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魏武卒苦守三城?随巢子求方鬼谷-《战国纵横:鬼谷子的局(1-15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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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没听过,是为师??不忍心讲出来啊。”随巢子翻腾几下何首乌,见已烤得差不多了,拿树叶包起来,递给宋趼一只,“走吧,别让这位老人跑了!”

    “这位老人难道比万千百姓的生死还重要吗?”

    “是哩。”

    “能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是个老先生。”

    “难道他??”宋趼瞄一眼随巢子已经花白的头发,“比巨子还要老吗?”

    “是哩,很老很老了。”

    “老先生??是巨子的朋友?”

    “唉,”随巢子苦笑,“为师怎么配得上呢!”

    “啊?”宋趼震惊,“天哪,天下难道还有巨子您不配为友的人?”

    “为什么没有呢?”

    “难道他不是人吗?”

    “是,也不是。”

    “这??”宋趼彻底蒙了,“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巨子为何这么说他呢?”

    “因为先生既是个人,也不是个人。”

    “巨子是说??”宋趼吸一口长气,“先生是个仙人?”

    “是不是个仙人,”随巢子指指前面一道山垭,“若是你的运气足够好,越过这道垭子,就可以见证了!”

    宋趼好奇心顿起,一脸兴奋,脚步加快。

    二人越过山垭,走进一道幽谷,但见群山环抱,草木繁茂,清泉流水,鸟语花香,果然是一处美妙所在。谷口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苍劲有力地刻着“鬼谷”二字。

    随巢子走到前面,细审那刻文。

    宋趼指着“鬼谷”二字:“巨子,此处名叫鬼谷,难道它??闹鬼吗?”

    随巢子似是没有听见,两眼只是盯住刻文,脸上现出难得的笑。

    宋趼不解道:“巨子,您笑什么呢?”

    “呵呵呵,”随巢子指着刻文,乐了,“是鬼谷先生的手迹,瞧这刻痕,当不超出五年!”

    “巨子,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这个表明,”随巢子抚摸刻文,兴奋地说,“我们这一趟没有白走,鬼谷先生应该就在谷里!”

    “这??”宋趼挠头,“刻痕已有五年,巨子何以断定鬼谷先生仍在谷里?”

    “鬼谷先生有个习惯,一旦回到此谷,五年之内是不会出谷的!”

    “乖乖!”宋趼咂舌。

    “走走走,”随巢子似乎是完全忘掉了山外的烦恼,急不可耐道,“我们这就进谷,为师已有多年没有见过先生了!”

    “好咧!”宋趼应一声,向前走去。

    “记住,”随巢子叮嘱,“先生最爱清静,不喜外人打扰。待会儿见到先生,你要少说话,若有茶水,伺候即可!”

    “好咧!”

    鬼谷草庐外面的草地上,一个十来岁的童子正在挑逗几只蝴蝶。

    随巢子二人沿路走来,越走越近。童子瞥见,扔下蝴蝶,迎上来,上下打量二人。随巢子朝童子深揖一礼。

    见巨子向童子行此大礼,宋趼甚是错愕,亦忙长揖。童子向二人还礼,语气却不谦恭:“请问老丈,您二人来到此谷,是砍柴呢,还是采药?”

    随巢子应道:“请问灵童,鬼谷先生可在舍中?”

    见他出口即问先生,童子似吃了一惊,盯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家师在!”

    “烦请灵童禀报一声,就说有个叫随巢的前来拜谒!”

    童子退后一步,将随巢子由上到下又是一番打量,摇头道:“回老丈的话,别的尚可商量,这个不行!”

    随巢子皱眉,问道:“哦,为何不行?”

    童子目光从随巢子身上转向宋趼,落在二人磨破底的草鞋上,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二人:“瞧这模样,二位当是山外来的?”

    “那又怎样?”

    童子语气不屑:“山外皆是凡俗之人,家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

    “哈哈哈哈!”随巢子乐了,捋须长笑。

    童子有些惊讶:“咦,老丈,您笑什么?”

    随巢子蹲下来,两眼平视童子,做惊讶状:“请问灵童,尊师都愿见些什么人呢?”

    童子声音很大,不无自豪道:“不瞒老丈,家师的访客嘛??”微微闭目,陶醉于一种想象状态:“应该是从大山深处,不不不,应该是从天空飘下来,‘唰’地落在这谷里,全身上下纤尘不染,走起路来飘若浮云,脚都不沾地面!”

    “呵呵呵,灵童所说之人,当是列御寇了!”

    童子似是没有听见随巢子的话,依旧沉醉在腾云驾雾的感觉里。

    见他没有反应,随巢子道:“灵童?”

    童子恍然醒来,冲二人上下又是一番打量,夸张地连连摇头,给出一个富有乐感的长叹:“唉,似二位这样,褐衣草鞋,一身尘土,走起路来两脚踩在地上,怎么看也像个打柴的,莫说是家师不愿见二位,即使见了,也必是无话可说呀!”

