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天-《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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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高兴。又能和你一起去了。”

    久木以为她说的是两人一起去看薪能这码事呢,可凛子却说起了另一桩事。

    “我跟你说过我那个女友吧?她叫逸见,搞工业设计的。”

    “是那个在美国留过学的高中同学吗?”

    “对。她和一个著名上市公司的社长交往过,最近分手了。”

    “被人家老婆发现了吧?”

    “哪儿呀,那个男的警惕性特强,两人一块儿去京都或者香港时,总是分开坐的。坐新干线,也是不在一个车厢。就连坐飞机去国外,都是故意错开一个航班的。你说,一个人坐头等舱还有什么意思呢?真不如两人一起坐经济舱呢。”

    “是怕被狗仔队给拍到吧?”

    “那倒也是,可是,不管去哪儿,两人都不坐在一起,还叫什么旅行啊?多没意思呀。她说,也挺喜欢他的,可实在受不了总是这样……”

    “分手了?”

    “一个礼拜前我见过她,她说今后绝不会再爱上这种人了。”

    凛子女友的话很有道理,但那位社长的心情也不难理解。

    久木回想了一下,不错,上次去镰仓也好,这回也好,都是和凛子并肩而坐的。

    其实,和女性并排坐在一起,自己并非毫不在乎,不过,镰仓离东京不远,万一被人看到,就说碰巧座位和熟人挨着,很容易蒙混过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潜意识里有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是划到线外的,即便有什么影响,还能坏到哪儿去呢?

    但是,如果是坐新干线去京都或坐飞机去国外的话,就连久木也会慎重考虑一下的。纵然不像那位社长那样,分乘不同的车厢甚至故意错开班机,或许也会装出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坐在一起的。

    这样费心劳神都是由于日本社会对男女关系过于敏感。换句话说就是好事者太多。工作上有失误另当别论,而外面有情人,就会被降职或成为人事变动时的不利因素,这样一来,就得处处提防了。总之,现在从媒体到企业内部无不有人削尖脑袋打探绯闻,男人们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内心的欲望被压抑而扭曲,丧失了自由豁达的勃勃朝气。于是,这个社会渐渐蜕变为嫉妒、中伤横行的险恶社会了。

    现在经济界正在呼吁放宽规章制度,其实最应该放宽的是对男女间交往的限制吧。久木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凛子把右手放在了他的左手上。

    “你不一样,不管到哪儿你都和我一块儿去,多好啊。”凛子说着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心爱的女人表达对自己的爱意,使他欣喜。可是在众目睽睽的电车上,手拉手也太惹眼了些。久木轻轻抽回了手,心里叹服凛子的大胆。

    电车到达镰仓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们从车站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大塔宫而去。寺院内的临时戏台上,薪能已经开始了。

    久木出示了入场券,便被人引到席位上。他们生怕挡住别人的视线,一直猫着腰走到戏台右侧前边落了座。台上演的是狂言[2]《清水》,侍童太郎不愿意打水,正装扮成鬼吓唬主人呢。

    虽已入秋,还不觉得冷。寺院周围繁茂的树丛间袭来徐徐凉风。戏台两边燃烧的篝火在暗夜衬托下更显得通红透亮。趁着暗夜,鬼又一次现身了,但主人已看穿了侍童太郎的把戏,毫不惊慌,终于剥下了他的假面具,侍童落荒而逃。

    看着这通俗易懂的狂言,凛子露出了微笑,再次握住了久木的手。这回有夜幕掩护,久木也握紧了她的手。这时,凛子贴近他,小声问:“今天还是那个房间吧?”

    她问的是半个月前,两人边看落日边嬉戏的那间屋子。

    “差不多吧……”

    “今天晚上咱们玩装鬼好不好?”

    “是男的当鬼吗?”

