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苏秦再度睁眼:“是说你自己吧?” “好好好,”张仪笑道,“就算是说我自己吧!无论如何,只要苏兄能开金口就成。” “贤弟有话,这就说吧。” “我想说的是,”张仪提高声音,“这个天下真他娘的有意思!” 苏秦斜他一眼:“贤弟何出此言?” “庞涓那厮还没弄明白子丑寅卯,急匆匆地就出山了。真也奇怪,在下做梦也未料到,仅一年,就他肚里那点儿货色,竟然也能封侯拜将,荫妻乘龙,大红大紫呢!” 苏秦白他一眼:“我还以为贤弟能说出什么骇世之语呢,不想却是这个。” “再观孙兄,”张仪顾自说道,“尚未出山,嗬,瞧这威势!太子亲临,重金礼聘,前簇后拥,车马塞道!” 苏秦埋下头去,沉默不语。 “你且说说看,”张仪激动起来,“你我与他二人一同进谷,一同拜师,不是吹的,无论哪一点儿,总也不比他们差吧!” 苏秦轻叹一声,闷了。 “我说苏兄,”张仪将声音提高几分,几乎是在嚷嚷,“随便想想,要是你我出山,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苏秦抬起头来:“你说会是什么样子?” “哈哈哈哈,”张仪放声长笑,“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哟!” 苏秦再度埋下头去,沉默半晌,方才说道:“依贤弟看来,难道我辈皆已成器?” 张仪哈哈又笑数声,方才接道:“苏兄何能用此‘难道’二字?以庞涓之才竟然横扫列国,孙兄之才远胜庞涓,天下何人可敌?在这谷中,闭眼想想,你我二人纵使不济,也不至于逊色于孙兄吧。” “贤弟之才,自在孙兄之上。” “苏兄莫要谦逊,你我既已结义,就要说心里话。苏兄,你这摸摸心窝,当初来这谷中,可为终老于山林?” 苏秦一惊,抬头望着张仪:“贤弟是说??” “依在下之见,我们也当寻个机缘,下山大干一番!” 苏秦正欲接话,有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及扭头,童子已是闪进房门,望二人嘻嘻一笑:“是哪位师弟嚷嚷着下山哪?” 二人皆吃一惊,紧忙起身,拱手揖道:“师弟见过大师兄!” 几年下来,不知不觉中,童子已经变声,长得跟张仪差不多高了,言谈举止也较先前成熟,但身上的一股童稚之气终未消除。 看到二人震惊的样子,童子呵呵笑出几声,摆手道:“坐坐坐,我又不是先生,你们不必多礼。”见二人坐下来,眼睛瞟向他们,“说呀,师兄在候回话呢。” 见童子盯过来,张仪只好揖道:“回大师兄,是在下说的。”略顿一顿,“我与苏兄连闷数日,有件事情想不明白,大师兄来得正好。” “张师弟,”童子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嘴角外侧各显出一个浅浅酒窝,“这几日来,你二人存心下山,却又不好向先生张口,可是为这事儿吗?” 童子一语说出二人心事,张仪语塞。 “两位师弟过虑了。”童子的酒窝加深加大,声音却不无揶揄,“鬼谷之中,既没有安门,也没有上锁;先生既未硬请两位上山,自然也就不会扯住两位袍角,不让你们下山。两位师弟想走,随时都可上路,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童子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把张仪噎了个上不来气:“这??” “大师兄,”苏秦抱拳解围,“在下和张师弟并无此意。