    宋趼看出他存心刁难,急了:“喂,你这孩子,你怎么知道尊师与我们巨子无话可说呢?”

    童子白他一眼:“这位先生是和谁说话?”

    宋趼火了:“和你呀,这儿就你一个孩子!”

    “这儿没有孩子,本灵童不与站着的人说话,”童子朝随巢子努下嘴,“学学人家老丈!”

    宋趼脸色一红,张嘴结舌却无话可说,只好蹲下。

    “这就对了。”童子满意地冲他点下头,“方才你问什么来着?”

    宋趼不敢张口,看向随巢子。

    “呵呵呵,”随巢子被童子逗得乐了,“回灵童的话,小伙子问的是,灵童怎么知道老朽见了尊师无话可说呢?”

    “这是明摆着的呀,我们家师说话,似您二位想必听不明白!”

    “呵呵呵,”随巢子缓缓捋一把长须,“这倒未必!”

    “咦,”童子上劲了,“听老丈语气,是心中不服啊。”

    随巢子故意做出不服的样子:“是哩,老朽不服!”

    “这样吧,”童子眼睛眨巴几下,“童子先问二位一个难题,二位若是答得出,童子即引老丈拜见家师。老丈若是答不出,”两手摊开,做出无奈状,“本灵童也就爱莫能助了,老丈二位是砍柴还是采药,该干吗就干吗去!”

    “嗯,灵童的提议公平合理,老朽赞同。”随巢子干脆坐下,微微闭目,“请灵童出题!”

    童子也坐下来,微闭双眼,学鬼谷子的口吻:“请问二位,什么叫作‘宇宙玄机’?”

    随巢子倒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哦”出一声,睁眼看向童子。

    宋趼也是傻了,看向随巢子。

    童子斜宋趼一眼,目光落在随巢子身上,笑道:“年轻人是不行的,还是由老丈作答吧!”

    宋趼鼻孔里哼出一声,别过脸去。

    “这个??”随巢子略略有些尴尬,“这个宇宙玄机嘛,就是??这个??这个??就是??”绞尽脑汗地想说辞。

    “瞧这样子,”童子盯住他,笑道,“老丈别是答不出了吧?”

    “敢问灵童,你答得出吗?”

    “唉,”童子敛起笑容,像大人一样长叹一声,缓缓摇头,“要是本灵童答得出来,何须再问您二位呢?”

    “这??”随巢子给他个苦笑,“是哩,这道题委实太难了。童子能否换个简单些的?”

    “好吧,”童子点头,“童子再给老丈一次机会。”

    “谢灵童!”随巢子拱手,不无慈爱地看着童子。

    “请问二位,”童子指着旁边汩汩流淌的小溪,“小溪之水为何只从山上流到山下,不从山下流到山上?”

    “请问灵童,”随巢子略一沉思,反问他道,“你在烧热水时,热气为何只从锅中飘向屋顶,而不从屋顶飘回锅中?”

    “热气只从锅中飘向屋顶,而不从屋顶飘向锅中,”童子接连眨巴几下眼睛,喃喃重复道,“嗯,是啊,这是为什么呢?”凝眉陷入深思,有顷,抬头,再次打量随巢子一眼,点头,“嗯,老丈,这辰光看来,您有些意思了!”

    “老朽有何意思?”

    “就是??”童子挠头,“就是家师可以见您的意思呗!”

    “这又为什么呢?”

    “因为您看上去神神兮兮,说起话来拐弯抹角,跟寻常人有所不同嘛。”

    “呵呵呵,这么说来,灵童愿带老丈求见尊师喽!”

    “这个嘛,”童子略显尴尬,“不瞒老丈,童子得去禀报一声,要不然,家师就该责怪我了!”起身,深深一躬,走向草庐,掩上房门。

    随巢子半是自语,半是叹喟:“没想到呀,先生竟然收徒了!”

    “乖乖!”宋趼看着童子的背影,大为叹服。

    与草堂连通的山洞深处,鬼谷子闭目端坐,静若雕塑。

    童子走近,轻声道:“先生,有个老丈求见!”

    鬼谷子似是早就知道,依然闭目:“是不是褐衣草履?”

    “咦,神了,”童子惊愕道,“先生怎么知道?”

    鬼谷子眼睛睁开,长叹一口气:“唉!”

    “先生,您叹什么气呢?”

    “你小子呀,净给为师添麻烦!”

    “这??”童子赶忙解释,“先生,初见他时,我也看不上,后来,倒是觉得他??”

    “唉!”鬼谷子再出一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山洞,走进草堂。

    草堂的栅门外面,随巢子、宋趼拱手肃立。

    房门开启,童子让到一侧,鬼谷子站在门口。

    随巢子拱手:“晚辈随巢拜见先生!”