    “就像刚才演的那样,折腾人……”

    久木不知如何作答,这时下一个剧目开演了。

    这回演的是能剧《饲鹈人》。一开场是一个云游僧到一个庄户人家求宿。和狂言不同,能剧的动作很少,久木看着看着思绪又转到了凛子刚才的那句话上了。

    近来,凛子表现出了一些出格的嗜好。当然说不上是变态,比正常状态略带了点轻度的嗜虐倾向,显得更撩人了。

    可能是凛子看到鬼面具时,联想到了那种事。久木窥视了她一眼,她左半边脸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

    看完薪能,九点已过。戏台上的照明关掉了,篝火也熄灭了,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久木想尽快逃离这寂寥之所,他们走到马路边,坐上出租车前往小町路,进了一个门面不大的料理店。据一位家住藤泽的编辑介绍,里见弴[3]或小林秀雄[4]等镰仓的文人墨客曾经常光顾这家小店。一进门,中间一溜长长的吧台,里面也有铺席式的席位。这个店最适合情意相投的朋友在吧台前畅饮。

    久木上次来小店是三年前了,没想到老板还记得他。他和凛子先干了杯啤酒。

    久木对这个店的独特风味一直念念不忘,只要一来这里,就特别放松,带着女人来也不觉得别扭。

    久木要了清炖虎鱼和当地特产镰仓虾刺身、家鲫鱼煲。

    因为今晚不用回去,凛子也放宽了心,只喝了一口啤酒,就换上了清酒。

    “从前,只靠篝火的照明来演薪能吧?”凛子问道。

    刚才两人看的薪能,除了篝火,还有灯光照明。

    “镰仓的薪能演出至今已举办了近四十场。从前,武士们所看的和现今不大一样,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灯。就拿京都的大文字祭[5]来说吧,把路灯和霓虹灯都关掉,整个镇子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满山燃烧着的红通通的火焰。那情景真是无比庄严壮观,人们不由自主地合掌祈祷起来。薪能也是在戏台四周环绕以水池,随风摇曳的篝火与池水交相辉映,这种效果会使人体味到远比现在更幽玄更妖艳得多的意境。”

    “那时候,鬼也显得更恐怖可怕吗?”

    久木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凛子要他晚上装成鬼来折磨她的话来。

    看完薪能后才吃的晚饭,不觉已过了十点了。久木托店里给叫了车,结完账走出了小店。

    和店里热闹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外面是群山环绕的暗夜,加之浓郁的大自然气息,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镰仓。刚才还热闹红火的大塔宫方向,现在已无声无息了。

    从小町路到饭店,夜晚时分,一路无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拿到钥匙,去了房间。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间屋子。进了屋,一瞥见套间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凛子就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久木身上,久木拥着她一同倒在床上。

    “终于只有咱们俩了。”

    从电车到看薪能,再到饭馆,旁边一直有人,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凛子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了。

    “我有点醉了……”

    “那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

    “你就显得更淫荡啦。”

    凛子露出嗔怪的表情,久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接吻边解开她上衣的扣子,正要去拉裙子拉链时,凛子轻声说:“关上灯。”

    久木伸出一只手,关上了床头柜上方的灯,然后脱去她的套裙,解开她的衣扣,脸凑近她的乳房时,凛子一个劲儿地摇头。

    “等一下,我去冲个澡。”

    “不用了,这样挺好……”

    “不行,身上净是汗。”

    “没关系的。”

    现在,久木所要的、所渴望的正是凛子觉得害羞的东西。在男人的意识里有着轻微的施虐倾向,而半推半就的女人则有轻度的被虐倾向。于是,久木右手紧紧揽住凛子的上身,另一只手去脱她的连裤袜。

    “不行……”

    凛子再度挣扎了一番,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为时已晚。

    “我说了不行你还……”

    女性快投降时,男性加强了进攻。在久木脱她的长筒袜时,凛子好像配合他似的屈膝而就。

    此时女人已经陷入了男人的罗网中。不,应该是男人被女人所套住更为恰当。

    被脱得一丝不挂的凛子,像要掩盖羞耻似的紧紧贴了上来。久木感受着凛子那滑腻温馨的肉体,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欢那样啊。”

    “你不是说要我变成魔鬼来折磨你吗?”