前几日孙兄下山,我二人都很难过。方才念及此事,张师弟有所叹喟,仅此而已。” “是吗?”童子转望张仪,“孙膑出山,张师弟是何叹喟,可否说予师兄听听?” 张仪略想一下:“飞龙在天。” 童子笑道:“听这话音,张师弟这是困龙在山了。” 张仪又被噎个半死,凭他伶牙俐齿,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秦再度解围:“大师兄,师弟有惑。” 童子转头,乐呵呵地看向苏秦。 苏秦问道:“依大师兄之见,庞兄、孙兄可算成器?” 童子笑道:“当然算了!” “这??”苏秦略怔一下,“在下和张师弟呢?” 童子连连摇头。 “大师兄,”张仪急了,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说他们成器,而我们未成?” “就凭这个,”童子手指二人,“他们二人已经下山,你们二人仍旧待在此地。” “师兄此话不公!”张仪抗辩,“他们下山,是因为他们想下山。我们不下山,是因为我们不想下山!” “好了,好了!”童子摆摆手,呵呵又笑几声,“本师兄来到此处,不是与你辩论的。要想知道成器与否,你们最好去问先生。”说着起身指向门外,“两位师弟,请吧。” 苏秦、张仪皆是怔了。 张仪嗫嚅:“去??去哪儿?” “嘻嘻,”童子诡诈一笑,“去问先生呀。” 二人自然不敢为这事儿去见先生,互望一眼,随即坐下,谁也不肯挪窝。 童子沉着脸催道:“先生正在草堂等候你们,还不快走!” 见童子不是开玩笑,二人紧忙爬起,整过衣冠,跟童子走到草堂,果见鬼谷子端坐堂中,玉蝉儿坐在斜对面。童子走过去,在先生身后稍偏的位上站定。 二人叩拜,鬼谷子示意免礼。二人迟疑一下,挨玉蝉儿并膝坐了。 鬼谷子笑吟吟地望着苏秦、张仪,直入主题:“前几日,你二人想必是见到荣华富贵了!” 先生出口即问这个,苏秦、张仪哪里还敢说话,个个将头埋下,惶然失措之状就像是闯下大祸的孩子。 鬼谷子淡淡一笑:“老朽问你们,是否也想下山?” 苏秦、张仪将头垂得更低。 “怎么不说话呢?”鬼谷子不依不饶。 二人越发不敢吭声。 “回禀先生,”童子插进来,“他们不好开口,童子代答。方才童子去时,两位师弟正在商议何时出山之事。” “大师兄!”张仪脸色紫涨,急欲制止。 “呵呵呵,张师弟,”童子冲他笑道,“心里有话,该在这里说才是。方才你不是说,你二人的才华丝毫不逊于孙膑和庞涓吗?你不是认定你二人已经成器了吗?” 张仪大窘,垂头嗫嚅:“先生,弟??弟子??” 鬼谷子微微一笑,转向苏秦:“苏秦,你是否也有同感?” “是的,”苏秦老实点头,“看到庞兄、孙兄际遇如此,弟子确有感怀。” “张仪,”鬼谷子转向张仪,“是则是,非则非,鬼谷之中,用不着藏藏匿匿。” 张仪垂头应道:“是。” “再说,”鬼谷子接道,“你也没有说错。就老朽所察,你二人所悟,应该不在庞、孙之下,如果他们算是成器,你二人理当成器。” 听到“理当”二字,苏秦怔了:“先生是说,我们二人尚未成器?” 鬼谷子拖长声音:“不是尚未,是远未。” 张仪不服了,抬头辩道:“既然我们不比他们差,先生为何说他们已经成器,而我们远未成器?” “好吧,”鬼谷子直望过来,“你想知道原因,老朽这就说予你听。老朽问你,如果你二人出山,何以存身立命?” 张仪应道:“我们既习口舌之学,自当以口舌之辩存身立命。” “口舌有巧有拙,辩才有高有低,老朽再问,你二人辩才如何?” 