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两重天,从靠山村出来时还是晴空朗朗,到了龙河村村口,如絮飞雪洋洋洒洒飘落。 望着前面雪气迷蒙的龙河河面,钱老三让小儿子钱利伟从雪爬犁下来,又伸手抱起小娇娇交给媳妇,然后走在最前面探路。 “河面早就结冰了,我拉小娇娇可以一口气跑过去。” 钱利军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小心,他每天都在冰面上打哧溜玩,几十个孩子在河面上飞跑都没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 钱老三示意儿子不要靠他太近,轻手轻脚地踏上河面站稳,又走了几步,确定河面足够结实,才让媳妇儿子们跟上。 “你也太小心了!” 钱老三媳妇笑着埋怨丈夫。回到娘家就是她的地盘,她从小在龙河边长大,哪会不知道龙河的深浅,就算河面结不住冰,这个季节掉下去也顶多水没脚脖子,除了冷点也伤不着。 钱老三没理媳妇的话,到了河对岸才又放好雪爬犁让小娇娇坐上去。 穿成厚厚的包子被人抱着肯定不如坐在雪爬梨上自在舒服,李锦倒坐在雪爬梨上,望着渐渐退后的龙河,耳边隐约听到一阵阵咔嚓咔嚓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踩碎了,又像是冰面正经历重击。 难道是幻觉?李锦不敢确定。 龙河终于隐进雪雾里看不见了,耳边的咔嚓声也消失了。 经过莲杏嫂子的房子时,看到大门紧锁,李锦有些奇怪,努力探头朝院里张望,院里积雪好像很久没有清理过,足有半米深,屋门口被掩去一半,地上的积雪和窗口上的积雪都快要齐平了。 “这家没有人吗?” 钱利军顺着小娇娇的目光朝院子里张望,随口问道。 “应该是吧。” 钱老三媳妇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走过去了,她和莲杏的嫂子不熟,也不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 方家在村里不算大户,但因为养了几头猪算是富户。今天请来屠夫帮忙杀猪,大人孩子都去后院看热闹。 方老太太欢喜地把小娇娇抱在怀里,嘴里啧啧称赞小娇娇长得好,看着就是福气样,可惜小娇娇不是自己的孙女也只能羡慕了。 在后院传来的嗷嗷杀猪声里,方老太太眉开眼笑地和女儿唠起了家常。东说一句西扯一句就提到了住在村口的莲杏嫂子。 “哎哟长生娘死的可老惨了,本来得了怪病脸上像包公一样黑漆漆的,死了以后浑身像烧焦的黑碳一样,一百斤的人死的时候只剩下四十多斤,还没咱家的大黄狗重呢!” “啊,那是得了什么病呢?” “谁知道呢!死在家里好两天都没人知道,后来有人看见她家大雪封门去帮忙铲雪,才知道人没了。长生的爹早半年就离家出走了,儿子孙长生整天疯疯癫癫的连饭都不知道吃。 也不知咋地,有一天孙长生突然就不疯了,不但知道吃饭了,还会劈柴磨斧子。长生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可惜没两天儿子又不见了。 全村子的人都去帮忙找孙长生,满山满野地找遍了也没找到人。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也得了啥怪病死在外面了。不是我嘴碎诅咒人,哪有疯病突然就好了的,有人说那是回光返照……这一家子算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