    凛子仍旧不情愿地使劲儿摇头:“我最近真有点变态了。”

    这并不仅仅是凛子的感觉,久木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变成了魔鬼的男人,首先要做的是对女人施以暴力。

    久木搂住赤裸的凛子,左手抱着她的肩头,两腿缠绕住她的腰部以下,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从长时间的拘谨中解放出来的凛子沉浸在舒适惬意的快感之中,渐渐有些陶醉了。然而,这陶醉是那样的短暂。

    一步步露出了魔鬼本性的男人,是不会让女人长久这样陶醉在快感里的。

    久木左手抱着凛子的上身,用右手指尖从她的后脖颈沿脊背缓缓向下抚摸,一直滑向滚圆的臀部。那是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触摸。

    这温柔的不即不离的抚摸,研磨着女人的感觉,使之越加敏锐。

    男人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当他的手指再次从女人的腰际移动到臀部时,凛子实在受不了了,发出了哀叫。

    “我不要啦……”

    开始时的舒适感突然变成了酥痒难耐的感觉。

    然而,男人并不因这一声哀叫而住手。从现在开始他已不再是那个可爱的男人,他变成了魔鬼,君临女人之上。

    痛苦不堪的凛子竭力挣脱着,久木更加用力地抱紧她,继续爱抚她的脊背。

    一旦女人的身体被唤醒了酥痒的感觉,便无法再平静下来。她拼命扭动着上身,想要逃脱这爱抚,可男人不为所动,任凭手指继续游弋着。

    当他的指尖从后背游弋到女人的侧腹时,凛子发出了最后的哀求。

    “我受不了了……”接着又喘息着求告,“救救我吧……”

    搂抱自己的男人原来是个魔鬼,凛子这时才如梦方醒。

    在这长时间折磨人的爱抚下,备受煎熬的凛子扭动着、呻吟着、哀求着,可是,魔鬼是绝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在三番五次的哭诉般哀求之后,凛子才终于获得了解放。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伸展开四肢,然后,突然攥紧拳头,捶起久木的前胸来。

    “你坏死了!坏透了!”

    开始还觉得是温柔的爱抚,后来才发现全身的神经都被挠动着,变成令人毛发倒竖的刑罚了。

    可是想责备对方,已经太晚了。说出“变成魔鬼来折磨我”的是凛子自己,久木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自己提出了要求,被男人忠实执行后,又怨恨人家,太不讲道理了。

    “你真够坏的……”凛子嘟哝着,一骨碌背过身去蒙上了被单。看样子是不想让这种恶作剧的男人靠近,岂不知光着身子待在床上的女人又有何处可逃呢?

    把女人的肉体驱入了绝境的魔鬼,流着涎水,又一次从背后凑了上来,在呼吸刚刚平静下来的女人耳边喃喃道:“你的罪还在后头呢。”

    凛子倏地缩了一下脖子。久木两手从她的身后伸到前胸,用指尖轻轻揉捻起她的乳头来。

    “不要……”

    凛子想护住胸部,可是乳头已觉醒般霍然突起,久木反复地爱抚着这可爱的乳头,然后低下头探进被单里,轻轻将嘴唇贴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

    凛子明知故问,男人下面要做的事是明摆着的。

    久木毫不理睬,衔住了刚才右手爱抚着的乳头。

    近来久木和女人的做爱方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三十岁左右以前,他只知道逞强使猛劲儿。四十岁以后精力略减,变得温柔些了。进入五十岁后的现在,比起激烈单调的动作来,他更注重花费时间进行稳健而温柔的爱抚了。当然一是因为没有了年轻时那样充沛的体力,二是懂得了这样做更易于得到女性的欢心。

    其实并不是越不顾一切越激烈就越好。缓慢而轻柔的,时而使对方感到焦躁的沉着应战更为有效。积二十年之经验,他才摸索到了这一路径。

    现在,久木一边含着凛子的乳头,一边伸手抚摸她那充满生命跃动的花蕾。说是含着乳头,实际上不过是用舌尖轻若游丝般地舔着,而爱抚花蕾的手也只是用指尖似触非触地轻抚着,不需要用什么力。动作越是温柔越能够调动起女性的感觉。

    女性常说“喜欢温和的男人”,那并非指外表,而是指动作温和的意思。也就是说,和女性交媾时的温柔是男人的武器。

    现在凛子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这种温柔,简直就要融化进被挑逗起的妖冶的感觉中去了。

    察觉到这一变化后,久木便将舌头包裹了她的乳头,花蕾上的手指也像毛刷似的缓缓移动起来。凛子难以忍受般扭动着上身。

    “求求你了……”

    明知那呻吟中充满了焦躁和急切,久木仍旧按兵不动,继续享受着那柔软的触感,等待女人向他发出哀求。

    “讨厌死了……”