张仪不假思索:“巧设机辩,无理亦胜三分。” 鬼谷子摇头:“此辩可以说人,不可以说家。” “那??”张仪接道,“出口成章,言必成理,自圆其说,滴水不漏呢?” 鬼谷子再次摇头:“此辩可以说家,不可以说国。” 张仪急了,抓耳挠腮,有顷,侃侃陈词:“察言观色,趋吉避凶,择善者而说之,择不善者而避之。” 鬼谷子又是摇头:“此辩可以说国,不可以说天下。” 张仪震惊,目视苏秦,见他也是目瞪口呆。 鬼谷子笑问二人:“你二人还有何辩?” 张仪、苏秦双双摇头。 “呵呵呵,”鬼谷子轻笑几声,“还要再问答案吗?” 苏秦、张仪又是摇头。 “你们嘴上不问,心里却是不服,”鬼谷子慢悠悠道,“老朽这就告诉你们。器有大小,术有专攻。庞涓、孙膑所习,皆为兵学。兵学之要在于应对天下战争。天下战争,皆可具体为事,是以兵学亦称事学,有战即事来,战毕即事去。口舌之辩却是不同。口为心之窗,舌为心之声,口舌之要在于应对天下人心。善于口舌者,首服人心。而人心又瞬息万变,根本没有规矩方圆可循。” 苏秦听得入迷,急不可待道:“请问先生,如何方能服心?” “若要服心,首要入心。言语入心,小可心想事成,大可化干戈为玉帛;言语不入心,小可反目成仇,大可伏尸累万,血流成河。” 张仪接问:“如何做到入心呢?” “把握命运。” 二人陷入苦思。 “入心?命运?”苏秦抬头,一脸茫然,“弟子愚笨,还请先生详解。” “所谓命运,”鬼谷子开解道,“可分三类,一是个人命运,二是邦国命运,三是天下命运。把握一人命运者,可入一人之心,服一人;把握邦国命运者,可入一国之心,服一国;把握天下命运者,可入天下之心,服天下。” 苏秦埋头又想一时,仍是不解:“请问先生,命和运又作何解?三种命运难道不一样吗?” “呵呵呵,”鬼谷子笑道,“要是一样,天下就没有难事喽。这么说吧,就一人而言,所处环境是命,所逢机遇是运;就邦国而言,周边环境是命,所逢天时是运;就天下而言,所处天时是命,天下大势是运。《周易》之所以占往察来,是因其演绎的是命运的生息转化之道,是以知《易》可知天下。” “请问先生,”张仪接道,“如何才能把握天下命运?” “审时度势!”鬼谷子一字一顿,“换言之,审天下之时,度天下之势。” “何为天下时势?” “所谓天下之时,就是天下大势的运动趋向。所谓天下之势,就是推动天下大势的各种力道。如果把天下比作大海,风向是时,因风而动的潮流是势。把握时势,就是弄潮。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圣人知时识势,因时用势,因而治世。奸贼逆时生势,因而乱世。” 鬼谷子高瞻远瞩,道出这番宏论,苏秦听得呆了,好半天,方才问道:“请问先生,如何做到知时识势,因时用势?” “明日晨起,”鬼谷子缓缓起身,“你们可随老朽前往猴望尖,站在那儿,你们就都晓得了!”又转对玉蝉儿,“蝉儿,陪老朽谷中走走。” 玉蝉儿起身,搀上鬼谷子的胳膊,缓缓走出草堂。 溪边小路上,玉蝉儿搀着鬼谷子,越走步子越慢。 鬼谷子住步,笑吟吟地望着玉蝉儿:“蝉儿,你心里好像有话要说。” 玉蝉儿亦回一笑:“回禀先生,蝉儿有一事不明。” “哦,”鬼谷子依旧微笑,“何事不明?” “去年庞涓下山,先生没说什么,听任他去了。今年孙膑下山,先生仍旧没说什么,又听任他去了。张仪、苏秦想要下山,先生为何却要说出这番话来拦阻?” “方才老朽已经说了,庞、孙二人只是谋事,苏、张二人却要谋心,蝉儿难道没听明白?” “这是先生故意说给苏秦、张仪听的。