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戚光呆了。 “我问过林容了,近些日来,公孙衍天天进楼观赌,还输了不少钱财。以他的才具,能赌输吗?他是故意输给你们看的!就你们那点儿花花小肠子,他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戚光额上汗出。 “还有更要命的!” 戚光盯住陈轸。 “为龙公子拿钱箱子的人,你晓得又是谁吗?” 戚光睁大眼睛。 陈轸一字一顿:“朱威!” 戚光惊叫:“啊?” “你不出场倒还罢了,你这一出场,任什么也都曝在光天化日之下了!你出场不说,还在那儿嘚瑟,所有人都得看你的脸色,而你又是什么人?是头猪也晓得这里是啥猫腻!唉,好好一桩生意,生生让你搅黄了!” 戚光悲哭:“主??公??”叩首,“您??您就杀了小人吧!” 陈轸恨道:“杀你?杀你就能挽回来吗?” 戚光叩首:“主公??” 陈轸拂下袖子,重重“咦”出一声,忽地站起,拉开偏门,脚步重重地走出去了。 几个赌家走出之后,庞涓就从一堆金子中数出一百,装入箱子,将箱子双手奉还公孙衍:“此为仁兄百金,在下原数奉还,敬请点收!” “呵呵呵,”公孙衍接过箱子,“看不出来,龙公子处事,滴水不漏,好手段哪!” 庞涓深揖一礼:“若无仁兄点拨,在下纵有手段,也是无处施展哪!” 公孙衍将箱子顺手交还朱威,朱威乐呵呵地接过来。 庞涓从钱堆里拿走自己的三金,将余下的三百零九金悉数推给白虎:“白公子,这是你家的金子,请收起来吧!” 白虎却似没有听见,仍如痴呆般抱住昏迷中的妻子,将脸贴在她的面颊上。 庞涓提高声音:“白公子,请拿走你的钱!” 白虎仍旧没有理他,一直在轻声呼叫:“绮漪,绮漪??” 黄叔按住绮漪的人中。 绮漪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抱住自己的是白虎,便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泪水流出。 “绮漪,你终于醒了!绮漪??”白虎激动地将她搂在怀里。 绮漪泪如雨下:“虎哥,我们??不赌了,好吗?” 白虎连连点头:“嗯嗯,不赌了,不赌了,虎哥再也不赌了!” 绮漪将脸偎在他的怀里,想站起来。 白虎忙扶她站起。 绮漪凝视他:“虎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家,我们这就回家!”白虎扶上绮漪,转身就走。 绮漪的脸上溢出笑,傍依着他,移步就走。 庞涓叫住他:“白公子!” 白虎回过神了,转个身,看过来。 庞涓指一下台上的金子:“你的金子!” 白虎惊惧,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不要金子,我??我要夫人,我只要绮漪,金子是你的,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我的绮漪??” 看到浪子回头,众看客无不心满意足。 黄叔掩袖抹泪。 “白公子,”庞涓朗声说道,“你能有此心,龙公子就放心了!拿上你的金子,带上你的夫人,这就回家去吧。它们原本就是你的!” 莫说是场中赌客,即使是公孙衍与朱威,也都愣了。 白虎怔在那儿,似是没有听见。 庞涓走前一步,在他肩上重重一按,字字如锤:“白公子,赌场无男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多少大事等待着去做,怎么能在赌台上浑浑噩噩一生,任人糟践呢?” 庞涓说话时,有意看向众赌客。 众赌客无不垂首,羞愧不已。 庞涓转对黄叔,指着赌案上的金子:“老先生,你是白公子府上的,这些黄物,你全都收回去吧!” 