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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珪面上平静如水般说道:「这第一策嘛,就是设法与北面的永宁伯取得联系,我军归顺朝廷,合力杀败闯王大军,有此大功,罗帅封伯封侯亦是不难,如此可光宗耀祖,福荫子孙!」
罗汝才摇着头继续说道:「你要我归顺朝廷后,还要去打自成和敬轩他们,这如何要得?」
「"无毒不丈夫"啊,罗帅!」
「不行,这绝对不行。要我调头去打自成和敬轩,我实在是做不到。」
罗汝才目光坚毅,语气也十分坚决地说道:「你的第二策如何,且先说来看看。」
吉珪暗暗摇了摇头,道:「这第二策相对简单了些,就是咱们借着出来分割官军,短暂脱离李闯王的这一良机,我军突然向东进入豫鲁边界,立刻脱离李闯王的掌控。
再转向南下,从归德府进入英山霍山地界,同八大王、革里眼他们汇合一处,重新过上"天是王大咱是王二"的快活日子。」
「脱离自成单干,倒也不是不行。」
罗汝才轻声嘀咕了一嘴,可转瞬间又犹豫起来:「可这样的话,咱那些个漂亮婆娘不就丢给自成了么?」
「哎呀,我的爷呀,这都啥时候了,您还念着这些呀!」
吉珪略显激动地对他说道:「大帅,咱现如今就好比是他李闯王碗里的肉,他不吃咱,咱也跑不掉,所以咱目下还是能过快活日子,可一旦使他知晓了咱有逃走之心,那他必然会动手先将咱们"除之而后快"。」
罗汝才面上神情也有些凝重,似在思考着什么,可却摇着手轻声说道:「不会,自成不会的。」
「糊涂,真是糊涂,那李自成乃当世真豪杰,今又存了要坐天下之心,怎会容得大帅你这只真老虎再归山林呀!」
吉珪虽然心中替罗汝才着急,却依然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大帅,如今咱们就如同李闯王的"囊中之物",咱如生出逃跑心思,那他必然会先行将咱们除掉。
可如果咱们趁其不备,先领麾下儿郎们成功脱离,他李闯王非但不会与咱为难,反而还会派人前来嘘寒问暖,更遣他身边近人亲自将留在闯营的几位夫人完好送还,说不得还会有钱粮军械等赠送与咱。」
罗汝才这时也轻轻点起了头,不过,他嘴上却是轻声问着:「这是为何呀?」
「哼。他李自成一心想着当"皇帝",尽使些假仁义的手段收买人心,如果我们仍在他掌中,为了他坐天下的大业,那是宁可背上骂名也要将我"曹营"吃掉,以壮大他的实力,又能除去一个未来的对手。
可是我们一旦脱离了他的掌中,那么形势也就彻底逆转,咱们到时自成一股势力,他自然也不愿与咱成了死敌,所以必然会百般示好与大帅啊。」
吉珪最后还补充了一嘴:「他也怕咱们与八大王联合一处,与他为难,所以必然会结好大帅,好教大帅你不好意思再与他为敌。」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大帅,既然已经想通,就请速作决断吧。」
罗汝才站起身来看着正在扎营的人马,轻声说道:「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
「大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吉珪刚才见他话中已有松动之意,正在激动之时,却听到他还要「从长计议」,登时就上火起来,一把抓住了罗汝才的衣袖,激
动地说道:「从李闯王最近的军略上,对我曹营就已是百般提防,每有我曹营将领出战,必有闯营大将一同前往。
就连大帅你几次三番在他李闯王跟前请战,不也都被以各种理由借口推脱,别的且先不言,就说前日杀败水坡集十数万官军,缴获钱粮军械无算,这些大帅你也是知道。
可分到我曹营的虽比往日丰厚一些,但尽是些不足用的钱粮,而盔甲兵器,尤其是那些新缴获的铳炮,却大多都留在了他的闯营,就连俘虏的官兵也是他们闯营先挑,剩下的老弱病残,才轮得到咱们曹营。
这些……大帅你也是知道的呀!」
罗汝才颇感惊讶地反问他道:「这不挺好的嘛,原本大家还嚷嚷着闯王不公平,你瞧这一次不就好多啦?」
「我的大帅呀……」
吉珪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喘匀了,开口说道:「子玉心念大帅知遇之恩,亦深知大帅虽外表凶悍女干猾一些,实则乃是重情义的真汉子,这才费心劳力为大帅计之深远,在这里面绝无半分私心。」
这一下倒教罗汝才不好意思起来,他一把扶住吉珪,十分诚恳地说道:「先生何出此言,我老罗怎会不知先生的心呢。」
「好,好,好。大帅既如此说,我便把话儿挑明了讲。」
吉珪紧握住罗汝才的手,道:「闯王他没安着好心,老府那边以各种理由限制曹营饷粮,他闯王又用各样借口责罚我曹营将士以立威,无非就是抬高闯营,打压曹营。
而今,眼看着就可重围开封城,他李闯王的皇帝大梦即将实现,便多分我曹营钱粮,意在安定我曹营将士之心,可实则是为了麻痹大帅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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