    听到“晚辈”二字,宋趼吃一大惊,赶忙跪叩。

    “呵呵呵,”鬼谷子看他一眼,向随巢子还礼,“怪道老朽几天来心神不宁,原来是老墨子的高足驾到了!”

    随巢子再揖:“晚辈冒昧登门,有扰前辈清修了!”

    “来都来了,这还客气什么。”鬼谷子退后一步,让开房门,伸手,“巨子请!”

    “先生请!”

    鬼谷子也不谦让,头前走进草堂,在草席上坐定。

    随巢子跟着走进,坐于客席,宋趼自是立于身后。

    鬼谷子看向童子:“童子,看茶!”

    童子沏好三盏茶水,放于案上,候立于鬼谷子之后。

    随巢子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品味,再啜,再品,如鉴赏古董一般:“仙品,仙品,仙品哪!”放下茶盏,拱手,“谢前辈仙茗!仅是此茗,晚辈就不虚此行了!”

    “呵呵呵,”鬼谷子淡淡一笑,“是巨子口福好,赶得巧了!”

    随巢子再品一口:“此茶可是先生亲手所培?”

    鬼谷子摇头。

    “哦?”随巢子惊愕道,“除了先生,世上还有何人能培出此茶?”

    “此茶乃天地生成,自然化育,非人为之力所能培养!”

    “即便如此,采撷之人亦非凡俗!”

    “这个倒是让你讲对了。旬日之前,列御寇云游过此,此茶乃他所遗!”

    “唉,”随巢子长叹一声,“听闻列子驾云御风,如天马行空,晚辈无福一睹。晚辈若有此能,不知可省多少草鞋啊!”

    “呵呵呵,”鬼谷子笑出几声,“若是巨子拥有此能,天下诸侯怕就睡不安稳喽!”

    鬼谷子此言有讽喻墨者为天下事四处徒劳奔波之事,随巢子抱拳道:“惭愧,惭愧!晚辈愚痴,见笑了!”

    鬼谷子显然已知随巢子来意,以攻为守道:“列御寇留下的不只是茶,还有一个故事,赏心悦目啊!”

    随巢子觉出鬼谷子话中有话,倾身问道:“晚辈愚拙,有幸品赏否?”

    “童子,”鬼谷子转对童子,“你的记性好,就讲给巨子听听!”

    “我??”童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您是说??”顿住,目光急切地盯住他。

    “呵呵呵呵,”鬼谷子笑道,“你小子别是没有记住吧?”

    “童子当然记住了!”童子兴奋地应一句,跨到随巢子前面,挨鬼谷子坐下,对宋趼招手,“这位大哥,你也坐下!”

    墨家规矩极多,等级森严,宋趼哪里敢与巨子并坐,嗫嚅道:“我??”

    “坐下好听故事呀!”童子指下随巢子身边的草席。

    “仙童让你坐下,你就坐下!”随巢子笑道。

    宋趼坐下,模样局促。

    “随巢巨子,”童子清清嗓音,朗声道,“你二人听好了!”坐直身子,如说书一般:“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顿住,斜眼看向随巢子二人,“随巢巨子,您说,北山愚公和他的家人,傻不傻?”

    随巢子微微点头:“嗯,是有点儿傻。”

    “也不是都傻。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

    宋趼显然是听进去了,挠挠头,若有所思:“是呀,往哪儿堆放土石呢?”

    童子拖长声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

    宋趼惊愕了:“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啊!愚公搬山了吗?”

    “当然搬了!”童子应道,“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

    “乖乖,”宋趼咂舌,“才三个人哪!”

    “还得再加一个。‘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返焉。’”

    “这??”宋趼越发惊愕,“一个刚换牙的孩子,能帮什么忙呢?”

    “唉,是呀。”童子轻叹一声,“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

    随巢子看向童子:“那个愚公怎么说?”

    “愚公太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

    随巢子微微闭目,陷入长思。显然,鬼谷子已经明了他此来的目的,借这个故事来堵住他的话头。

    “这这这??”宋趼仍然沉浸在故事里,惋惜道,“愚公真是一根筋哪,即使子子孙孙无穷尽,但得搬到何年何月才是!”

    “呵呵呵,”童子笑道,“说搬也就搬走了!”

    “啊?”宋趼一怔,“怎么搬走的?”

    “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

    宋趼长嘘一口气,惊叹道:“乖乖!”

    童子看向随巢子:“随巢巨子,故事讲完了。”

    随巢子睁眼看向鬼谷子,抱拳道:“晚辈谢前辈点拨!”

    “哦?”鬼谷子假作糊涂,“老朽怎么点拨你了?”

    “前辈是借北山愚公喻示随巢!”

    “呵呵呵,”鬼谷子笑道,“巨子夸大了,愚公哪里及得上你呀!”

