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秦孝公嘘出一口气,在夫人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紫云的长发。 紫云猛地坐起,一个翻身,跳到一侧,止住哭,不无怨恨地盯住孝公。 “云儿—”秦孝公心如刀绞,轻声道。 “君父,”紫云一字一顿,“我不要嫁给魏人!” “云儿—”秦孝公泪水流出。 “君父,”紫云声嘶力竭,“我不要嫁给魏人!” “好吧,”孝公轻叹一声,盯住女儿,“云儿,你回答为父三个问题,若是答得对,为父就不把你嫁给魏人!” “真的?”紫云打个惊怔,迅速坐直,身体前倾,眼巴巴地盯住他。 “云儿,你愿意回答不?” 紫云连连点头。 “第一个,你是不是老秦人?” 紫云不假思索道:“是。” “第二个,你恨不恨魏人?” 紫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恨!” “第三个,你想不想打败魏人,收回河西?” 紫云重重点头:“想!” “云儿,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为父许你反悔一次!” 紫云一字一顿:“云儿绝不反悔!” “如果你不反悔,就必须嫁给魏人!”秦孝公表情决绝,似是在重大国情面前下决策。 紫云惊呆,待反应过来,尖叫道:“为什么呀,君父?” 秦孝公握紧拳头,铿锵有力:“因为君父要与魏人决一死战!因为君父要为千千万万死难于河西的老秦人复仇!因为君父要收回河西!” 紫云先是一怔,继而不解地问:“可??这与云儿出嫁有何关系?” “云儿,”秦孝公的语气稍稍缓和,“为父问你,河西原本是我们老秦人的,可为什么落在魏人手里?” “奶奶说了,是被吴起夺去的!” “几十年来,秦人与魏人激战无数次,只为收回河西,可直到如今,河西收回来没?” 紫云摇头。 “为什么收不回来?” “因为??”紫云想了一会儿,“魏国有武卒,听奶奶说,他们凶得狠!” “是的。”秦孝公重重点头,“如果与魏国武卒硬拼,依你看,我们能够收复河西吗?” 紫云语气坚决:“能!” “为什么能?” “因为老秦人不怕死!” “如果魏人也不怕死呢?” “这??”紫云愣怔有顷,皱眉道,“魏人为什么不怕死?” “如果你是魏人,如果你为河西奋战几十年,死伤数以万计的人,好不容易才从秦人手中夺到河西,愿意轻易放弃吗?” 紫云咬紧牙不吱声了。 秦孝公趁热打铁:“秦、魏百姓都不惜死,都要不顾死活地争夺河西,就只好硬拼了。紫云呀,你愿意为收回河西而让老秦人死光光吗?” 紫云摇头。 “为击败魏人,为收回河西,大良造想到一个计谋,就是把你嫁给魏人,与魏人联姻。你去结亲,魏人就是我们的亲家,也就不会防备我们,魏武卒就会掉转枪头攻打别人,那时,我们就可趁其不备,一举夺回河西!” 紫云眼睛睁大。 “云儿,你嫁给魏人,是为老秦人做牺牲,是让老秦人少流血呀!” 紫云沉思良久,喃道:“云儿??明白了??” “云儿,你??愿意出嫁吗?” 紫云含泪点头。 秦孝公向她张开双臂。 紫云一头扑到他怀里。 父女紧紧拥抱,如生离死别。 通往大梁的衢道上,五万大魏锐卒装备精良,按照行旅建制五人一排(伍),整齐划一地昂首走着,远看就如一条长龙,盔甲及长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辚辚车流前端,一辆装饰精美的战车特别显眼,上将军公子卬一手持枪,一手抚剑,昂首而立,飒爽英姿。