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本宫不介意与你共浴-《国师请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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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
萧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千渊依然背对着门口端坐,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在被掐得有些泛红的脸颊上掠过,眼帘微微垂了下来。
鬼医白小心地在门口现身,“殿下,属下来晚了。”
“无妨。”
“您就让萧怜这么走了?”
“不然如何?”
“可您的身子……”
“世间疗伤的方法千万,不一定非炎阳火不可。”
“大长公主殿下费了如此周章,甚至发出朱砂令,就为了将他引来送给殿下啊!”
千渊却不想再谈这件事,“传令下去,此去平镶城途中,所有沿途接了朱砂令之人,全数撤下,没本宫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擅动,违者,斩立决。”
“可是殿下,大长公主那边……”
“白圣手,什么时候本宫的话需要说第二遍了?皇长姐又何曾违逆过本宫的意思?”
“是。”鬼医白低头撇撇嘴,刚才殿下您对那萧怜,可是说了一百次“放手”,别当我没听见。
“你还有什么事?”
鬼医白这才想起自己此行还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殿下,属下赶来逍遥派时,路上遇到一个人,就顺便带来了。”
“谁?”
“……”鬼医白向门口道:“进来吧。”
门口,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身劲装,肩头趴着一个小女孩儿,该是已经睡着了。
那女子不情愿地挪了几步,戒备地看着千渊和鬼医白。
鬼医白道:“告诉殿下,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十分不情愿,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梁婉!”
两人的对话,惊醒了梁婉肩头的孩子,小女孩儿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回身向屋内看去,见了千渊,立刻满眼放光,伸手要抱,“漂酿大姨妈——!”
千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白圣手……”
你好死不死,把这小东西给本宫弄来做什么!
——
萧怜怀中小心揣着那只小锦盒,连夜快马加鞭赶向平镶城。
路边原本接了朱砂令,准备途中拦截的各路高手全部在她到来之前,收到撤退的命令,悄然消失无踪。
直到后半夜,那马才在一处院落门口停下。
门口一块匾额,上书两个狂放不羁的字“沧澜”。
应该就是这里了。
院子里黑乎乎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
萧怜小心轻推远门,之后立刻下腰向后闪去,果然数十支羽箭齐刷刷贴着她的面皮飞了过去,扎在她身后的地上,在夜色中泛着绿幽幽的光。
毒箭。
他敢在此时此刻把身边辰宿、紫龙两个高手都放出去,必是有了万全的准备的。
“胜楚衣!”萧怜立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漆黑一片的院中依然没有动静。
她随手捡了个石子,用脚将院门踢开一些,直接丢了进去。
等了半晌,却根本就没听见石子落地的声响。
这小小的院子里,不知该有多少凶险。
麻烦了,他若是昏死过去,她又进不去,那可怎么办?
“胜楚衣!是我!”
她又提高声音,极力柔声轻唤他,“楚郎——!”
院中屋内,响起一点声响,接着便是胜楚衣沉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楚郎!你可好?我给你把血幽昙抢回来了!”
片刻沉寂,“幽昙离了玄冰,便没用了,你先回吧,我……过几日去找你。”
没用了?
萧怜紧了紧手中的小盒子,“那新的花,还要几日才到?”
胜楚衣又沉静了半晌,才开口道:“明日日落即可。”
“既然是明日,那我陪你到明日,你放我进去啊。”
“不必了,回吧。”他的声音该是极为疲累,全没了往日里的神采。
萧怜索性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外面陪你好了,你若是累了,不想说话,那就不说话,总之,你知道我在外面就好了。”
“……”
果然里面再没了动静,良久,忽然猛地一阵凌乱的响声疯狂袭来,夹杂着铁链的乱响,该是屋内的东西被反复砸烂的声音,又或者是那满屋的东西早就已经碎了一地,又被人以极大的力气重新掀飞再砸落下来。
屋内传出胜楚衣极力忍耐、压制却无法完全隐藏的痛苦低吼。
萧怜立在门口,急得跳脚,那抓在门框上的手,五指深深嵌进了木头中。
不行,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推门便要冲进去,脚还没落地,却被一张大网直接给捞了起来,挂在半空中。
“胜楚衣,你放我下来!你让我进去!”
