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6下-《你别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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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长得瘦白,脑袋后面扎一小辫儿,又爱笑嘻嘻,秦幼音自然不怎么怕他。

    顾承炎看得火大。

    陈年带秦幼音进里面套间,琵琶已经提前备在桌上。

    “你随便试,选好吱一声,”他退出去,顺便带上门,“那我先去外边等。”

    对开门即将合紧,一只手及时伸过来挡住,留下缝隙。

    陈年收了笑,小声说:“炎哥,你先过来。”

    顾承炎没理他,透过门缝,看着小姑娘老老实实抱着琵琶坐下,低头垂眼,恬静脸颊上泪痕犹在,纤白手指轻轻拨弦。

    弦动一下。

    他胸口震一下。

    陈年继续压低声叨叨:“行了,再看老妹儿也不搭理你,赶紧把伤处理处理。”

    顾承炎正面瞧着毫发无损,实际伤都落在后背,棉布衣料被啤酒瓶划开几个口子,雨水浇过,还在渗血。

    陈年找出药箱:“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是不动手时候走神儿了?不然哪能叫他们得手这么多,外套也没穿,伤口都快让雨给泡肿了。”

    顾承炎收回目光:“反正最后是他们吃亏,一次次不长记性,总来找揍。”

    今天堵他的这伙人,老恩怨了。

    当年高一,他在短道速滑的业余选手里成绩遥遥领先,想走正途进省队,选拔赛前,一起训练的另一个人为了抢夺名额,使了阴招想把他害残。

    他提早发现,没留情面,反过来揍到那人怀疑人生。

    那人受挫,选拔赛失利,醉酒飙车出事,腿废了大半,成天寻死觅活,家里两个哥是混社会的,把这点责任全怪到他头上,隔三差五找茬,屡战屡败,锲而不舍。

    他也无所谓,干脆奉陪到底,今天秦幼音意外出现,他是头一次带了伤。

    “你滑个冰够不容易的,总在重要关头碰上这种破事儿,当初进省队是这样,现在进国家队也是,”陈年刚回来时的冲天怨气压下去了一点,郁闷问,“你腿伤到底咋样?还有那宋教练究竟说了啥,你是不有别的事儿没告诉我?要不然就算你今年因伤退赛,那明年肯定——”

    顾承炎脱掉上衣,露出流畅舒展的蓬勃肌理,对着镜子给后背抹药。

    “滑冰,比赛,以后都不用提了。”

    陈年吃惊,半晌才挤出一句:“啥意思?你放弃了?!”

    顾承炎冷笑:“不是放弃,是我嫌脏。”

    队友,教练,圈子。

    早不是从前干净见底的冰,现在乌烟瘴气,一滩污水。

    再也盛不下他的梦想。

    八年的不顾一切全力以赴,就当全都喂了狗。

    陈年不甘心地还要说话,对开门后,断续的试音结束,婉转流畅的琵琶曲洗涤耳膜。

    顾承炎眼底的戾气不觉散开,套件衣服,回到门边继续往里看。

    秦幼音仍然乖乖坐在那,怀中抱着琴,暖色灯光下,伶仃细骨,清澈剔透。

    像是一眼望得到底的……

    最洁净柔软的所在。

    从见到一截手腕起,就吸引他一步步走近,不由自主想保护,想触碰沾染,想驱走自己的一身浑浊。

    陈年低叹口气,不再去戳顾承炎痛处,转而松弛气氛,开他玩笑:“江南水乡的婉约小妹儿够漂亮吧,真相中了?”

    顾承炎沉默。

    “别不好意思承认,你动心也属于正常,不止你,谁看了都稀罕。”

    顾承炎目光一跳,带了锋芒。

    “随口一说就不乐意了,你连人家微信都没有呢,占有欲还挺强,”陈年啧啧,“炎哥要么不动心,一动心就来个难度高的——”

    陈年正嘴碎啰嗦着,店门一动,一道高挑身影走进来,他愣了愣:“呦,徐冉,来找小师妹?”

    “徐冉”的名字再次出现在跟秦幼音相关的话题里,顾承炎眸色渐暗,冷冷扫视过去,马上把眼前这人跟机场大巴对号入座。

    徐冉微笑:“对,过来看看她在不在,我之前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

    顾承炎压了压眼睫,郁气上升,舌尖刮过后槽牙。

    原来那电话是他打的?还黏糊糊地叫秦师妹?

    操。

    徐冉礼貌笑笑:“她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我在学院里有点事耽误了,要不然早该过来陪她一起选的。”

    陪她?一起?

    操。

    徐冉这时听到琴音,眉头一展,循声往里走:“她好像胆子有点小,有个熟悉的人在旁边,她能自在点。”

    熟悉的人?他?

    操操操。

    顾承炎在心里把人骂个底朝天,但脸上丝毫不显,懒洋洋往门边上一靠。

    这么大一尊凶神矗立拦路,徐冉再怎么也没法擅动。

    “同学,麻烦你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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