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程知意很小的时候,是在一场饥荒里被师父抱回鹊山的。 事实上,师父看中的是她阿弟,毕竟世道如此,医术传承,总是男孩更善。 但是爹娘哭着喊着下跪磕头,希望能把阿弟换成她。 那个时候,她望着他们凄哀的神情和期盼的目光,觉得有些难受。 临走之前,看见他们黝黑的脸上全是不舍与果断,又觉得更加难受。 那是程知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抛弃。 师父说,知意,不要怪你爹娘,他们也是没法子。 没法子。 是多么不得已又为难的三个字。 就像那天晚上,林景见看着她,眼眸里盛满温柔的哀愁,他叹息着说, “知意,对不住,我也是没法子。等我大仇得报,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 她曾经,是真的很真挚地爱过这个男人。 那些欢喜,期盼,哀愁,与怨恨,沉沉地压在心底,好像随时都在逼迫着她要做什么。 直到她见着了林知意。 就像对方说的,她们拥有同样的名,同样的年纪,也拥有同样的命。 求而不得,是这个世间,最无奈又最痛苦的事情。 痛苦到知道自己得不到的那一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毁掉他。 但是那满地的鲜血和瓷片突然惊醒了她。 那一瞬林知意坐在地上,痴痴望着霍星朝背影的眼神,让她第一次觉得恐惧。 她突然在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求而不得,好像上了罂粟的瘾,无法戒断,只能越陷越深。 最后万劫不复。 ....... “月下独酌,程姑娘倒是好雅兴。” 月光下,男人俊美的脸庞明暗分明,他换了一身墨蓝色的衣袍,依旧是宽袖,懒洋洋地倚着身后的桃树。 唇角还噙着笑,手里提把酒壶,姿态风流,洒脱又不羁。 程知意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垂眸,指尖摩挲着酒杯,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比不得霍教主。” 霍星朝挑挑眉,没有说什么。 春寒料峭,桃枝却越发灼然。 许是喝多了酒,又或是此情此景,让人心底的所有感触都压抑不住。 少女淡淡突然弯了弯唇,问他, “霍教主,其实你早知道,林景见与你有怨吧。”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很多事情看得明白。 一桩桩一件件,不难发现,林景见自以为是的所有计谋和算盘,其实在人家面前都无所遁形。 程知意在一旁望着,都觉得他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她想,也许林景见自己未必没有察觉到什么,但出于内心的偏执,只能一直这样自欺欺人地强撑着。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霍星朝这个人。 明明看破,却不点破。说话做事,都让人琢磨不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