上将军的车后是一辆王辇,自封为王的魏惠王微闭双目,专心倾听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大队车马行至大梁,守候已久的大梁街道立时喧闹起来,彩旗飘扬,户户倾巢,万民攒动,众百姓无不喜笑颜开,恭迎王驾。一行由大梁百姓构成的欢迎团队在前开道,锣鼓喧天,管弦钟石齐鸣,头戴各式怪物面具的舞者一边行走,一边载歌载舞,场面极为欢乐。 卸去华盖的王辇缓缓行驶,魏惠王乐不合口,频频向狂欢的百姓招手。 夹道百姓中现出一个头戴斗笠、胡须络腮的人。 是庞涓。 庞涓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住走在魏惠王右侧的陈轸,一只手缓缓地摸向剑柄。 在王辇经过身边,陈轸就在面前经过时,庞涓面孔扭曲,额头现出汗珠。 庞涓握剑的手渐渐松开,眼睁睁地看着车辇从他的面前驶过。 是日,魏惠王没有入住大梁别宫,只是从西门进来,在几条主要大街上巡视一圈,就从南门出城,直接赶往大梁东,旨令巡视大沟。 大沟是老相国白圭二十多年的心血,自也是惠王梦牵神往的庞大工程。治国理政数十年,魏惠王深知什么才是国之实力,也深知白圭的治本之策多么务实。 魏惠王弃辇登堤,公子卬、陈轸、柳雁等一行数十人陪护左右,沿堤缓缓而行。 沟虽修好,沟中却无一滴水。许是因了近日旱情,连杂草也长得稀少。 走有几里许,魏惠王登上一个瞭望台,举目远眺,但见长堤蜿蜒,似无尽头。大沟两侧,水田万顷,稻苗茁壮。再远处,逢泽浩瀚,沟渠相连,绿树成荫,蔚为壮观。 “王上,”陈轸也到台上,兴致勃勃地说,“为助雅兴,臣特意为列国诸君安排了一个小小游戏!” 魏惠王从远处收回目光:“哦,什么游戏?” “叫万国戏龙。”陈轸指向远处的水闸和眼前的空沟,“待吉时一到,就由王上亲手开闸,放龙入沟。待龙头扑冲而下,臣就让列国诸君沿此长堤戏逐龙头!” “既为龙头,岂可戏逐?”惠王迎头一盆冷水。 “这??”陈轸干笑一下,“是臣考虑不周!” “呵呵呵,”魏惠王似又想到什么,变脸笑道,“周与不周倒不紧要,紧要的是,寡人或可借此让他们欣赏一下我大魏国的宏图远略!” “王上想得高远!”陈轸顺口应道,“臣敢放言,如此宏大的工程,也只有在我大魏国才能成就!” “是呀!”魏惠王不无自豪地再次望向大沟,由衷赞叹,“这么大个工程,真让寡人感慨万千!一沟锁牢河伯,沟通四水,治服逢泽,使万龙服首,白相国想得深远,功立千秋啊!” “啧啧啧,”陈轸看向大沟,心中也是惊叹,“王上看人看到骨头缝里了,老相国真就是个奇才,经商开埠,发家致富,自古迄今,除陶朱公外,天底下怕是没有人与他争了!”手指大沟,话锋一转,“可惜的是,比起这大沟来,老相国的胸襟仍旧逊了点儿,脾气也稍稍暴了点儿!” 魏惠王轻叹一声:“唉!”看看天色,见日近落山,“不早了呢。” “大梁城中,行宫臣已备好,恳请王上入住!” “还是到逢泽吧,住在行辕里,寡人心里踏实!” 逢泽盟会现场,正中心位置是大魏行辕,两侧分设列国行辕,彼此间隔百步,左右依次是秦、齐、赵、韩、义渠、中山、宋、鲁、邹、卫、薛等,凡是发送请柬的君侯均在此地有预留位置,每个留位的周边均插彩色小旗,中间是一面标识国号的大旗。 魏惠王站在大魏行辕的外面,不无满意地看向列国行辕及随风飘扬的旌旗,若有所思地看向陈轸:“咦,怎么不见楚、燕二国的行辕?” “太远了,”陈轸解释道,“臣担心他们赶不上辰光,就没让设立。” “嗯,”魏惠王心知肚明,直奔要害,“不设也好。