兵学涉及方方面面,上至国君,下至兵卒,哪一人都有心,哪一心都得服。仅是谋事之说,断非先生本意。” 鬼谷子凝视玉蝉儿,点头赞道:“蝉儿,你能想至此处,实令为师欣慰。”走到溪边一块巨石上,目视溪水,沉吟良久,长叹一声,“唉,随巢子说得不错,天下不能再乱下去,而要结束这场乱象,必须经由大智慧之人。” 玉蝉儿眼睛大睁:“先生是说苏秦、张仪?” 鬼谷子点头。 “就他俩??”玉蝉儿不无疑惑地望着鬼谷子,“能行吗?” “是的,”鬼谷子又出一叹,“眼下还不行,这也是老朽拦阻他们的原由。可时运所推,此二人责无旁贷。” 玉蝉儿心头一震,沉思许久,抬头又问:“依先生之见,天下乱象,当如何收拾?” 鬼谷子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目视远方:“天下混乱,皆因势生。势众必相冲,势乱必相混。乱势冲混,天下如何能治?若欲收拾天下乱象,使世道安泰,当从根本着手,驱使乱势归一,一统山河。” “如何方使乱势归一呢?” “蝉儿所问,正是苏、张二人欲成之事。” 玉蝉儿惊道:“先生,此等大事,需中流砥柱之力,苏秦、张仪他们??有吗?” “这就要看二人的造化。”鬼谷子缓缓说道,“不过,依老朽观之,二人虽无中流砥柱之力,却有两件宝物难能可贵,一是浩然正气,二是智慧过人。方今之世,有此二宝,当可引领众势。” 玉蝉儿不可置信地盯住鬼谷子:“浩然正气,张仪也有?” “是的,”鬼谷子点头,“就在他的精髓里。不过,他的这股正气,若无苏秦,或难冲出。一如庞、孙,苏、张二人亦当是相知相争,相辅相成。” 鬼谷子一席话说完,玉蝉儿犹如拨云见日,心底澄明,不无感叹道:“先生原是这般选徒的!苏、张二人果成此功,当是天下之福。” 二人又走一时,玉蝉儿似又想到什么,抬头望向鬼谷子:“先生,即使苏秦、张仪有此造化,能够引领众势,这个纷乱天下??真能一统吗?” “应该能够。”鬼谷子语气肯定,“方今天下乱势横冲,乱象纷呈,皆是虚象。若以慧眼视之,天下大势只有一个趋向,就是一统。” “先生是说,”玉蝉儿恍然大悟道,“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苏秦、张仪如果出山,不过是顺势导势而已。” “正是。”鬼谷子缓缓说道,“乱势横冲,恰如江河横流,若不导之,必将泛滥成灾。苏、张二人需要做的就是顺势利导,控制乱势,使万流归川,至海为一。” “蝉儿仍有一惑,”玉蝉儿思忖有顷,再次望向鬼谷子,“假如实现一统,请问先生,天下真的就能国泰民安吗?” “唉,”鬼谷子仰望苍天,长叹一声,“老朽心愿如此。有朝一日天下归于一统,是否真能国泰民安,实非老朽所能料定,要看天意!” 整整一个下午,苏秦躺在榻上,两眼死盯天花板,像是一具僵尸,只有两只臭脚丫子无意识地碰来碰去。 迎黑时分,张仪推门进来,在屋中转有不知几圈,终于停住步子,长叹一声:“唉,苏兄你说,学问这东西,有个底吗?鬼谷里用功四年,本以为熬到头了,让先生这么一说,嗬,原来只是个开端!” 苏秦的两眼依旧盯在天花板上。 “唉!”张仪发出一声更长的叹息,“夏虫不知秋草,张仪服了!” 又闷一时,张仪连跺几脚,仰天叫道:“服了,服了!我张仪服了!” 翌日晨起,猴望尖顶,天高云淡,寒意袭人。仙风道骨、白眉慈目的鬼谷子神采奕奕地率先登上崖顶,苏秦、张仪、玉蝉儿、童子四徒紧跟其后。 