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萧怜:“……”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堕天塔中逃命时的情景,再看看自己脚底下,再看看胜楚衣,“……” 胜楚衣:“……”看看脚下的冰霜,再看看萧怜。 你竟然已经可以立在冰渊极寒之上安然无恙! …… 直到萧怜木然地随着胜楚衣回了营帐,两人面对面坐下,胜楚衣始终一言不发,神色阴沉,萧怜也不敢吭声。 胜楚衣亲手用案上的小炉,替她温了一碗醒酒汤,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神仙姿态,只是周身杀气沉沉,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萧怜捉摸不透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不高兴,眼珠子滴溜溜转,努力找话题,“内个,不用温了,我直接喝了就是了。” “既是女子,最忌贪凉,不要以为身负炎阳火就无所顾忌。”胜楚衣抬了眼帘,淡淡白了她一眼,将醒酒汤递了过去。 他面色难看得很,却说着暖人的话,让萧怜有些无所适从。 她干涩地笑了一下,赶紧双手把小瓷碗接了过来,“谢谢哈。” 胜楚衣起身,在她身边来回踱了几步,居高临下地垂眸将她重新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看得萧怜头顶发麻。 他全没了往日里单独相处时的调笑嬉皮、百依百顺的模样,仿佛现在这个人满身森寒之人,才是真正的他。 她的天赋已经开始觉醒了,若是不加收敛,此番赴神都,一旦被察觉到,那后果不难想象。 “世间力量来自金木水火土五行,水之力量,上至沧海,下至冰渊,火之力量,上至炎阳,下至炼狱,殿下既然身怀炎阳,不畏冰渊,必是水火不侵之身,那么可有试过别的?” 萧怜蹭的跳了起来,拔腿要跑,被胜楚衣一把揪住胳膊,给抓了回来,“跑什么?” “你不要拿我挨个试啊!” “谁说了要用你去试五行!” “哦。”萧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胜楚衣见她乖了,便放了手,“水火不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多三年前咯。”干嘛那么凶,萧怜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躲他身后做鬼脸。 三年前她带着炎阳火穿越而来,这身子不怕火,自然是三年前开始的。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不怕冰渊的,她还真是不知道。 “天命神皇,万物不侵……”,胜楚衣凝眉思索,忽然转身,将正在做鬼脸的萧怜逮了个正着,立时满身怒气,“萧怜!你还有心思玩!你知不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你的天命,会是怎样的后果!” “能怎样?凶成这个样子!顶多被当成天命神皇,被请去神都,当成圣女供起来呗,说不定十二圣尊还能让我去住白莲宫呢。况且我只是水火不侵而已,你想太多了!” 萧怜眼前一花,接着一黑,被胜楚衣捞进怀中,黑袍广袖将她给遮个严严实实,生怕这人化作一缕烟散了,“蠢货!神皇天嫁之时,所有直系血亲将全部处死,从此终身守着上神九幽天的神位,度此一生!” 他的双臂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到那时,不但你我之间一切尽断,就连棠棠也要被赐死,这就是做神皇的代价,若是那样,你还想去住那白莲宫吗?” “棠棠?”原本在他怀中死命乱拱的萧怜忽然停了挣扎,奋力从衣袖底下钻出头来,“又吓我,说不定刚巧我只是水火不侵的奇特体质呢,我若是天命神皇,早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还用怕这怕那?” “神皇的觉醒,是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也希望你不是……”胜楚衣声音缓和了一些,可脸色却更加复杂,“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刚才亲眼所见之人,我会尽快处理。” “萧洛?刚才只有萧洛看见了,你别杀他。” “为何不杀?”周遭本就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压更加逼仄。 “他那个人还不错啊,杀了可惜了。” “哪里不错?” “他挺好使的。” 萧怜随口回了一句,话都吐出去了,才心头一凉,完了!误会了!眼前这人可是个醋海狂魔啊!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勉强将脸部肌肉挤成笑容可掬的模样,“我的意思是说,他……办事……痛快……” 胜楚衣:“……!” 好吧,误会更深了! 头顶上已经一片冰凉。 “内个,胜楚衣,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越描越黑,越说越乱…… 周围已经呵气成冰。 萧怜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抬头偷眼,把心一横,当下软了嗓子,用毛绒绒的头在胜楚衣的下颌上蹭啊蹭,“楚郎,我就随便说说,你爱杀就杀吧,随便了,不过就是个小王爷而已。”