楚王向来托大,老燕公确实太老了,走不得远路!” “王上圣明。关键是齐、赵、韩三国,这次盛会,有秦公出面,王上已经赢了!” “呵呵呵,是哩。”魏惠王笑道,“尚余四日,列国方面可有音讯?” “想必都在路上了。王上放心,不出明后两日,保管这里的行辕挤得满满的!” “逢泽潮湿多歧,路不好走。你可安排人手,沿途迎接五十里,免得诸位公侯走错道!” “臣领旨!” 斥候来报,魏君已赶赴逢泽。 孙机不敢怠慢,急赴卫宫,向卫成公奏道:“君上,还有四天辰光,若是赴会,现在就当动身!” “老爱卿,”卫成公看向他,“寡人打问过了,除了宋公,泗上诸君一个都没去!” “诸君是诸君,君上是君上!” 卫成公微微闭目:“老爱卿之意呢?” “臣还是那句老话,去有去的难,不去有不去的难,一切取决于君上!” 卫成公猛地睁眼,语气坚决:“寡人意决,不去!” 孙机拱手作别,站起身子,步履坚定地走出宫门。 孙机府宅中的练功厅里,孙宾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在场地上耍弄长枪。兵器架上是一十八般兵器。 孙机静静地站在门口欣赏。 孙宾运气收势,将枪放回兵器架,走过来,打一揖道:“宾儿见过爷爷!” “宾儿,你速去平阳,告诉你父亲,就说敌寇不日将至,准备迎敌!” 孙宾迟疑有顷,似乎不相信:“爷爷?” “去吧。”孙机语气决绝,“平阳首当其冲,最是紧要,让他放弃周遭各邑,将所有苍头集中在平阳,妇孺老弱能疏散的就疏散,不能疏散的全部集中!” “这??”孙宾急了,“冬麦熟了,各邑都在紧张收割呢!” “唉,”孙机捋须长叹,“去吧,宾儿,大敌当前,粟米已经不重要了!” 孙宾依照爷爷吩咐,匆匆赶至平阳郡守府向孙操告急。孙操迅速召集孙安等几个将军于府内正厅谋议,气氛庄严。 孙安盯住孙宾,略作迟疑:“宾儿,有这么严重吗?” 孙宾应道:“爷爷这么吩咐!” “可??”孙安急了,“今年雨水顺,收成好,各家各户都在割麦呢,让他们入城??”看向孙操。 一个将军插道:“孙兄说的是,麦子熟了,不让收割,没人肯听,再说,我们又没招惹魏人,他们凭什么??”下意识地顿住,看向孙操。 “诸位将军,”孙操决断道,“相国既有吩咐,就不必多议了,妇孺老弱尽快疏散,青壮苍头白天收割,夜晚入城!边境加派斥候,军卒昼夜戒备,加修城池,违令者斩!” 众将齐拱手道:“得令!” 秦魏官道上,秦旗招摇,锣鼓喧天。秦国使魏人马浩浩荡荡,气势壮观。队伍前面是旗手和吹鼓手,跟后是一长列嫁妆车,再后是兵勇、宫女、舞姬。 一辆装饰精美的送亲车内,紫云一脸肃然,没有眼泪,没有怯弱,俨然一个行将上战场的勇士。五大夫公子疾与左庶长司马错一左一右,护卫在公主车侧。 前面一辆轺车里,公孙鞅双目微闭。后面一辆战车上,嬴驷身披长弓,腰挎利剑,眉宇间充满刚武之气。在他身边,是一脸稚气的堂弟公子华。 大队人马行至韩境,将过郑城时,公孙鞅看看天色,下令造炊。 嬴驷与紫云公主坐在位置最好的一块草坪上用餐。紫云神色静穆,有意无意地用尖刀扎着一块烤鹿肉。再远处,公孙鞅独坐树下,啃着鹿肉,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河水。 公子疾快步走到公孙鞅跟前,拱手道:“大良造,斥候来报,魏王已到大梁,提早整整五日,兴致颇高,上将军公子卬率五万锐卒护驾!” 