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公孙琢玉可以对天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眼见着虞大夫进入巷子里的烟花之地,他站在门口,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司公……” 公孙琢玉不期然想起身旁人是一名太监,一向伶俐的唇舌竟也显得不利索起来,双手不安的搓来搓去,犹豫着道:“此地污浊,不如……不如我们先回去……” 声音很小,像犯了错一样。 杜陵春没说话,侧目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总归声音听不出喜怒:“不是要追疑犯么,你站在门口如何追?” 语罢冷冷拂袖,竟是率先走了进去。 公孙琢玉只得跟上,同时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跟,让你跟,居然跟到青楼这个破地方来了,真要命! 风月楼亦是销金窟,楼下的歌女奏起丝竹管弦,声音甜腻的唱着露骨诗词,让人面红耳赤。杜陵春衣饰华贵,从进门开始就被那些揽客的姑娘盯上了,三三两两娇笑着拥了上来往他怀里靠。 “哎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怕是第一次来吧。” “奴家擅曲,给公子唱曲子听好不好?” 她们身体柔若无骨,丝帕乱飞,混杂着各种脂粉香气,不动声色撩拨着杜陵春,后者脸色则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细看竟有几分阴鸷,冷冰冰道:“滚!” 姑娘不大乐意:“哎呦,都进了咱们这地界,你装什么正人君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似女子一般,该去对面的青街呢。” 青街就是小倌楼,全是断袖扎堆的地方。 杜陵春不是江州本地人,眯了眯眼,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正待说些什么,手臂忽然被人一攥,紧接着跌入了一个带着浅淡松香味的胸膛。 公孙琢玉可不想惹了这位活阎王,他一面将杜陵春虚护在怀中,一面挡开那些狂蜂浪蝶:“各位姑娘,对不住,我朋友面皮薄,你们莫吓着他。” 姑娘挥了挥手帕:“公孙大人,您说的话,咱们姐妹自然是听的,只是日后记得常来,多照顾照顾生意。” 这话说的,好像他经常来这儿嫖一样。 公孙琢玉瞪了她一眼,正气凛然:“胡说八道,本大人从不踏足烟花之地!” 姑娘娇笑,往他胸膛上拍了一下,嗔怪道:“奴家上个月还见过您在这儿喝酒呢。” 酒钱还是赊的。 “是吗,”公孙琢玉看向她,嘶了一声,“本官上月一直在调查女飞贼盗窃官印一案,只和疑犯见过,你见过本官,难道你也是……” “哎呦大人!”姑娘吓的连忙摆手,“是奴家说错话了,从不曾见过大人,该打,该打。” 公孙琢玉轻哼一声,收回了视线,这才看向杜陵春,低声殷勤道:“司公,咱们往楼上去,上面有雅间,楼下鱼龙混杂了些。” 杜陵春脸色依旧难看,闻言嗤笑一声道:“倒没看出来,公孙大人还是个风流种子。” 公孙琢玉摸了摸鼻尖:“不是下流种子就行……” 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公孙琢玉恐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姑娘往杜陵春身上贴,一直护在旁边,抬手隔开了那些醉醺醺的酒客。杜陵春不喜欢与人太过靠近,平日里就连仆役也不得近身伺候,此时被公孙琢玉虚护在身前,难免磕碰到。 躲又躲不开,避又避不得,只有那清冽的松香笼罩在周身,竟让人心烦意乱。杜陵春不由得皱了皱眉。 公孙琢玉一直走到二楼,才落下手臂,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司公……” 杜陵春回神,掀了掀眼皮:“嗯?” 公孙琢玉:“我们好像把人跟丢了……” 二楼都是雅间,闭门闭户,就刚才楼下纠缠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虞大夫就不见了身影,总不能挨个去敲门吧。 杜陵春挑眉:“这有何难。” 他直接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元宝,当啷一声扔到了一旁端酒而过的侍女托盘中,随口问道:“刚才有一名蓝衣男子过来,进了哪间房?”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