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女为悦己者容,我为喜欢你呀-《你是心上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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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青瓷被那光线晃得挣不开眼睛,险些从墙头倒栽下来。恍惚中,她听见一个初雪般清亮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丝毫情绪:“嘿!谁教你们可以随便欺负女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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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灯将小巷照得亮如白昼,两辆哈雷机车一字排开,流线型的纯黑车身泛着淡淡的金属哑光,如同匍匐着的大型兽类。

    轰油门的声音响成一片,在夜色里传出去很远。

    几个学生哪见过这般场面,纷纷停下动作愣在那里。

    俏俏迅速从三个男生的包围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隐没进车灯照不到的地方。

    唐青瓷眯起眼睛,看见车上的人都穿着款式相似的机车服,其中一人摘下头盔,额头上系着一条蓝白相间的印花发带,剑眉星目,像锋锐的兵器。

    俏俏看清那人的脸,带着哭腔喊了声“哥”。

    唐青瓷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那个名字很好听的家伙,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余笙,笙箫的笙,航院扛把子。

    余笙从机车上跳下,短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溅起清脆的一声。他一手拎着头盔,一手伸向俏俏,道:“过来。”

    俏俏眼眶红红的,贴着墙根朝余笙跑过去。她一动,占她便宜的那个男生也动了,伸长了手臂就要去抓俏俏的外套帽子。

    唐青瓷站得高,看得分明,惊叫了一声。

    一块碎砖飞了过来,越过俏俏的脑袋,稳稳地砸在那男生的手腕上。男生直接捂着腕子蹲了下去,痛苦地低声呻吟。

    余笙迅速把俏俏拎到身边,俏俏直接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

    余笙狠狠地砸了下车喇叭,尖厉的鸣音骤然响起,几个倒霉孩子集体哆嗦了一下。

    席远嘉强撑住气场,道:“我们都是同学,闹着而已,出手伤人就有点过分了吧。”

    另一个穿着机车服的人拍掉掌心里的尘土,也摘了头盔,露出一双异常漂亮的眼睛。

    竟然是陆骁。俏俏红着眼眶看了陆骁一眼,没说话,又把脸埋了回去。余笙只当她是吓坏了,一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陆骁勾了勾嘴角,笑得有点冷,道:“过分?你们三男一女围堵两个小姑娘不算过分,我用砖头砸他一下就算过分?谁教你这么划定行为责任的?键盘侠吗?”

    席远嘉噎了一下。

    余笙看向墙头,道:“上头那个也下来吧,站那么高,你是要摘月亮吗?还有,你们挺淘啊,刚考完试就出来‘闹着玩’。《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刷完了吗?朗读并背诵全文背完了吗?脖子上顶着个挺大的脑袋,一天天不琢磨干点正事儿,净出来瞎胡闹,养你们这种熊孩子还不如养头猪!”

    余笙平时听白太后的念叨听多了,这会儿完全是原文复制。唐青瓷正从墙上往下跳,猛一听见他这一串念叨,险些崴脚。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训起人来跟老太太似的。

    “大哥,你是唐僧转世还是更年期提前,絮叨什么!”一个男生听不下去,直接顶了回来,“我们今天就是来修理那俩丫头片子的,不服你过来!开个摩托车有什么可牛的,给你一辆四个轮的,岂不是要上天!”

    话音一落,“嘭”的一声,唐青瓷抬脚踹在那人后腰上,直接把人踹跪了下去,紧接着右腿猛地一弓,对着那人肩胛骨就砸了下去,又是“嘭”的一声。

    余笙斜倚着机车吹了声口哨,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兴味。

    小姑娘年纪大不,手可挺黑,有点意思。

    唐青瓷没搭理他,扭头睨着剩下的人,道:“哪那么多废话,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报考相声进修班的?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席远嘉和剩下的两个男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明摆着打算跑路。

    “等一下!”陆骁突然开口,看了俏俏一眼,继续道,“那个被我砸了手的男生留下,我赔医药费给你,总不能让你白挨一顿打。”

    被砸手的男生也就是占俏俏便宜的那个,他愣了一下,结巴着道:“不,不用赔了……”

    陆骁没理他,径自走到俏俏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是他吧?”