公孙鞅看向他:“列国可有音讯?” “未出大良造意料,除我之外,莫说是大国不见响应,即便是泗上小国,也有不给面子的!” “是哪家?” “卫室。” “卫室?”公孙鞅吃一惊,半是自语,“公兄怎么敢??”苦笑一下,摇头,看向公子疾,“对了,还有几日行程?” “我们是昨天辰时入的韩境,若是不出意外,三日当可抵达逢泽,误不了!” “附近可有好玩的地方?” “有个白鹭泽,离此地约有七八里。” 公孙鞅看向仍在用刀扎肉的紫云,微微一笑:“公主闷了,让她射只白鹭,开开心!” 一连两日,嬴驷、公子华等天天陪护公主前往白鹭泽射猎,公孙鞅、公子疾等则戴起斗笠,在白鹭泽上静静垂钓。 眼见时辰逼近,公孙鞅却没有要动的迹象,公子疾急了,半是提醒道:“只剩两天了,再不走怕就来不及哩!” 公孙鞅没有看他,眼睛盯住鱼线:“来的都是哪几家?” “截至目前,除了我们,只有宋、中山、义渠三君。” 公孙鞅“啪”地扔下钓竿:“走吧,看戏去!” “看戏?”公子疾若有所悟,扔掉钓竿,追上,“是卫公吗?” “传令,即刻起程,加快脚力。你算准时辰,我们踏点赶到!” “得令!”公子疾应一句,急急走了。 向晚时分,逢泽魏国行辕里,魏惠王神色焦灼,眼睛微闭,耳朵却在竖着,似在倾听什么。帐中寂静如死,只有水漏时不时地发出滴答声。毗人的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水漏,几个随行朝臣也都看向水漏,似乎魏国的未来就悬在这个漏上了。 漏中的水只剩一格了,似乎再有几滴就可滴完。 一阵脚步声急,陈轸匆匆趋进。 魏惠王坐直身子,二目大睁。 陈轸跪地,叩道:“王上—” 魏惠王急切地问道:“诸侯可来齐了?” 陈轸摇头。 魏惠王似是心知肚明,故作气定神闲:“都是哪家来了?” “仍旧是宋公、中山君和义渠君,全都觐见过了!” 听到只有三个小国,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魏惠王眉头紧拧,眼睛半闭,呼吸加重,脸色阴沉。众臣面面相觑,无一人接话,生怕魏惠王的雷霆之怒迁到自己头上。 良久,魏惠王缓缓道:“卫公呢?他几时到?” 这么多诸侯均未赶来,魏惠王却单单提出卫公,倒是出乎陈轸的意料。他先是一怔,继而领会:“卫公仍在帝丘,说是在开庆丰宴呢。” 魏惠王脸色更黑了:“他庆什么丰?” “今年风调雨顺,卫国夏粮丰收,卫公—” 魏惠王陡然爆出一声长笑:“哈哈哈哈—” 行辕里鸦雀无声,一片阴森。 魏惠王止住笑声,朝几案上猛击一掌:“反了,连这条狗也敢抗命!” 陈轸手扶下巴,沉声应道:“以臣推测,卫公敢抗命不来,想是有大国撑腰!” 魏惠王鼻孔冷哼一声:“什么大国?不就是田因齐嘛!” “我王圣明!据臣所知,最近两年,卫公年年使人问聘齐国,向田齐纳贡!” 魏惠王字字如锤:“孟津大会,田因齐托病不来,打发一个毛头娃娃搪塞寡人。寡人念他还算有心,未曾与他计较。不想此公真还是老母猪拱篱笆,顺杆子拱上来哩!” 陈轸嘴角浮出一丝黠笑:“依臣愚见,我王或可拿卫公祭刀,杀鸡儆猴!” 站在一旁的公子卬早已憋得难受,跨前一步:“儿臣请缨伐卫,十日之内定将姬速生擒,交父王治罪!” 魏惠王闭目不语,有顷,似是想起什么,猛地睁眼看向陈轸:“秦公呢?” 陈轸耳朵一竖,朝外努嘴。 远处隐隐传来车马声。 不一会儿,一名军尉急急走进,叩道:“报,秦国太子嬴驷、大良造公孙鞅驾到!” 众人皆喜。 魏惠王眼睛睁开,精神微振:“宣!” 毗人刚要唱宣,魏惠王又急摆手。 