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苏秦惊道:“雨??雨??雨??雨公主?” 姬雨去掉男子头饰,现出女装,将锦囊扬了下:“苏秦,你可在此稍候,此囊由本公主代为转呈!”说完一个转身,飞步去了。 苏秦跪叩:“谢??谢??谢??谢??” 姬雨拿着锦囊急进靖安宫,在王后榻沿坐下,叫道:“母后??” “雨儿,你这是??”王后看向她的衣饰。 “父王呢?” “唉,”王后轻叹一声,“方才有人揭榜,你父王满心高兴,以为来了仙医,不想来人是个呆子。你父王一时气闷,自回书房去了!” “母后,”姬雨急道,“他不是呆子,他是苏公子,是先生托他来的!” “啊?”王后惊愕,“你??你怎么晓得?” “因为先生托他时,雨儿就在现场。” 王后笑了:“你溜出去了?” “嗯。”姬雨点头,“父王张榜,我怕先生不来,出去察看,果见先生就在张榜处,但始终没有揭榜!” “唉,”王后不无懊悔道,“说起这个,都是母后的错。你父王又是赏金又是晋爵,先生何等高洁,怎么会揭这样的榜呢?” “是哩。先生依旧摆他的卦摊,我就在一边看着,正替先生着急,偏巧遇到太学里的一个纨绔学子怂恿苏公子揭榜,出他的丑。苏公子家贫,曾在太学里偷艺,遭到那些纨绔子弟戏谑,恰好被雨儿撞见,是以认识。苏公子不肯去揭,那人左劝右劝,说以富贵,苏公子迟疑,那人便拉他到先生处求卦。先生卜出吉卦,苏公子说他不会看病,先生又交给他一个锦囊,说是药方??” 王后打断她道:“锦囊何在?” 姬雨摸出锦囊,呈交王后。 王后拆开,现出一块丝绢,上面是鬼谷子的字迹。 王后泪出,将锦囊捧在胸前,喃声道:“是先生写的!” 姬雨急切问道:“先生写什么了?” “你自己看!”王后将丝绢递给她。 姬雨接过一看,是几句偈言:“道器天成,鬼谷重生;携蝉归林,可解纷争。” 姬雨放下丝绢,惊喜道:“母后,先生就是来接您进山的!” “嗯嗯嗯,”王后喜极而泣,更咽道,“先生是来接我的,雨儿,先生他??他没有嫌弃母后??” 姬雨扑在王后怀里,兴奋道:“母后,您是天生道器,早晚都可修道啊!” “嗯。”王后擦去泪,“雨儿,先生既有此召,母后就无疑虑了。你去筹备,我们母女一道进山,跟从先生修道!” “母后,要走就得尽快,先生已让童子筹备干粮了!” “是吗?”王后闭目有顷,“你可禀报先生,我们定于后日鸡鸣出宫,日出前赶到轩辕庙!宫中许多事情尚须处置,再说,无论如何,母后也得禀报你父王晓得。” “好咧!”姬雨应一声,兴冲冲离去。 苏家院里人来人往,宰猪杀羊,一片繁忙。 苏姚氏寻到苏虎,忧心道:“他大呀,代儿咋还没回来呢?” 苏虎眉头紧皱:“我也正在急呢!” “后日就是大喜,秦儿要是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呢?” 苏姚氏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急,苏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阿大,阿大—”苏代大叫。 苏虎盯住他:“咋哩?” 苏代喘着粗气:“二哥他??他??” 苏姚氏一脸急切:“快说呀!” “揭??揭王榜了!” 苏虎皱下眉头:“什么王榜?” “娘娘生病了,治不好,天子张了个王榜,说是谁能治好娘娘的病就给谁金子,还晋爵大夫,这榜没人敢揭,后来说是??我二哥揭了!” 苏虎眯住眼睛,心揪起来:“他??人呢?” “让宫中的甲士押进宫城了!” 苏姚氏声音发颤:“代儿,你二哥他??不会有啥事儿吧?” “谁晓得呢。”苏代苦笑,“要是好事,为啥那么多人不去揭呢?” 苏姚氏落泪。 苏虎白她一眼:“你就晓得哭!”又转问苏代,“代儿,你二哥揭榜,你看见没?” “要是看见,哪还能让他揭呢?我只是听到人们哄传,待赶过去时,人全散了,榜也没了。” “听见没,”苏虎转对苏姚氏,安慰道,“道听途说,咋能信哩?再说,二小子再不济,给娘娘治病的榜,他能敢揭?病治不好,是要杀头哩!” 苏姚氏擦泪:“他大呀,万一真是秦儿揭了,该咋办呢?” 苏虎吩咐苏代:“代儿,速去王城,死活把他拖回来!” 苏代面露难色:“我都找他两天了,不晓得他住在哪儿呢!” “他不会离开王城!多喊几个人,在王城周遭撒开网找。记住,寻到他时,不可告诉他结亲之事,免得另生枝节!” “我咋说哩?” 苏虎思索有顷,抬头:“说我就要死了,想再看他一眼!” 