那网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扯不断、割不断,用炎阳火烧都烧不断。
放出火的瞬间,她才看清,那院子中,根本就没有路,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裂缝,只有几根桩子险险地从裂缝的峭壁上探出,供轻功极好的人通过。
而那些桩子,显然有真有假,若是踩到了假的,落入下面的深渊,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胜楚衣这张网,根本就是为了救人而准备的。
屋内的低吼声和挣扎声越来越惨烈,萧怜被困在网中,无论怎么折腾都没用,最后只能将脸紧紧地贴在网上哭,“胜楚衣,我求求你,你放我进去,我陪你啊!”
“滚——!”他的咆哮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就是不滚,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你要下地狱,我陪你一起下地狱,你放我进去看看你啊!”
“萧怜——!”胜楚衣还想说什么,却该是被一阵剧烈的折磨袭来,“啊——!”一声撕心裂肺却又极力压制的惨痛之声,之后一声紧过一声,仿佛有一种痛正在不停地摧折他的神魂,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萧怜挂在半空,全不顾下面是无底深渊,疯狂地晃那张网,“胜楚衣!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让我看看你啊!胜楚衣……”
直到她喊得嗓子已经哑得没了声音,屋内才渐渐平息下来,天光渐亮,院子中寂静地仿佛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萧怜发丝凌乱地死死盯着院中的小屋,哑着嗓子,“胜楚衣,你还在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她满怀希望地望去,却见里面探出一只巨大的银白色的头,银狼!
那狼优雅地从屋内出来,身形比起上次还要大了一圈,轻飘飘跃上深渊裂缝上的木桩,三跳两跳,来到萧怜脚下,嗓子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两眼眯了眯,该是对上次挨了她一刀的事,还铭记在心。
“你?原来你没死?”
呜——
“那你能放我下来吗?我要去见他!”
呜——
“我求求你,上次捅你一刀是我不对,大不了以后我给你咬一口,你放我下来啊!”
银风迈着四只修长的腿,拖着大尾巴,在她下面徘徊了一周,又跳上木桩,回了小屋。
“喂!你别走啊!你放我下来啊!”
萧怜伸到网子外面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哼唧道:“你放我下去,我只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嗖!
拢着她的网猛地向后一扬,将她砰地直接从门口扔到了院外,那院门又重新重重关了起来。
萧怜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死命地砸门,“胜楚衣!王八蛋!你让我进去啊!”
她不再用手掌,改用手背上的血金钉去砸,那门该是用了铁木,只是多了几个小坑,却岿然不动。
“好!你不让我进去是不是!你不让进去,我就硬闯!反正我死了!你负责!”
她后退数步,几下助跑,便直接翻过院墙,飞身跃了进去!
下面就是无底深渊,唯一一个落脚点还不知是真是假!
萧怜两眼一闭,死就死了!
果然,就在快要落下去的瞬间,身下毛茸茸一软,银风果然横空跃起,用脊背将她接住,稳稳地立在了另一根木桩上。
萧怜两眼一弯,趴在它背上,揪着它脖颈上的银色鬃毛,“乖,带我去见他!”
呜——!
银风无可奈何地低吼一声,重新跃起,将她安然带到了小屋门前。
萧怜从狼背上翻身下来,伸手想要推门,却又停了。
他不肯见她,必是有他的缘由,她若是这样贸然闯进去,始终不好。
于是,用指背轻轻敲了敲木门,“楚郎,我来了,你让我进去啊。”
屋内还是没有声音。
她回头看看银风,银风现在比一头小牛犊还大,身形没比她矮多少,那对绿幽幽的狼眼明显是白了她一眼,用嘴拱了拱门。
哎哟,你成精了啊你!
还嫌弃我墨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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