毗人略怔,看向他。 魏惠王转对陈轸,嘴角冷蔑一笑:“嬴渠梁是果真不来了!” “这??”陈轸也是诧异,小声应道,“想必是有啥缘由吧?” 魏惠王脸色再度黑起,缓缓站起身子,声音冷酷:“起乐,恭迎秦国太子并大良造!”将王冠故意拨歪,大踏步走向辕门。 天已入黑,盟会行辕区火把明亮。嬴驷、公孙鞅正自并肩齐行,远远看到魏惠王迎着他们走来,后面跟着宋公、义渠君和中山君,再后是陈轸、公子卬、毗人等臣子。 二人相视一眼,扑地跪下,叩拜。 嬴驷朗声道:“大魏公国秦太子嬴驷叩见我王,恭祝我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公孙鞅朗声接道:“大魏公国秦大良造公孙鞅叩见我王,恭祝我王威服四海,江山永固!” “呵呵呵,”魏惠王干笑几声,大步走过来,一手拉起一个,“二位爱卿,请起!” 嬴驷、公孙鞅起身,齐揖道:“谢王隆恩!” 魏惠王伸手礼让:“请!” 嬴驷、公孙鞅再揖,愈加卑恭道:“臣子不敢,我王先请!” 见二人这般谦卑,魏惠王的心情略略好些,也不客气,在迎宾乐声中头前入帐,嬴驷、公孙鞅一边一个,后面跟着三君及公子卬、陈轸等,络绎趋入。 回到行辕,魏惠王端坐主位,几位君主与臣子分别落席。 魏惠王目光慢慢转向嬴驷,话中有话:“秦公可好?” 嬴驷起身,走至惠王前面,叩首:“嬴驷谢王垂询!公父一意朝王,不想操劳过度,临行之际感了风寒,卧榻数日,高热不退,难以起行。公父深以为憾,叮嘱嬴驷向我王请罪!” 魏惠王故作惊讶:“哦?”身体略略后仰,眉头向上微挑,头歪向一侧,一手托住下巴,眼睛盯视过来,“你的公父贵体欠安,不宜劳动,何罪之有?回去后转告他,就说他的心意,寡人领受了!” 嬴驷再叩:“嬴驷代公父叩谢我王不罪之恩!” 魏惠王摆手:“免礼!” 嬴驷谢过,起身,回原位坐下。公子卬心中有事,二目眨也不眨地盯住公孙鞅。公孙鞅心中有数,回他个笑,转向魏惠王,拱手道:“臣鞅有奏!” 魏惠王扬手:“请讲!” “前番归秦,鞅将我王聘娶紫云公主一事奏报秦公,秦公不胜欢喜,感谢王恩,第二天就为公主挑选嫁妆。因事事亲力亲为,秦公操劳过度,受风着凉。临行之际,秦公不顾病躯走出宫门,挥泪送公主上车。”公孙鞅说着从袖中摸出礼单,“这是秦公为公主亲手置办的嫁妆清单,请王上验看!”双手呈上。 公子卬面现喜色,急切地看向魏惠王。 魏惠王笑逐颜开,抬手将王冠正过,示意毗人。毗人走过去,接过礼单,双手呈上。 礼单密密麻麻,写满几片丝帛。魏惠王眯眼粗粗浏览一遍,放下礼单,环视左右,不无感慨道:“今日看来,实意拥戴我魏罃的,唯有秦公啊!” “呵呵呵,”宋公偃不失时机地拱手,“我王不可偏心哪,宋偃是第一个赶来朝贺的!” 义渠君、中山君亦不甘示弱,纷纷拱手:“是哩是哩,我等皆是实意!” 魏惠王连朝三人拱手,赔笑道:“呵呵呵,是魏罃言辞不周,还望诸君海涵!” 趁着惠王兴头,公孙鞅提起聘亲之事:“紫云公主早闻上将军威仪,一路朝思暮盼,喜乐不尽,殿下本欲将她送往安邑,待此地大典完毕,再由我王主婚,不想公主思慕上将军心切,定要随行前来逢泽,早见如意郎君。由于路途漫漫,天气也不凑巧,臣担心误下时辰,就把脚程促得紧些,结果公主娇体不胜,后半晌已在车辇中睡去,只好待她歇过一日,明晨再来觐见我王。” 魏惠王乐得合不拢口:“好哇好哇,让她好好休息几日,再来觐见不迟!” 公孙鞅拱手道:“臣有一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