黄叔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庞涓再次又是一指。 黄叔看向朱威和公孙衍,二人点头。公孙衍递给他送给朱威的那个破箱子。 黄叔动手,将所有金子装入箱子。 直到此时,白虎才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白虎松开妻子,朝庞涓叩拜:“恩公之言,如雷惊心。恩公再生之恩,白虎万死不足以报。恩公在上,请受白虎一拜!” 白虎连叩三首,起身,拔出宝剑,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伸在赌台上。 绮漪惊叫:“虎哥??” “恩公在上,苍天在上,白虎在此立誓,此生若是再赌一枚铜币,犹如此指!”白虎话音落定,剑已落下,一根无名指应声而断,鲜血迸流。 众人喝彩,响起了洪亮的掌声。 黄叔上前,撕开袖管,将伤指包起。 绮漪回过神来,擦了一把眼泪,面对庞涓叩地,泣拜道:“恩公在上,请受绮漪一拜!” 众人走出大门时已是黄昏。 孙宾牵车迎上,庞涓与白虎、朱威等拱手别过,跳上马车,蹄声嘚嘚而去。 “庞兄,去哪儿?”孙宾扭头问庞涓道。 “客栈。” 戚光一脸沮丧地回到自己小院,派人叫来丁三:“速查一个叫龙公子的,从定陶来,是个商人!” 丁三打个激灵:“此人可是一脸络腮胡子?” 戚光惊愕:“咦,你怎么知道?” 丁三凑前,兴奋道:“上午有人去过庞记,小人尾随那人来到北街,见他踅入天顺客栈。小人从小二口中探知,那人是一个叫龙公子的下人。小人原以为龙公子必是庞涓,追问小二,小二却说他长了一脸络腮胡子。小人晓得庞涓没有络腮胡子,也就没有继续追查!” “络腮胡子?庞记?”戚光猛地睁眼,“他的身架子可像庞涓?” 丁三摇头:“小人看到的只是龙公子的下人,没有看到他本人!” “龙公子?”戚光冷笑一声,“如果是他,混得倒是出息哩!”又转对丁三,“去,到假发铺里,给我也弄一副大胡子!” 丁三搞到一副假胡子,戚光戴上,驱车来到天顺客栈,点来几盘凉菜并一壶酒。 戚光还没动箸,外面便传来车马声,不消一时,庞涓、孙宾双双走进。 庞涓朝小二扬手:“小二!” 小二哈腰对戚光赔笑道:“爷慢用!”便小跑着迎上庞涓二人,“龙公子,回来了!” “烧壶热水,送我房里!”说着,庞涓走向自己房子。 “好哩!”小二应一声,急跑而去。 望着庞涓进去的背影,戚光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回到住处,庞涓坐下小歇。 小二送来热水壶,摆在几案上。孙宾拿出买好的肉菜,摆上。庞涓拿壶倒满两大碗热开水,大口咬嚼,吃得极香。 看他狼吞虎咽,孙宾笑道:“看庞兄吃相,这是饿坏了!” “是哩。”庞涓又吃几口,“咕嘟咕嘟”畅饮半碗水,放下碗,抹下嘴皮子,低声道,“孙兄,此地不可久留,今夜就走!” “庞兄是何安排?” “安邑南城门夜里不关,可随时出入!在下之意是,你对小二说出城办货,可能要到天亮回来。三更时分,你赶车马回来,在我家门口守候,我进去把阿大背出来,连夜走人。” 孙宾一脸担心:“我这去了,庞兄咋办?” “我就守在这里,免得他们起疑。” “既然是出城办货,主人不去不妥。” 庞涓略作沉思:“嗯,你说得是。叫小二过来算账,我们这就走人!” “好哩!” 入夜后,安邑南城门处,孙宾的辎车辚辚而出。车辆刚一出城,黑暗里就闪出几个人,是戚光、丁三几个。 丁三低声道:“戚爷,他们出城了,咋整哩?” “派个腿长的,盯住。” 丁三走到一人跟前,小声嘀咕几句,那人便朝城门方向飞跑而去。 戚光略一沉思:“如果真是姓庞的,这可能是他有意玩的小圈套,夜里一定会来救走他父亲。如果不是姓庞的,也不能便宜了他!” “他要是走了,咋办?” “能走多远?若回定陶,他必走津渡,过崤关。