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被罗耶话语震惊的艾尔兰一点点回过了神,他没有品味出罗耶对于这片土地上人民的悲悯,对于贵族愈发残暴奴役驱驰子民的厌恶,更无法对罗耶的话有一点点的共鸣。 艾尔兰只听出了悖逆与反叛! “你是在诅咒梭伦,诅咒王室吗?” “如果说出实情算是诅咒,那么远离罗德米尔,梭伦边境的一个个城邦都在诅咒。” 罗耶没有停下, 目睹了村庄被屠戮的他内心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艾尔兰亲王,你见过那些被束缚于土地上,用血和泪求温饱,手臂大腿如树精枝杈般纤细,皮肉只有薄薄一层,贴在骨头上的人吗?” “你见过那些分明不是奴隶, 但是却被盘剥得必须将儿女卖给领主, 自愿成为奴隶,看着女儿与儿子受到领主摧残还必须赔笑说‘老爷您做得好’的人吗?” “你见过宁愿逃入荒野与野兽魔物作伴, 也不愿意回到故乡的人吗?他们思乡时便用树叶为笛吹起哀愁的旋律,不是一个人的旋律,漫山遍野都在共鸣啊,甚至能让野兽与魔物们退避!” “你看不见,你什么都看不见!”罗耶戏谑地笑了起来,“你是高贵的亲王,脚底下是无数无名者以血肉堆砌出的道路,自小开始你就不曾知道贫穷为何物,更不会缺衣少食。你不明白那些可怜的人为了一口吃的愿意付出多少…他们从不敢违逆梭伦的意志,相较于梭伦他们渺小如虫子,卑微如尘土。如果能活下去, 那些面黄肌瘦,饿得两眼昏花的人何至于叛乱?” “你在为奇维塔叛乱翻案吗!”艾尔兰亲王大喝,“护卫,护卫!” 门扉洞开,奇维塔领主带着一众侍从鱼贯而入, 他看着罗耶神情复杂。 “罗耶阁下,适可而止吧, 您应该把话留着跟陛下陈述…” 罗耶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奇维塔领主,感激地笑了笑。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毫无疑问,老人在保护他。 不过…晚了。 这些压抑的情感以及深藏心中许久的话语已经无法收回,见得太多的他自以为可以内敛克制。 “救不了所有人,也没办法阻止…这不是以一人之力就能拯救的。” 罗耶在审视了无数次自我之后,对于所见的一切只剩下了深深的无力感。 因此罗耶选择了妥协,救助所有能见到的人是他对于先祖光辉的坚持。 路禹称赞他是纯粹的冒险者时,罗耶错愕而惭愧…他的纯粹只是妥协的产物。 做不到先祖那般开辟新的时代,只能以这种方式改变周围的事物…罗耶觉得自己很无能。 他何尝不想远离这片土地,忽略这片土地上所有正在发生的苦难,和路禹一样痛痛快快地躲起来,任由洪水滔天。 在路禹领地的那段时光他的内心无比平静,行走在梅拉大陆如此之久,那是他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烦恼与痛苦。 “学学路禹吧,做个聪明人。”与路禹告别时,罗耶的内心深处这样的声音不断地回荡着,催促着他尽快返回那片让他能够放下一切, 专注于自我的乐土。 罗耶真的动摇了,他问夏蕾姆是否厌倦了旅行, 想不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夏蕾姆依旧和从前一样,这位从来不是他恋人,只是默契搭档的天才魔法师坦率地回答。 “虽然璐璐缇斯不在了,但是那个叫咕噜的魔法师我也很喜欢。” 决定已经做出,只差一些纪念性的瞬间,只差与断绝关系已久的长辈们真诚地道别… 如果没有遇到小泥巴,没有看见倒下的一個个松鼠人… 罗耶意识到了,他仍旧想要尝试,哪怕会失败… 他从未尝试过,相较于先祖,他一直在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破坏已经根深蒂固,盘踞在梭伦之上的“扭曲”。 这是从辉煌时代结束后便根植于统治梭伦众人心中的扭曲,如同疯狂生长地藤蔓,死死地缠在了梭伦这根大树上,与树木抢夺养分,生长出散发出恶臭的腐朽之花。 藤蔓愈发粗壮,大树愈发萎靡,那些围绕在腐朽之花旁飞舞的蝇虫驱赶走了蝴蝶与蜜蜂,发出令人烦躁,厌恶的声响。 罗耶不再沉默,他必须高声呐喊。 那些积郁心中许久的话语必须有人听到,必须要让人意识到梭伦这棵大树正在走向灭亡! 为此他愿意放弃长久以来的谨慎与理智!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