苏姚氏啐他一口:“你个老头子呀,喜事儿咋能照丧里说呢?” 苏虎没好气地应道:“不这样说,那小子肯回来?” 大喜临门,龙口村老喜儿家也是张灯结彩,正堂里摆着几个箱、笼,里面装满小喜儿的嫁妆。一位大厨正在忙活,老喜儿做下手。 小喜儿从外面跛进来,看一眼老喜儿,拐进自己闺房。不一会儿,闺房里传出她的悲泣声。 老喜儿吃一惊,走进她的闺房。 榻上整齐地码着八床新被,小喜儿伏在新被子上哭得伤悲。 老喜儿急道:“喜儿,好端端的,你哭个啥哩?” 小喜儿更咽道:“阿大,听她们说,他??他揭了王榜,让甲士押进宫里了。” 老喜儿脸一黑:“啥人说的?” “她们都是这么说。” “没有的事,甭听她们瞎讲!” “要是??要是真的呢?” “要是真的才好呢!”老喜儿应道,“啥人敢揭王榜?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敢!” “阿大,你是说,他真的揭了?” “真的假的,明天就晓得了!” “咋能晓得哩?” “如果他人在,就说明没揭,如果人不在,那就是揭了!” “为啥?” 老喜儿沉声道:“因为揭王榜又治不好王后,是要杀头的!” 听到“杀头”二字,小喜儿又哭起来。 “唉,”老喜儿长叹一声,“喜儿呀,无论发生什么,咱都得认命。如果没揭,最好。如果揭了,被人杀头了,你就再回来,继续过咱的苦日子。如果揭了没被杀头,你那夫婿真就是个贵人,你能嫁给贵人,是咱祖上积来的阴德啊!” 小喜儿含泪点头:“嗯。” “阿大做事不会拐弯,不被村里人待见。刚好你又落下这个毛病,婆家不好找,不晓得多少人都在等着看咱的笑话哩!闺女呀,你只管黑着眼嫁过去,过出个样儿让他们瞧瞧!” 小喜儿点头:“嗯。” 周显王埋头于医籍,正自浑然忘我,颜太师求见。 显王放下竹简,看向他,观他神色,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呀,”颜太师气得嘴唇直哆嗦,“简直是欺人太甚哪!” “是秦人又找你了?” “除了秦人,还能有谁呢?就在方才,秦使到臣府上了!” “他想怎样?” “他说,殿下看中雨公主了,非她不聘!” “王后不是病重吗?” “臣说了,可秦使咬定王后是装病,是有意做给他们看的。秦使说,娘娘前番装病,是因为魏人捣乱,情有可原,这又装病,就是成心不给秦公面子,让秦室难堪,秦国太子正是为此生气,非要把雨公主聘走不可!” “这这这??”周显王急了,“王后之病有目共睹,他们不是也来仙医诊治过了?” “正是因为诊治过,他们才说王后是装病啊!” 周显王一震几案:“岂有此理!” “唉,我堂堂大周,竟然??”颜太师掩袖抹泪。 “若是寡人不从呢?” 颜太师擦泪,摇头:“秦使也放话了,陛下一日不从,殿下就一日不走,还有,他说他的三千甲士在洛水也待腻了,早想来王城逛逛,是殿下拦住了!殿下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如果三日之内陛下没有答复,殿下他就??不拦了!” 周显王气极:“他??他这是??” “陛下??”颜太师老泪横流,“是臣无能啊!” 周显王身子前倾:“以举国之力,我们可集多少兵卒?” “打不得呀,陛下。”颜太师几乎是求了,“他这三千甲士俱是一等一的虎狼之师,是从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我们的兵卒虽在数量上可以占优,可??个个养尊处优,早就打不得仗了,且这辰光都还在忙活冬耕,一时三刻怕也??” 周显王以手捂脸,有顷,抬头:“老爱卿,你??意下如何?” “事情僵了,还能怎么办呢?” “你是说,答应他们聘亲?” “不答应也不成呀。老臣恳请陛下好好劝劝雨公主,嫁过去吧。大周社稷??唉,雨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懂的,她不会不听劝的!” 周显王闭目良久,摆手道:“晓得了,你??去吧。”复又拿起竹简。 颜太师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拱拱手,迈动一双老腿,颤巍巍地退出。 夜幕降临,靖安宫里一片宁静。 姬雨悄悄来到王后榻边:“母后,您与父王讲妥了吗?” “还没呢,我在等他。你备妥了?” 姬雨给她一笑:“没有什么好备的。这里的一切,在山林里全然没用,多带几套能够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 王后笑了:“就凭这句话,你可以进山了。” “父王他??