津渡夜里不通,天亮才通航。你这就通告津渡,寻个法儿阻他一程,待他们赶到崤关,再寻个由头办了他!” “小人遵命!” 三更梆响,街上悄无一人。 孙宾、庞涓穿着夜行服,沿街悄悄摸向庞记缝铺。庞涓推门,门“吱呀”一声洞开。 二人闪进店中。庞涓伏在门后,朝街上凝望,侧耳又听一时,确定无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头前摸向内院。庞涓走得很快,孙宾执剑紧随其后。 庞涓走到一个房门上,轻叫:“阿大!阿大??” 无人应声。 庞涓推开门,走进去,漆黑一片。 庞涓转对孙宾,低声道:“孙兄,阿大怕是睡着了。点个火把,我背他出来!” 孙宾吹亮藏于袖中的火具,点亮火把。 火光下,二人大吃一惊:屋子中间,口中塞了布条的庞衡被两个大汉扭住两只胳膊。丁三站在背后,一把亮晃晃的剑架在他的咽喉上。 “哈哈哈哈,”丁三爆出骇人的长笑,“姓庞的,丁某候你多时了!小子们,弄亮堂些!” 几支火把同时点燃,房间亮如白昼。 火光下,丁三如炼狱之恶魔,目光嗜血。 庞涓从腰中缓缓抽出宝剑,目光如电,射向丁三。 丁三回以犀利目光,缓缓取掉庞衡口中的布条。憋得面红耳赤的庞衡急剧咳嗽几下,大口喘气。 庞涓心中一颤,失声叫道:“阿大!” 丁三冷笑道:“姓庞的,你这看清楚了,在下只需稍稍用力,你的阿大??” 庞涓怒斥道:“姓丁的,你这畜生,放开我阿大,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丁三故作惊恐状:“好哇,你过来呀,过来把我碎尸万段呀!” 庞涓执剑就要冲上,却被孙宾拉住衣角。 丁三笑容扭曲:“呵呵呵,姓庞的,在下晓得你是孝子,让孝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阿大死在自己手里,该是一件有趣的事,是吗?”说着用剑柄在庞衡的脖子上稍稍一勒,庞衡再次满脸涨红。 庞涓剑指丁三:“姓丁的,你??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丁三朝庞涓的剑努下嘴,“只想让你扔下手中的那个玩意儿!” “休想!” 丁三冷笑:“废话少说,我数到三,现在开始,一!” 庞涓气得全身颤抖。 丁三拉长声音:“二!” 庞涓颤抖得越发厉害。 丁三阴阴一笑:“姓庞的,我这要数三了,只要三字出口,你就等着在地上捡你阿大的头吧!” 庞涓几乎是吼:“丁三!” 丁三重重咳几声,清嗓子。 孙宾趋前,目视丁三,淡淡道:“扔剑可以,但你必须放开庞师傅!” 丁三瞥一眼孙宾,转对庞涓:“姓庞的,听听你这朋友怎么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一事归一事,只要你肯扔下剑,愿意束手就擒,在下这就放开庞师傅,断不食言!” 孙宾退后,扯下庞涓衣领:“庞兄,救令尊要紧!”说着放下宝剑。 庞涓眼珠子连转几转,弯下身,将剑慢慢放在地上。 丁三厉声:“手放在背后!” 二人将手放到背后。 “拿下!” 身后冲出数人,瞬间就将二人扑倒,牢牢按住,捆起。 丁三再爆一声长笑:“哈哈哈哈,庞公子果然是个孝子。好好好,丁某我话既出口,断不食言,你的阿大,这也请你收好!” 丁三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庞衡连声哼也未发出,脖子便整个断了。丁三顺手一推,庞衡的躯体直冲过来,结实地砸在庞涓身上。庞涓被砸倒于地。 庞涓翻身弹起,跺脚,眼泪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你这畜生??”跃身扑去,被身后诸人牢牢扯住。 “哈哈哈哈,”丁三长笑连连,“我是畜生?哈哈哈哈,姓庞的,你怎么现在才晓得丁某是个畜生,哈哈哈哈??”