    俏俏没言语,顿了半晌,点了点头,然后更加用力地把自己埋进余笙的衣服里。

    那男生做贼心虚,转身就跑。陆骁快步冲过去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了回来,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提。

    先是一阵筋骨碎裂似的疼,紧接着整条手臂都失了知觉,软塌塌地垂在一侧。不待男生大声呼痛,陆骁迅速把他按在墙上,膝盖顶住他的腰。

    那男生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里全是哭腔,道:“哥,我错了,你……你饶我这一回吧!”

    陆骁的力道一点不松,甚至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陆骁背对着余笙和俏俏,压低声音对那男生道:“错?你错哪儿了?错在不该跟个小流氓似的劫道堵人,还是错在不该把手往小姑娘衣服里伸?不过摸了一下,立不了案也判不了刑,这地方也没什么监控,连证据都没有。小姑娘打不过你也骂不过你,只能自认倒霉吃个哑巴亏,这笔买卖,你还真是稳赚不赔啊!”

    男生只是一味地求饶,陆骁心头火起,顶在腰后的膝盖狠狠一压,男生还来不及出声便被陆骁捂住了嘴,呼痛声断在喉咙里,憋得直翻白眼。

    陆骁继续道:“好多年没打架了,手法有点生,但原理是一样的。你肩膀上的肱骨被我拽脱了位置,不及时复位的话,轻则丧失活动,重则畸形,你会变成一个两边不对称的怪物,可怕吗?”

    男生说不出话,只能疯狂点头,眼睛里全是水光,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陆骁拎着他的手臂,把脱臼的关节原样接了回去,行动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在剧痛的余韵里,男生被陆骁卡住喉咙。眼看着他憋红了脸,陆骁才不紧不慢地道:“记住我的话,没有下一次!再让我看见你对小姑娘动手动脚,我就拆了你全身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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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俏俏第一次看见陆骁发怒的样子,他眼睛里有火光,表情很冷,机车皮衣凸显了身形,十分高大。

    陆骁第一次站出来保护她,对她说“俏俏过来”时,她认定了他,懵懂的欢喜跳跃如皮毛柔软的小动物,那是心动最初的样子。

    如今,他第二次站在她面前,替她劈开荆棘,赶跑爪牙尖利的怪兽,给了她更加强大的保护。这一次,她想把一辈子的喜欢都放在他手上,一辈子的幸运,一辈子的温暖。

    天空给你,星辰给你,大海也给你,还有我的一辈子,统统都给你。你收下它们,也收下我,好不好?

    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匆匆跑远,背影中还带着点惶恐。

    陆骁整理好手套跨上机车,对余笙道:“把你妹妹借我半个小时。”

    余笙哼了一声,抬手弹了弹俏俏的脑门,道:“九点半之前送回来啊,太后要查岗的。”

    陆骁点了点头,坐在车上将头盔递给俏俏,道:“说好了考完试要送你一份礼物的,走吧,我带你去看。”

    俏俏特别实在:“可是成绩单还没有发啊,我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年级大榜前50名,现在送不是亏了吗?”

    余笙甚是无奈地看了陆骁一眼,意思是,这丫头天生傻,你别欺负她。

    陆骁笑了笑:“听余笙说你最近很用功,就当是提前给你一个鼓励奖。”

    俏俏“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爬上机车,正犹豫着该把手放在哪里,陆骁极自然地拽着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声音从头盔里透出来,有点闷:“抓紧了,别摔下去。”

    车子箭矢般冲了出去。

    余笙转过头,表情很是玩味地看着唐青瓷,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视频里那个把我认成俏俏爸爸的女生吧?来,再叫一声爸爸,爸爸送你回家!”

    唐青瓷拎起书包转身就走。

    叫爸爸?我觉得我更像你爸爸!

    余笙“哎哎”叫了两声,追上去把人拦下,嘴里絮絮地念叨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可爱啊,逗你两句就急眼了”“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这车是俱乐部的,你小心点,别给我蹭花了,要罚款的,还有啊”……

    唐青瓷剥了一颗悠哈糖塞进余笙嘴里,堵住余下的声音,道:“你这嘴是租来的吧,能让它歇会儿不?”