会让您走吗?” “会的。” “为什么?” 王后目光坚定:“因为他爱母后!”说完,嘴角露出幸福的一笑。 “嗯,”姬雨伏在她怀里,“母后,您能得到父王,真是幸福!” “是哩。”王后轻抚她的秀发,“母后此去,什么也不留恋,就忧心你父王一人。” 姬雨想到什么,坐起来:“父王为什么还不来呢?” “照理是该来了,想是有事吧。”王后缓缓起身,“我望望他去。” 王后来到御书房,内宰领她走进。 周显王坐在席上,如一段枯木。 王后缓缓跪下:“汕儿叩见陛下!” 周显王似是没有听见。 内宰趋近,轻声道:“陛下,娘娘来了!” 周显王回过神,抬头看向王后:“你??起来吧。” 王后起身,走到显王身边。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我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 “在候陛下。” “是吗?”周显王略顿,“有啥事儿?” “是哩。” “说吧。” “陛下还记得那个揭榜的年轻人吗?” “他怎么了?”周显王脑海中渐渐浮出白天的那个口吃。 “他不是捣乱来的,他是神医派来诊治臣妾之病的。” 周显王惊愕:“哦?”看向王后。 “神医托他捎来药方,可他口齿不清,加上紧张,竟然未拿出来,是雨儿到天牢望他,他才献出药方。” 周显王笑了:“太好了。他开的什么方?” “是一个偏方。” “太好了。是什么神医?” “鬼谷先生!” “是你常常念叨的那个鬼谷先生吗?” “正是。”王后悄声道,“他来洛阳了!” “他的偏方是接你进山,对吗?” “对的。还让我带雨儿一起走。” 周显王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是吗?”缓缓闭目。 周显王的沉重语气及突如其来的沉默,使王后心里一紧。 “陛下?”王后声音极轻。 “去吧。”周显王的声音越发沉重,“你们??都去吧。” 王后不无诧异地凝视显王。 时间凝滞。 不知过有多久,周显王猛地睁眼:“去呀,要走就快走,这还守个什么?” 王后怔了下,缓缓起身,再拜,辞别。 内宰送到门外,王后道:“你跟我来!”便头前走去。 内宰跟上。 走有一段,王后停步,盯住内宰:“发生什么事了?” 内宰悄声道:“后晌老太师来了。” “太师说什么了?” “秦使找他了。秦使说,秦国的殿下看中雨公主,必须把她聘走,否则,他就留在洛阳,他的三千甲士也要进洛阳城??” 王后惊愕:“他??他们想干什么?” “听太师说,秦人生气了。秦人说,娘娘前番装病,是因为魏室捣乱,情有可原,此番装病,就是不给秦公面子,是有意让秦室难堪!” “太师他??怎么想?” “太师的意思是让雨公主嫁给秦人,没有其他办法。秦人素来粗鄙,秦卒如果进城,如果闯进宫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后喃声道:“难怪陛下??” “是哩。太师走后,陛下就闷闷地坐在那儿,一直坐到现在,饭没吃,水也没喝一滴。你说这??怎么办呢?” 王后呆立良久,一步一步地挪向靖安宫。 一夜过去了。 凌晨时分,靖安宫的宫人仍在熟睡。 王后动也不动地坐在软榻上,两眼盯住那只随她嫁过来的玉瓶。 玉瓶完美无缺,立在黎明的辉光里,若不细看,谁也看不出它已破碎,是她花费整整一夜将它重新拼接! 靖安宫里,宫正匆匆走进,从袖中摸出一只锦盒,双手呈上:“娘娘,您要的桐油,老奴总算寻到了!” 王后躺在榻上,微微欠下身子,指下妆台:“放那儿吧!” 宫正走到妆台前,寻思有顷,拉开一只抽屉,将锦盒放进去,转对王后道:“娘娘,老奴放在左边的抽屉里了!” 王后点头,转对众宫人:“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有点儿累,想睡个长觉!” 众宫人纷纷退出。 宫正走在最后,顺手带上宫门。 王后坐起来,从袖中摸出鬼谷子的锦囊,取出丝绢,久久凝视上面的字迹。 王后放下丝绢,眼眶里盈起泪珠,眼前渐渐模糊。 王后打了个愣怔,下榻走到几前,咬破手指,在砚中滴入鲜血,以笔蘸之,在丝绢上又写几行,仔细端详一阵,将其小心折起,放入锦囊,拿针线缝好,走回榻上躺下。 王后朝外喊道:“来人!” 候在门外的宫正听到,趋进:“娘娘?” 王后淡淡一笑:“这些日子本宫生病,也让你受累了!” 