猛一摆手,“弟兄们,带走!” 一行人拿着火把,由远而近地走向陈轸的寝房。孙宾、庞涓各自被缚,被几个壮汉押着。走在最前面的是戚光和丁三。 戚光轻叩房门。 陈轸披着睡衣走出来,脸色黑沉地扫他一眼:“半夜三更的,又是什么事儿?” 戚光不无兴奋道:“主公,大好消息!” 陈轸打个哈欠:“说。” “我们抓到一个人,主公或感兴趣!” “谁?” 戚光击掌。 丁三等人推搡着庞涓、孙宾走进来。 陈轸打量二人,目光落在庞涓的络腮胡子上,惊愕道:“咦,这不是??龙公子吗?” “主公再看!”戚光几步走到庞涓跟前,“嚓”一声扯掉庞涓的假胡子。 陈轸吸一口气,看向戚光。 “小人查清了,什么龙公子,什么定陶巨商,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杀人凶魔、在逃案犯、庞缝人之子庞涓!” 陈轸倒吸一口气:“哦?” “主公,此人二十日前于宿胥口再犯凶案,杀死店主抢劫,拒捕并杀死捕役数名,潜逃回安邑,化名龙公子,于今日后晌—” 陈轸咳嗽一声,戚光止住。 陈轸再次打量庞涓。 庞涓一双怒目反射回来。 陈轸自语道:“庞涓?”点头,“嗯,早该想到才是!庞字去掉广头,正是龙字!” 庞涓骂道:“陈轸,你个狗贼,你个卑鄙小人,你个魏国奸臣??” 陈轸皱下眉头,缓缓道:“掌嘴!” 丁三正要动手,戚光横他一眼。 丁三识趣,推庞涓到戚光跟前。 戚光阴阴一笑:“龙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庞涓一口唾沫吐过来,刚好吐到戚光脸上。 戚光拿袖子抹了,冷笑道:“龙公子,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这么张狂!”说完扎下架子,照庞涓的脸腮左一掌,右一掌,足足打有十几掌。 庞涓嘴角流出鲜血。 戚光的手打疼了,刚刚停手,庞涓“啪”一口再吐过来,满嘴鲜血外加一颗牙齿射到戚光脸上。 戚光恼羞成怒,拿袖子擦过,弯腰脱下鞋子,又要掌嘴,陈轸摆手。 陈轸盯住庞涓:“好小子,是条汉子!” 庞涓怒眼瞪他:“陈轸奸贼,庞涓恨不得生啖你肉,活剥你皮!” 陈轸看向丁三:“封口!” 丁三拿起戚光扔在地上的假胡子,一把塞入庞涓口中。 陈轸移开目光,看向孙宾,见他一身仆从服饰,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祥和,既没有恐惧、愤怒,也看不出任何不安。 陈轸上下审视,微微点头:“观你气度,不似下人。能说说你是何人吗?” 孙宾淡淡应道:“卫人孙宾见过上大夫!” “孙宾?”陈轸震惊,“可是帝丘守尉孙将军?” “正是在下!” 陈轸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盯住孙宾,有顷,点头,拱手:“在下久闻孙将军大名。上将军伐卫时,你祖父孙机赴齐求援,你父亲孙操、叔父孙安平阳拒降,孙将军更是坚守帝丘,一门忠勇可歌可泣。” 孙宾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上大夫过誉了!” “唉,”陈轸轻叹一声,“孙将军有所不知,你们一家人,让上将军吃了不少苦头啊!”又转对戚光,“为孙将军松绑!” 戚光上前,伸手去解孙宾的绳索,孙宾闪到一侧。 戚光一怔:“孙将军?” 孙宾看着陈轸:“在下谢上大夫顾念,只是??”看向庞涓。 陈轸看过去:“哦?” “在下与庞公子相交甚笃,情如兄弟,是以不敢独享自由。上大夫若是顾念在下,请先为庞公子松绑!” 陈轸微微点头:“嗯,孙将军义字当先,不愧是孙武子之后!只是孙将军明珠暗投,与此等人渣混在一处,且又甘做他的下人,实为不智!”转向丁三,“带他们下去,好生照看!” 丁三拱手:“喏!”