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困蛛网的猪仔-《海都:高塔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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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之下,她趁着那男人招呼别人时,留神观察了一会儿小机关们的构造、材质和机关术种类。

    一旦她用了心,最初看上去十分新奇的小机关们,在她眼里也迅速变成由熟悉术法所搭建出的不同模块,没一会儿,米莱狄就大概把它们都摸清楚了,甚至连如何“强行劫持”都大概明白了——所谓“强行劫持”,是指找出机关内部构建的空隙与原理后,将其的操控权从机关主人手中夺走。越低等级的机关术,自然也就越好劫持。

    会做数学题的机关,其实只是用了很简单的声触术。

    五以内的加减法数量有限,只需要事先将构成问题的元素“印”入机关里,再设置好相应的回应——比如,听到“四”、“加”、“一”三个字时,不论顺序,就展开五片尾巴——当别人发问时,看上去就好像它会做数学题一样了。

    尽管技术简单,但米莱狄逐一破解他们搭建机关时花费了哪些心思,倒也有趣。

    比方说,为了形成“动物”的印象,针对这些小机关的控制术都很隐蔽,有的会听音乐跳舞,有的可以解读人的手势,还有的后背藏有启动装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米莱狄的探索让那穿旧袍的男人不高兴了,她总觉得小机关们似乎越来越暴躁;当她起身走的时候,还被一个装了两排牙的幼河马型机关给咬了一口。

    “再待一会儿吧,”那男人对她的伤口视而不见,却努力挽留她:“它们还可以打架呢!”

    话一入耳,米莱狄脑海里已经浮起了至少四五种机关术,可以让它们表演一场打架。

    或许是因为受了点伤,心中隐隐有些异样,她还是转身出了动物园。

    米莱狄身上钱不多,看着船员们一一消失在各个帐篷里,她捏着几个剩下的铜币,半晌也没下定决心应该照顾谁的生意,因此倒是被路冉舟给逮着了。他从一个大帐篷里探出头,正好看见米莱狄,顿时眼睛一亮,招呼她道:“快进来,我们还差人!”

    “差人干什么?”米莱狄在走进那个黑帐篷之前,抬头看了看牌子,发现牌子上写着“你能站稳不动吗”,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据说他们有一种大型机关,不管来多少个人拔河,它也能把人拽倒。”路冉舟一把将她拉进了门,高高兴兴地说:“如果我们站稳一分钟,就能赢五十捅栗酒。虽然你比不上刀明克,不过聊胜于无。”

    “你叫人帮忙就这么讲话吗?”米莱狄哭笑不得地在昏暗的帐篷中看了一圈,发现他叫来了不少人,还看见刀明克在不远处冲她摆了摆手。

    “机关呢?”她问道:“它要从哪儿把我们拽倒?为什么还有个帐篷?”

    “那是为了保持神秘感,”路冉舟一副十分懂行的样子,说:“一会儿开始时,帐篷滑落下去,机关就会出现在我们背后了。看见这绳子了吗?抓稳绳子,别一上来就被拽倒了。”

    “没错,这位先生解释得真清楚!”一个马戏团的人走上来,殷勤地对米莱狄说:“姑娘往这儿走两步,踩在这一个绳圈里……对对,来,这几根绳子麻烦你在身上系好,系紧一点,我来帮你……这是为了保证各位安全的。我们的机关力量实在太大,这么一拽啊,你们都冲撞在一块儿,容易出事。这绳子另一端分绕在机关上,把你们分开了,就算拽倒了也没事。”

    刀明克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机关能把我拽倒了。”

    那马戏团的人“哈哈”笑了一声。这时忽然帐篷外响起了一声鼓,紧接着,米莱狄就听见了一个响亮的倒数声。

    “距离本马戏团的特殊表演,还有十——九——”

    那马戏团的人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匆匆忙忙地从门口闪了出去,仿佛生怕走慢了会挨打似的。

    “我们不会正好错过表演了吧?”一个船员颇为遗憾地说。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错过。

    不仅没有错过,而且这表演果然叫人终生难忘。

    倒数结束的同一时刻,他们头上的帐篷也被掀下去抽走了,霎时露出了头上一片夜空。路冉舟还来不及叫大家站稳脚跟,众人只觉四周接二连三竖立起了数根高大的影子;与此同时,他们脚边、身上的绳子蓦然收紧缩短了,脚下一空,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纷纷被提进了夜空中,有的头下脚上、有的歪歪斜斜。

    一开始,众人间连连响起了惊呼和大笑声,都还以为是马戏团的机关出了错,没把他们拽倒,反而把他们提拎起来了;然而他们在手忙脚乱之间四下一看,却只看见了星空和帐空空的一片野草地。

    数根桅杆沉默地立在众人两侧;捆住他们身体的绳子,一根根都系在桅杆上,编织成了一张网。

    “诶?”米莱狄听见不远处,刀明克迟疑地问道:“没有机关啊。嗯?这些杆子是哪来的?”

    “别拽绳子!”路冉舟断然喝道:“谁都别动了!”

    夜色下,音乐、吆喝和谈笑声,不知何时稀稀零零地落了下去,此时最后一道弦乐也终于咽了气。刚才的热乎气还没全散,野草地上却静了下来;月光笼着灯光,风声送来了隐隐人声,似乎是惊叫,似乎是怒喝,听不清楚。

    众人背后的热汗,都黏上了一层寒凉气。疑惑、茫然和不安,顺着绳网慢慢爬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怎、怎么回事,”有人喃喃说,“突然没声了?”

    在布满了各式帐篷和设施的野草地上,此刻几乎看不见一点动静。夜城堡号其余船员们,好像都消失在了帐篷深处,唯有马戏团的人偶尔从帐篷间一闪而过,对于半空绳网上人们的喊声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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