宫正一阵感动:“是老奴未能侍奉好娘娘,让娘娘受苦了!” “本宫身体不好,怎能怪你呢?不过,本宫眼下感觉好多了,这下想好好地睡个长觉,你就守在门外,无论何人,莫使他们进来打扰!” 见王后心平气静,气色确实见好,宫正点头道:“娘娘放心,老奴只在门外候着!” 王后从枕下摸出锦囊:“要是陛下来了,本宫仍旧没醒,你就把这只锦囊转呈陛下!”说着将锦囊递给他。 宫正双手接过:“娘娘,这是??” 王后淡淡一笑:“没什么,是个治病的偏方儿!” 宫正转身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宫中静得出奇,水漏的滴水声清晰可数。 王后缓缓下榻,望向那只被显王摔碎、又被她拼接了整整一夜的玉瓶,缓缓跪下,凝视玉瓶,喃声道:“陛下,汕儿??汕儿没有树胶,汕儿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朝玉瓶拜过几拜,缓缓起身,走至妆台前,坐下来,对镜梳妆。 王后将头发重新梳过,绾成显王最爱看的发型,扎好发髻,描眉,画眼睑,然后,打开衣柜,一件接一件地穿起她出嫁那日的华丽服饰,最后才戴上后冠。 待有条不紊地做好这一切,王后复回妆台前,对镜坐下。 镜中映出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大周天子之后。 王后眼前浮出鬼谷子,鬼谷子身后是茫茫林海,高山连绵,泉水叮咚,鱼儿畅游。 一连串的浮想之后,王后从妆台下面拉出抽屉,摸出锦盒,取出桐油,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拉出一块巨大的丝帛。 王后将丝帛缝成一个袋子,涂上桐油。桐油凝结,发出清香,但丝帛袋子依旧柔软。 王后将空盒塞回妆台,缓缓走回榻上,徐徐躺下,拉上锦被,闭上眼睑,将丝帛袋子罩在自己头上,袋口收在脖颈上,用一根绳子扎好。 “陛下,你的汕儿这就走了!”王后在心中默念道,“先生,你的汕儿??这就来了!” 轩辕庙中,童子正在院子里站桩,忽然听到殿中传来先生的声音:“汕儿??” 声音突然而震颤,就像是被锥子扎了心似的。 童子急急收功,跑进殿里,吃惊地看向鬼谷子:“先生?” 鬼谷子似是没有听见,只是不停地重复一个字,像是在呼唤什么:“汕儿,汕儿,汕儿??” 更让童子惊讶的是,鬼谷子流泪了。 童子从未见过先生流泪,然而,此时此刻,童子看得清楚,两行浊泪正从鬼谷子深陷的眼眶里盈出,滑下他饱经风霜的老脸,滴到尘土里。 “先生,先生?”童子吓坏了,跪在地上,摇晃他。 鬼谷子却是不动,就如一具僵尸,一具会流泪的僵尸。 童子乍然明白,先生是神游去了,先生是在神游中遇到了他最伤心的事,且这个伤心的事一定是与“汕儿”相关。 童子嘘出一口气,不再打扰先生,走到殿外,小眉头微拧,自语道:“汕儿?汕儿是什么意思?是一个人吗?是一座山吗?是一条溪吗?”挠会儿头皮,抬头看看日头,猛地一拍脑袋,“糟了,看日头这样儿,再有半个时辰,就是与那小子约定的辰光,先生想必是忘了!忘了最好,若是不然,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人家真要在闹市里撕幡,如何是好?” 童子正在为那个幡儿忧心,殿中突然响起一个乐声。童子紧忙进去,见鬼谷子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石器放在唇边,那怪声就是从石器中发出来的。 鬼谷子一气一气地吹。鬼谷子的气很长,量很足,那乐音悠扬不绝,宛如人哭,又宛如极远地方的某个洞穴在大风天里发出的怪音,低沉而洪荒。 跟从鬼谷子这么些年,童子从未见过先生吹奏这个东西。 童子凑到跟前,两眼睁大,紧盯这个黑色的圆圆的石头。石头开着几个小洞,鬼谷子吹了一个,其余几个,被鬼谷子的老手按着。石头里面显然是空的,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洪亮的声音发出来。 童子盘腿坐下,闭起眼睛,倾心去听。 听有一时,童子似也看到了什么,泪水如那断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地流下来,口中喃喃地重复鬼谷子曾经呢喃的“汕儿??汕儿??”。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