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搁浅”二字,我写不来(4)-《好久不见,秦先生(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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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这辈子就坐在这抽烟抽死吗?”

    刚好抽完一根,他伸出手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又伸出手从烟盒里抽出另一根。

    我忙伸手压在他的手背上,死死地按着。

    这一按却与他的肌肤相接触,手背上的温度灼人,我赶忙把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一片。

    “你在发烧?”

    他仍然没有太大的表情,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包括他的身子。

    “走,跟我去医院。”

    这场景多么熟悉。

    “你很烦,苏念锦。”终于,他开口,冷冷地道,眼神中却不是不耐烦,而是空。

    是的,空空的,看起来依然是那张脸、那个身子,却似乎少了灵魂,只是一具尸体。

    不过,即使真是一具尸体,他也是高贵的、好看的。

    我松开了手,笑着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他抽出烟,点燃火,然后慢慢地抽着,那些明灭的烟火在他手中变幻成孤寂的烟圈,四散开来

    “秦子阳,这些烟你可得省得点抽,熊猫烟,中央特贡,呵呵,抽光了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就像那些女人,你的那些马子,一个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到头来呢,不是全弃你而去?树倒猢狲散,你这棵树倒了,她们就去寻觅其他的,反正森林里多得是,不怕找不到。”

    “你怎么不去?苏念锦,你也去吧,我这里不适合你。”

    “谁说我没去了?我不是可怜你,你没什么值得可怜的,我只是想看着你,看你这副样子我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痛快。你们这种人啊,一向自视甚高,不把女人当人看,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征服、占有、刺激,这些东西是你们闲暇时玩耍的乐趣,却不知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人生吗?”他呢喃道,突然一笑,“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没有回答,我见不惯他这种表情。我曾说过,他秦子阳不该这样,他就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那种别人来求他他都不屑一顾的人,那种和谁说话都疏离淡漠的人……

    可是不可否认,除了不太习惯与觉得不该外,心里的某根弦、某根神经,仍在跳动着。它们在说,秦子阳,你也有今天。

    甩上门自己靠在那儿,久久难以动弹。我觉得累,一种说不出来的累爬上心头,心里有小虫子在钻,钻心的难受。

    深吸了口气往外走,却发现竟然下起了雨,雨势很大。t市到了这个季节总是有着连绵不断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出来时忘记带伞,我搭车回了家,往楼里跑时还是被淋了个透。

    我急忙掏了钥匙进了屋,把自己丢进大大的浴缸里泡着。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时常弄得玻璃发出乒乓乒乓的声响。

    哐当——

    声音特别大,但在这种天气里像外面有什么被刮掉了,因此我也没太在意。

    但很快又是一声,接连几声,还有玻璃掉到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我把淋浴器关了,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是楼上传来的声音。

    忽然想到许莫然的腿,还有这样的天气,我急忙套了一件浴衣,趿拉着鞋就往上跑。

    砰砰砰。

    “莫然在吗?”

    没有人回应。

    我加了力气猛敲。

    “许莫然,开门。”

    砰砰砰。

    接连几声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我有些急了,刚要打电话找人帮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许莫然的声音。

    “莫然,你怎么了?快点把门打开。”

    又是一些东西与地面相碰撞发出的声音。过了一阵,门开了一条缝。我伸出手推开,里面一片漆黑,低下头就看见许莫然蜷缩在地上。许是刚刚太用力去够门锁,他这会儿正喘着粗气,挣扎着坐在地上。

    我急忙把门反带上,费力地撑起他的身子往客厅里的沙发走去。

    我把他放到沙发上,按了灯的开关。

    橘黄色的灯光下,许莫然的一张脸惨白得吓人,毫无血色,唇因为咬得太用力已经流了血,眼神迷蒙,那里面蕴着深深的痛苦、挣扎以及隐忍,他的脸颊上、额头上有大滴大滴黄豆一般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落。他紧抿着唇,双手不自觉地按住自己的左腿。

    “走,我带你去医院。”我起身就要架着他走。

    “不用……”他说话已然有些困难,粗喘着,说话的每个音节都因疼痛而颤抖着。

    “都疼成什么样了!许莫然,走,现在立刻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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