转朝众打手,“带走!” 众打手带走孙、庞二人,丁三拱手退出。 目视丁三等人走远,戚光转对陈轸:“主公,怎么处置?” 陈轸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戚光目露凶光:“依小人之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陈轸摇头:“唉,你就晓得杀人。” “这??” “此事既然牵扯到卫国的孙将军,还是送官为好!” 戚光惊愕:“送官?那是司徒府呀!” 陈轸给他一白眼:“司徒府怎么了?庞涓前番杀死王上御召的渔人和樵人,是钦定凶犯,近日又在宿胥口行凶拒捕,杀害无辜百姓并捕卒,罪加一等,是必死之人,司徒府敢徇私吗?对必死之人施以私刑,既没有必要,又予人口实,如此得不偿失之事,我们能做吗?再说,此人化名龙公子,大闹元亨楼,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且朱威在场,是亲眼所见。若是我们以私刑杀之,朱威怎么看?庞缝人死了,就是命案,你们夜半三更闹得惊天动地,邻居焉能不知?邻居报官,司徒府必去追查,这几日的事,能瞒过去吗?朱威与我本就不睦,若是死查,必能查出实情,也必形成案宗,奏报王上,一口咬定我们杀死的是龙公子,是公报私仇,而不是杀人凶犯庞涓,你怎么解释?庞涓死无对证,你们又解释不清,朱威就会查封元亨楼,抓捕林容,你??” 陈轸思虑缜密,听得戚光额头汗出,大是叹服。 “这且不说,还有孙将军呢!孙将军是名门世家,平阳之难更让孙门誉满列国,眼下孙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是要上史的!此人若是死在我手,叫史家如何写?” 戚光打个惊战:“小人??” 陈轸发出重重的一声长叹:“唉??”便步履沉重地走回寝处。 翌日晨起,陈轸匆匆赶至安国君府,向公子卬讲了昨夜之事,末了发出一声轻叹:“唉,世上最难料的事,就这么让在下碰到了!” “放掉他吧!”公子卬决断道。 “是呀,”陈轸又是一叹,“孙家这根独苗,怎么也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这就放去呀!” 陈轸苦笑道:“在下不能放呀!” 公子卬盯过来。 “这个人情是属于卬弟的!” 公子卬这才理解陈轸寻他的用心,朝他拱个手,急不可耐地抬脚出门。 司刑府中,司刑正在伏案阅读案宗,公子卬走进。 司刑头也不抬:“拿水来!” 公子卬瞄一眼,看到炉上有个水壶,便倒好水,端过来。 司刑伸手接过,送水入口,眼睛仍在案卷上,吧咂一口:“安顿好了吗?” 公子卬反问道:“什么安顿好了?” 一听声音不对,司刑一怔,抬头,惊愕,连揉几下眼,忙乱离席,跪叩道:“上??上将军??” 公子卬走到他的席位上,坐下:“起来吧!” 司刑缓缓站起,颤声道:“上将军驾到,他??他们??下官??” “呵呵呵,不关他们的事,是本将不让他们禀报的!” 司刑尴尬不已:“下官??” 公子卬摆手打断他:“长话短说,听说你这儿新来两个案犯,可有此事?” 司刑缓过神来,拱手道:“回禀上将军,有这事儿,是今晨刚到的!”说着指下案宗,“下官正在审阅他们的案宗!” “叫何名字?” “首犯名唤庞涓,半年前在上大夫府谋财害命,拒捕伤人,是朝廷累案重犯,不久前流窜至宿胥口,再次行凶杀人,幸于昨夜被上大夫府的下人擒拿!从犯名唤孙宾,详情下官仍在梳理!” “不用梳理了,这个孙宾是卫国先相国孙机之孙,帝丘守尉,本将伐卫时,与他有过交往,听闻是他,特来看看!” 司刑朝外,朗声叫道:“来人!” 狱吏闻声进来。 “去死牢,提请孙宾!”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