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萧洛,再不撒娇卖萌,她自己都有性命之忧。 于是那脑袋被一只大手揉了个乱七八糟。 胜楚衣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此次神都之行,只怕一路上有无数变数,千渊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名声在外,若是太过招摇,早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没什么事,不要离开我三丈以外,否则,被鬼抓去,自求多福。” 他不提鬼还好,一提鬼,腰间立刻被萧怜紧紧抱住,那小人儿将脑袋贴在他肩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着,“丈夫丈夫,一丈以内才是夫,这三丈是什么?” 于是胜楚衣低头,冰凉的薄唇砰在萧怜的耳垂上,“我来告诉你是什么。” 萧怜痒得吃吃地笑,推他,拍他,“别闹,我还有正经事,去看看那些公子哥儿们可有折损,少了哪一只,都是个麻烦。” 胜楚衣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将人迫到书案前,“怜怜哪儿来的这么多正经事。”他挥手间把满桌子布得整齐地笔墨纸砚全数掀到地上,将本就腰软的人直接推倒在案上。 他又重新两眼弯弯,笑得醉人心魄,让人没法拒绝。 刚才那个满身肃杀,一眼可以把人看死的魔头分明就是旁人。 “胜楚衣,这里是大帐,外面很多人,你……矜持……点……” “小殿下,本座已经很矜持了,只是一日未见,不知她们可好?” “谁们?”萧怜眨眨眼,有些懵。 “殿下昨晚那样淘气,今天这么快就都忘了?” 啪,胜楚衣的嘴被萧怜一巴掌给糊上了,“闭嘴!你还敢提!” 那小手被人捉开,“不如再来一次?” “死开!” “死不开了,只想死在你这里。” “胜楚衣,一把年纪你庄重点!”她嘴里说得义正言辞,却嗤啦一声扯开了他的衣裳。 “萧怜!” …… 等到萧怜被从胜楚衣的大帐中放出来,已是东方泛起鱼肚白。 她活动了一下被捆得生疼的手腕子,揉了揉酸疼的腮帮子,一只手拄着腰,影影绰绰地看见萧洛和秦方东带着一群人正端端正正跪着,在远远地候着她,于是一着急,冷不防两腿一软,赶紧扶着旁边的旗杆儿摆了个比较帅的姿势站稳。 妈蛋,胜楚衣!下次一口给你咬下来,祸害人的妖怪,连累老子兄弟们受苦受难! 她强撑着走到那群人跟前,赶紧找了块石头坐下,“都起来吧,跪着干什么?” 萧洛咣地磕了一个响头,“臣等护驾不利,求殿下降罪责罚。” 这一叩,萧怜安心受下,老子为了救你,也算是把肉体和灵魂都出卖了! 可她嘴上又不饶人,“你们有如此护驾之心,刚才本宫被国师带走时,为何不去阻拦?你们这是害怕国师的手段,就欺负本宫疼你们,舍不得弄死你们?” 刚才你们这么多人,谁敢大义凛然地冒死去帐外吼一嗓子,老子也不至于被活活欺负了好几个时辰! 秦方东抬起头,哭丧着脸道:“回殿下,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不敢去,是去不得,刚刚辰宿先生就立在您坐的那块石头上,将我们拦了,说咱们护驾不利,要在这里跪到天亮,谁敢稍动,直接将头扭下来!” 他伸长了脖子递过去,借着黎明的微光,上面赫然一只紫青发黑的手印,“殿下您看,我拼死要冲进去救您,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萧怜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脖子上有一个手印子算什么,老子浑身都是! 那边胜楚衣的大帐中,辰宿悄然立在黑纱之外,“君上,有何吩咐?” 胜楚衣缓缓掀起眼帘,双眸之中全是餍足的光,水一样薄薄的衣袍从床边垂落下去,领口微敞,露出蜜色的胸膛尽是小牙印子。 “你速回堕天塔一趟,替本君查看一番阿莲的命轮。” 辰宿一惊,“难道君上察觉命轮有异?” “未必,速去速回,明日午时之前来报。” “是。” 辰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帐,胜楚衣转身一只手撑了头,重新侧躺了下来,两眼微眯,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床帐之间依然全是她身上的体香,混合着他血幽昙的香气,如此能折腾的小人儿,尽是花花肠子,满脑子古灵精怪,还真是……真是春光苦短啊…… 天亮之后,大队重新拔营启程,萧怜便果然骑着马,萦绕在胜楚衣的黑轿周围,左右前后不超过三丈,只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骑在马上困得不停地点头。 “若是累了,就进来歇息。”里面的人撑着头,也闭目养神,困得不轻。 萧怜对着黑轿翻了个白眼,假惺惺!你要是真心想让我歇着,早干什么去了?老子连着多少天捞不着睡觉了,白天装人,晚上造人,一刻不得闲! “不必了,太子妃的车马就在后面,本宫过去便是。” 说着调转马头就要去投奔秦月明。 “回来。” 轿中沉沉两个字,萧怜赶紧勒了缰绳。 胜楚衣又换了温和地声音道:“娘娘的马车,怕是略有狭小,殿下还是上轿吧。”他抬手掀了帘子,幽暗的轿中映出半张白玉般的脸,“本座在轿中燃了安神香,殿下可好眠。” 他说着,眉眼略略一弯,只昙花一现,就放了帘子,重新倚进软枕之中。 萧怜双手缰绳一扯,靠,又撩我!知道我吃不住你这一套! 一道日光唰地投进幽暗的黑轿中,鲜红的人影儿便闯了进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