    余笙嚼着糖果皱了皱鼻子,小声道:“凶巴巴的,一点都不萌,不如俏俏好玩。”

    唐青瓷爬上机车坐在余笙身后,眼睛里渐渐浮起笑意。

    余笙,笙箫的笙,航院扛把子,一个爱管闲事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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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雷机车切开夜色,车身上覆着流动的光影,城市的霓虹落在上面,像是一幅着墨过多的油彩画。

    俏俏握着陆骁的衣襟,在呼啸的风声里大声道:“你和余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陆骁的声音笼在头盔里,听起来有些闷。他道:“我跟余笙是同一家重机车俱乐部的会员,你发微信给我时,我们刚好在附近。你在语音里尖叫了一声,我听着不太对劲儿,就和余笙一起过来看看。”

    寒风在眼前画出轨迹,耳旁似有嘹亮的尖啸,俏俏收紧手臂锢住陆骁的腰,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陆骁。”

    声音很快便被风声淹没,陆骁却心有灵犀似的笑了一下,道:“你知道吗,其实世界上有很多种英雄,有的英雄会在地球即将毁灭时,脚踩七彩祥云惊艳出现,有的英雄会在流落街头时递给你一个面包。在受到侵害时,站起来自我保护,不妥协不沉默,那也是英雄的样子。真正应该觉得羞愧和自责的是那些做错事的人,而不是受到伤害的人。最重要的是,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所以,不用害怕。”

    俏俏觉得眼眶有点热,她慢慢地靠在陆骁背上,有滚烫的力量在心里逐渐累积。

    陆骁从不轻易许诺,也很少说动听的话,却总是出现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为她阻挡一切风雨的同时,陪她成长,教她长大。

    他告诉她不要妥协和沉默,永远不要去姑息罪恶,那只会换来更多的罪行。

    他告诉她要勇敢,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都说陪伴是长情的告白,那么比陪伴更加长情的,就应该是守护吧。

    不管世界上有多少凛冽寒境,终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守护你。

    陆骁,俏俏枕在陆骁背上虔诚地想,你就是上帝送给我的守护神吧,守护我的平安喜乐,守护着我和你的小世界。

    陆骁,能够喜欢你,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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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骁带俏俏回了金誉园,绕过带有小雕像的人工湖才是陆骁家的院门。夜风把脑袋吹得生疼,下车时,俏俏都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啧”了一声:“一定是余笙带你去参加那个重机车俱乐部的吧,自己不学好,还要教坏别人家的小孩儿!”

    陆骁默了两秒,没忍心告诉俏俏,不是余笙带坏了他,而是他带坏了余笙。他教会余笙如何吐出漂亮的烟圈,带余笙玩重机车。

    陆骁也曾荒唐过,他的叛逆期猛烈且短暂,仿佛一夜之间就生出了满身反骨,脸上的表情异常淡漠,傲得谁都不放在眼里。他沉迷在摇滚乐和弯道漂移带来的激情与速度中,和那些整日被媒体跟拍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声色犬马。有一次改装的刹车出了问题,他从盘山路上摔了下去,兰博基尼变成一堆废铁,折断的肋骨戳在肺叶上,喘气都疼。

    他躺在病床上打电话给陆然何,陆然何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不许被媒体拍到”,然后径自挂断电话,好像儿子的生死远不及所谓的家族颜面来得重要。

    陆骁握着电话沉默半晌,自嘲地笑了笑,眼睛里的光芒寸寸寂灭。

    他所有的期待与叛逆都结束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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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里暖气开得很足,俏俏一踏进玄关就打了两个喷嚏。

    陆骁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笑道:“随便坐,我一个人住,没那么多讲究,钟点工每两天来打扫一次卫生。冰箱里没什么现成的饮料,我煮杯奶茶给你喝吧,你稍等一下。”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里头放着崭新的厨具。陆骁拉开冰箱找食材,俏俏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道:“陆骁,你很少在家里开火吧?厨房干净得都可以当作样板间了。”

    “我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学校,”陆骁把食材依序摆在料理台上,“偶尔回来,最多煮个速冻饺子什么的,还有速冻包子和锅贴,不过,味道不怎么样。”

    俏俏莫名地想起余笙讲过的那个故事,突然好心疼他。

    跑神的工夫,陆骁已经拎起牛奶准备往锅里倒,俏俏连忙拦了一下,道:“你是打算做焦糖奶茶吧,糖还没有熬,怎么能先倒奶。”

    陆骁愣了愣,有点茫然:“那我先熬糖?那个,糖……要怎么熬?”

    俏俏无奈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煮过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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