鬼谷子引领四人绕尖顶转一圈,径至崖前巨松下面,并膝坐在悬崖边。众人纷纷在他两侧并膝坐了,放眼望去,但见远山近谷,霞光辉映,林海枫浪,晨雾锁谷,层峦叠嶂,群峰咸伏。 诸人望了一阵,鬼谷子看向张仪,沉声问道:“张仪,你在看什么?” 张仪应道:“回禀先生,弟子在看远山。” “远山如何?” “层峦叠嶂,飞云盘顶,若隐若现。” 鬼谷子转望一直低头的苏秦:“苏秦,你在看什么呢?” 苏秦应道:“弟子在看崖下的深谷。” “深谷如何?” “为晨雾所障,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鬼谷子转向玉蝉儿:“蝉儿,你看到什么了?” 玉蝉儿的二目半开半合:“蝉儿看到第六个山巅上有棵巨松,深谷下面有六条小溪。” “呵呵呵,你倒是数得清呢!”鬼谷子赞扬一句,转向童子,“小子,你都看到什么了?” 童子二目全闭:“回禀先生,童子看到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 “呵呵呵,”鬼谷子乐了,“你小子倒是眼尖,说说看,都是什么好玩的?” 童子依旧闭目,如数家珍:“蝉儿姐看到的那棵松树上有白鹤六只,一老五小,老鹤口中衔鱼,五小鹤鼓翅伸嘴,争抢食之;谷底对面山沟流下的一条小溪边有小鸟两只,正欢叫跳跃;近旁草丛隐一青蛇,引颈企盼,欲跃而啖之??”陡然顿住,神情凝滞。 张仪、苏秦皆吃一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童子。 张仪注意到童子根本没有睁眼,说话像在背书,便如发现作弊似的嚷叫起来:“大师兄,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编什么故事?” 童子似是没有听见,依旧全神贯注,有顷,叫道:“先生,蛇扑中了,小鸟正在扑腾呢!” “哈哈哈哈,”张仪笑道,“我说大师兄呀,你这越编越邪乎了。蛇在哪儿,也让师弟看看!” 童子依旧闭目,伸手指向崖下一处地方:“就在那儿!” 张仪伸头望去,白云锁谷,莫说是小鸟,即使玉蝉儿所说的小溪,也不见踪影,便呵呵乐了:“崖下除去云雾还是云雾,哪来什么蛇扑小鸟?” 鬼谷子不动声色:“张仪,你是用什么看的?” 张仪应道:“回先生的话,弟子是用眼睛看的。” 鬼谷子转对玉蝉儿:“蝉儿,你是用什么看的?” 玉蝉儿应道:“弟子是用直觉看的。” 鬼谷子转向童子:“小子,你呢?” 童子应道:“童子是用心去看的。” 张仪、苏秦看看玉蝉儿,又看看童子,陡然明白原委,再无言语。 鬼谷子微微一笑,转向张仪:“张仪,明白了吧。用肉眼,你可看到眼前之物;用直觉,你可看到眼外之物;用心眼,你可无所不见。”说罢目光移开,转向苏秦,“昨日言及‘知时识势,因时用势’,若是换个说法,就叫观天下。” 苏秦、张仪一下子悟出鬼谷子要他们来此绝顶的目的,各睁两眼,紧盯先生。 鬼谷子侃侃言道:“观天下就如观这远山,视这深谷,不能单靠眼睛,要用直觉,要用心。观远山,不必上远山,看深谷,也不必下深谷。反过来说,若是真的上了远山,下了深谷,你就会观不见远山,看不到深谷。就好比钻进林中,但见树木,难见林莽。要想看到林莽,唯有站在此处绝顶,用眼望下去,用直觉望下去,再用心望下去。” 鬼谷子一席话就如醍醐灌顶,苏秦、张仪心中皆是一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