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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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惟看过两遍,手指点了几下,删掉其中三个:何砚、林优、钟恒。

    钟恒的号码早已记下来,另外两个,许惟看两遍也记住了。

    她给何砚发去一条信息,之后拨通了方敏英的电话。

    似乎没料到她会打电话过去,方敏英的声音有些惊喜:“囡囡,你吃了饭没有?”

    “吃过了。”许惟说,“家里好么?”

    “挺好的,你别挂着。”方敏英过了五十岁,一讲话就容易唠叨,但在这个女儿面前格外克制,“你外婆的腿好多了,这两天没那么痛了,你怎么样,还忙不忙?”

    “还好。”许惟停顿了下,问:“你去过医院没有?”

    电话那头,方敏英支吾两声,说:“去过一趟,陈护工把她照料得挺好,我也问了医生,医生没个准话,就说情况不严重。”

    许惟嗯了一声,说:“我早就问过了,轻度的脑损伤,昏迷一个月都是正常的。”

    方敏英松了口气,“能醒就好,老这么拖着又要连累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她就不让人省心,你们两姊妹我都一样生下来的,就隔了五分钟,她怎么就不像你。”

    许惟不想听她说这些,“我挂了。”

    “哎,等一下,囡囡。”方敏英说,“你什么时候回家来?”

    “不知道,等她醒了再说。”

    挂掉电话,何砚的消息来了,许惟看完,清除了手机里的各项记录。

    她从背包里取出那本绿色记事本,从前往后看完,靠在沙发上闭眼回顾了一遍,确认全部记住,便把写过字的那些都撕下来,拿打火机点着,对着烟灰缸一张张烧掉。

    *

    晚上十点,钟琳的客栈来了一批新住客,一共是两家人,客栈房间不够住,少了一间。钟琳想起许惟住的那间大床房还没收拾,立刻遣了小赵上去换床单被套。

    等把客人安排妥了,小赵摸出一小叠红票子放柜台上,“琳姐,你瞅瞅。”

    钟琳翻个白眼:“干嘛啊,送我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土豪。”小赵说,“这是我在许小姐那屋枕头下看见的,我数了数,刚好够她那几天房费的。”

    钟琳脸色一变,有点惊到了:“她怎么跟我见外呢。去去去,你把钟恒给我叫来。”

    没一会,小赵把钟恒拉来了。

    钟琳开门见山地问:“你跟许惟什么情况?崩了?”

    钟恒一听就不爽:“你想多了。”

    “是么。”钟琳皱眉,把钱拍她面前,“她还把房钱算给我了。”

    “怎么回事?”

    小赵把情况一说,钟恒沉默了一会,没多说什么,丢一句:“给你就收着。”

    钟恒知道,许惟就这臭毛病,她喜欢跟人分得清清楚楚,欠别人的都一定还,那时候只跟他和林优亲近一些。

    钟恒回屋,冲过澡,十点半躺到床上。

    许惟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来。

    钟恒看了两眼手机,瞥见上头日期:7月20日。

    许惟十三号来的,算了算,她来了八天。

    *

    七月二十一号,周二。

    太阳很烈,是个高温天。

    许惟早上接到孙虚怀的电话,他亲自到长饶酒店来接她。许惟让他在楼下等着。她去洗手间化了个淡妆,换上从江城带过来的一套半新不旧的的衣裳,普通t恤配热裤,都是去年的款。

    她拖着行李箱出电梯,到了大厅,孙虚怀从休闲区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许小姐。”

    许惟点了个头:“孙总。”

    孙虚怀笑了笑:“许小姐别埋汰我了。走吧,蒋总这会儿应该已经起来了。”

    “嗯。”

    许惟随他上了车。

    车里已经有司机,孙虚怀陪许惟坐在后头:“这些天你都住在这?”

    “不是。”许惟说,“玩过一圈了。”

    孙虚怀有些稀奇,“我记得以前你可对这小地方的风景不大感兴趣的。”

    “现在觉得还行。”许惟说,“太无聊了,随便看看也好。”

    孙虚怀附和着:“那是,比闷着要好。”

    许惟挑了新话题,“蒋总昨晚什么时候到的?”

    “快十点了吧,老陈去机场接的。”

    许惟哦了声,“他最近不去省城?”

    “应该不去,刚回来呢,李总前两天刚去了。”

    这李总说的是李越。

    许惟没再问,孙虚怀又道:“许小姐今年打算住多久?以往都要住上一个多月的,今年是不是一样?”

    “这个看情况,估计会早点,腻了就走。”

    “那恐怕蒋总不乐意。”孙虚怀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许惟瞥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孙虚怀心道:这个许小姐还是老样子,冷得很。

    车开到东平湖别墅区。

    到了门前,还是孙虚怀拖着行李箱,许惟提着背包,门铃响了一声,有人来开了门,是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有点羞赧地朝许惟笑了一下。

    孙虚怀喊:“俞生啊。”

    男孩应了一声。

    许惟想起他的名字——蒋俞生,他是蒋丛成的儿子。

    蒋丛成没有结过婚,但他有一个儿子,在外人口中,也就是典型的私生子,谁也没见过这孩子的母亲。令人唏嘘的是,这孩子是个哑巴。

    蒋俞生站起来。

    蒋丛成的目光落在许惟身上,看了两眼。

    许惟手心微微泛热。

    她抿了抿唇,先笑了:“蒋总。”

    蒋丛成眼睛眯了眯,嘴边也有了点笑,他的笑容和他的人一样,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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