花。 再怎么不情愿,终究是要面对的。她没法像楚嫱那般狠心任性,为一己之私,弃阖府性命于不顾,更不敢拿父亲的前程和祖父的清誉冒险,就只能一步步走下去,踏上与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前路。 只可惜临别之时,她最珍视的两位亲人并不在身边。 阿嫣侧身,悄悄掀开后厢一角侧帘。 窗格外城阙巍峨,队伍严整。 谢家派来的侍卫护在婚车两侧,她的陪嫁之人多在仪仗之后,车队逶迤,一眼望不到头。 倒是长亭中几道身影闯入视线—— 是徐元娥和年事已高的徐太傅夫妇,由仆从陪着站在那里,想必是仓促离别心中担忧,才离席出城来这儿送她,依依不舍。 阿嫣眼眶温热,握紧了扇柄。 长安城里有她记挂的人,也承载了她对祖父的种种回忆,终有一日,她得设法回归故土。 …… 从长安到魏州,路途有千里之遥。 汾阳王府坐拥重兵雄踞一方,谢珽的善战之名也远扬四海,迎亲队伍朝行夜宿,途经之处山匪盗贼自发避让,还算安稳。 这日晚间,进了汴州地界。 此处远离京畿势力,也还没到谢家的辖地,主掌军政的是宣武节度使梁勋。如今皇家式微,节度使统揽地方大权,渐有割据之势,且各有山头彼此不服,在地缘接壤之处免不了有些争地夺权的摩擦。 梁勋跟谢家的关系自然也不算好。 在这种地方,陈越分外当心。 入暮时分,一行人在客栈下榻歇息,阿嫣自然被安排在最上等的屋舍,由卢嬷嬷和玉露贴身陪伴。左右两间屋子都是谢家陪嫁的仆妇随从,再往两翼则是迎亲队伍的人,由侍卫们守着楼梯口,不许闲人靠近。 陈越则亲自率队,负责夜间巡逻。 侍卫们也比先前警惕了许多。 阿嫣自幼养在书香世家,锦衣玉食惯了,何曾见过这等架势?猜得外头已不似京城安稳太平,行事便格外谨慎,夜里沐浴卸妆之后,没敢穿得太单薄,在寝衣之内穿着贴身小衣以防有变,连衣裳都在枕畔备着,免得出了岔子手忙脚乱。 昏昏睡去后,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忽然有嘈杂声依稀入耳,阿嫣迷迷糊糊才想翻身,就被卢嬷嬷用力推醒了。 “姑娘,快醒醒!出事了!” 老人家满脸焦急,恨不得把阿嫣从被窝里拽出来。见她惺忪睁眼,忙单手将她拽起,又扯了衣裳往她身上套,口中道:“外头来了贼人,像是打起来了,姑娘快穿好衣裳躲起来,别被伤着了。” 阿嫣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起身穿衣。 紧掩的门扇旁,玉露借着窗缝看清楚外面的情形,跑向床榻时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 “外头来了好些兵鲁子,都骑了马拿着刀剑,像是要杀人的架势。火把都点起来了,那个陈将军带着人守在客栈门口,两边打得满地都是血。这、这外面怎么如此凶险,姑娘,咱们得快些躲起来……” 说话间仓皇四顾,打算寻个箱柜藏身。 反锁的门扇便在此时被人撬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