    “敢问前辈,为何不及?”

    鬼谷子反问他道:“请问巨子,何为太行山?何为王屋山?”

    “太行者,他之喻也;王屋者,我之谓也。列先生是说,大凡人心,皆有二山为障,一是心中有他,二是心中有我。”

    鬼谷子连连点头,赞赏道:“所解甚是,巨子心中有道啊!”

    “谢前辈谬赞!”

    “在巨子心中,王屋一山早已搬走,唯余太行一山;而在愚公心中,太行、王屋二山俱在!巨子只需移去一山,愚公却要移去二山。移一山与移二山,孰难孰易,一目了然,愚公怎及巨子呢?”

    “唉,”随巢子长叹一声,“前辈所言虽为大理,却是不合随巢之情。”

    “你有何情?”

    随巢子苦笑道:“愚公心中虽有二山,却矢志移之;晚辈心中虽只一山,非但无志移之,反倒为之烦恼不已,夜不成寐!”

    “呵呵呵,真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啊!”

    “不瞒前辈,”随巢子凝视鬼谷子,直抒胸臆,“晚辈此来,为的正是这座太行山!”

    见他直奔主题来了,鬼谷子连连摆手,语气决绝地把话堵死:“太行也好,王屋也罢,早与老朽没有瓜葛。巨子若是单为此山而来,看来只能抱憾而去了!”

    随巢子心中一沉,眉尖微动,给出一笑:“呵呵呵,那就不提此山了。晚辈此来,还有一求,望前辈赐教!”

    “说吧,还有何求?”

    “先巨子早年收治一个患者。患者脓肿已成,久治不愈,先师引以为憾。仙去之时,先师将他托给晚辈。晚辈奔波数十载,劳心竭虑,仍旧回天乏术!时至今日,患者毒已至骨,病入膏肓,近于不治。先师在世时,曾嘱晚辈,说前辈这儿有救治良方。晚辈原本不想打扰前辈清修,可实在是苦于无奈了!”

    “呵呵呵,”鬼谷子捋须笑道,“绕来绕去,你这颗济世之心,终是难了啊!”

    随巢子改坐为跪,叩首:“随巢恳请前辈以天地大爱为念,教晚辈一个救治良方!”

    见巨子下跪,宋趼紧忙改为跪姿,五体投地。

    “唉,你呀,”鬼谷子看他一眼,轻轻摇头,叹道,“真就和那老墨子一模一样,非要将那浑黄的河水滤清不可!”

    随巢子再叩:“晚辈愚拙,恳请前辈赐教!”

    “好吧,说说看,你是如何救治那个患者的?”

    “晚辈所施,依旧是先师成方,先以膏药敷其病灶,以汤药释其毒素,再视其阴阳盛衰,损其有余,补其不足,徐徐调理。可惜的是,调理迄今,患者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反而加重,脓肿日大,毒已至骨,随巢苦无良策,苦恼不已!”

    “你师徒所施,本是救治正方。之所以未见功效,是因为时日未到。慢药出慢效,老墨子之方旨在除根,功效只能彰显于日后,你急个什么呢?”

    “能得前辈肯定,晚辈心中甚慰。只是囊肿日大,脓毒日多,为害日剧,患者日苦,随巢每每见之,心实不忍哪!”

    “如此说来,巨子所困,不过是不忍面对脓肿,希望一夕除之!”

    “唉,”随巢子轻叹一声,“此为晚辈奢望啊!不瞒前辈,若是能一夕除之,晚辈死无憾耳!”

    “倘若如此,老朽倒有一方,只恐巨子不肯施为!”

    “前辈请讲,”随巢子眼中放光,“晚辈已经走投无路,无论什么方,都愿一试!”

    “你可持利刃一把,割开病灶,剜去脓肿,刮骨剔毒!”

    随巢子闭目,良久,睁眼,缓缓应道:“重症之人忌用猛药,此为医家常理。前辈此法虽好,怕只怕此刀下去,脓肿未除,患者先已疼死!”

    “患者也许会疼死。不过,疼死之后,患者仍可醒来。此时,病灶已除,巨子只需外敷生肌之药,内补所失元气,数月之间,伤口或可痊愈。届时再行温养之药,调理阴阳二气,损其有余,补其不足,患者必可恢复如常,身健体康!”

    随巢子埋头有顷,拱手道:“前辈之方,化长痛为短痛,堪称绝妙!”略顿,叹喟:“唉,今日看来,晚辈一生所求,皆是方不对症,药未入里啊。”

    “呵呵呵,”鬼谷子笑着盯住他,赶客了,“良方已出,请问巨子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有有,”随巢子连连拱手,“前辈之方快刀利刃,以毒攻毒,实非随巢所长。随巢斗胆求请前辈亲往探视患者,捉刀割瘤,剔骨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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