    凛子似乎已到达了焦躁的顶点,哪怕再等待一分钟,都会自动爆炸,自行登上快乐的巅峰。到了这千钧一发的极限,好容易挤出了一句:“快一点……”

    这听起来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或哭泣。现在,女人体内沸腾滚开的感觉使她呈现出痛苦、焦躁、绝望的表情。

    “求求你了……”

    凛子又发出了一声哀求。久木早已洞察陷入了绝境的女人的渴求,但他还是想要听到女人哀求“快来吧”。

    只要女人老老实实说出这句话,男人就会立刻饶恕她,无上欢喜地进入她那已经燃烧得火热的身体。

    他还要再逼近一步,非让她说出这句话不可。

    这是因为性的快乐不够丰富的男人,比起行为来更加关注与之相关的种种反应。即所爱的女性燃烧时的姿态、声音、表情。这些反应就像万花筒一样变幻无穷,直抵终点。只有懂得这一切,感受到这一切,男人才能得到身心两全的满足。

    这种做爱方式,就像是给毫无意义的东西增添各种各样的附加值,来推销商品的做法一样。仅仅从快乐的角度来说,男人的感受敌不过女人。先不说在性方面还未开发出来的女人,如果是非常成熟的女人,就比男人需要更深邃的感受。为了填平这条沟壑,男人们就要启用这些附加值了。

    “求求你了……”

    凛子似乎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可久木还在残忍地拷问她的肉体。

    “你想要什么呢?”

    虽说现在男人占据着使之焦急的优势地位,可是一旦接受了女人的要求,与她交媾的话,男人一瞬间就成了女人的牺牲品,成为被贪婪地汲取的存在。因此,男人要在处于优势地位时尽可能地虚张声势,使其焦躁。

    百般挑动之下,女人的肉体早已如火球般燃烧了。圆润的肩头和丰满的胸部都已汗津津的,而那隐秘的丛林深处更像泉水滋润了一般。见女人已充分地做好了接纳他的准备,男人这才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逡巡着进入了。

    这种做法也是以前的久木所不曾有的。年轻时,只要对方愿意,就立刻如痴如狂地干起来,全然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只以自己舒服满意为准。总之,那时仅仅仗着精力旺盛,在能否使女性得到满足上缺乏自信,虽说没有具体问过她们,但说不定会有人不仅没得到满足,甚至心怀不满呢。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久木现在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牛犊般的蛮力了。

    然而,力量的不足可以用轻缓温柔的默契来弥补,现在久木依靠年龄日益增长所带来的悠游自信,与充分燃烧起来的凛子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具体来看,这一性交方式得益于因年龄而获得的智慧。

    年轻的时候,他只知道最简便易行地从正面压下去,一鼓作气干完了事,可是现在他采取的是两人面对面的侧位。采用这种体位的好处就是不影响继续爱抚对方的私处,还可以适当掌握自己的频率。空出来的一只手可以抚摸对方的各个部位,还可以欣赏到女人扭动身体时的千娇百媚。

    近来,久木更喜欢让侧卧的女性挺起腰部。这种姿势有助于使自己精准地刺激到女性最敏感的所在。

    现在,凛子正是在这个关键所在受到了阵阵刺激,伴随着压抑的呻吟声,一步步朝快乐的顶峰攀登。

    久木几乎已经能够预感凛子到达高潮的瞬间,因为在她呻吟和身体激烈挣扎扭曲的同时,身体深处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本来柔软温暖的花园随着激情燃烧而逐渐升温,吸力增强,紧紧箍住了男人,然后继续攀升,在最后一瞬间,包裹男人的褶皱犹如滚滚而来的波浪,痉挛般轻轻颤动起来。

    随后,凛子终于迎来了高潮。

    “我不行了……”

    尽管情感上想要压抑,然而身体已不听指挥,也许正是因为知道身体无法控制,才想在语言上多少抑制一下吧。

    一旦启动了的身体是无法再停下来的。

    燃烧得滚烫的花蕊不停地抽搐般达到高潮后,女人体内褶皱如天鹅绒般紧裹着男人。这才是男人最感愉悦的瞬间,为了得到这欲醉欲仙的一刻,男人为女人效力,竭尽体贴与付出,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劳力为女人服务,只是想共同拥有这一绝妙时刻。

    然而,久木即便在这时,依然拼命忍耐、控制住了自己。

    也可能有人觉得这样太傻了,怎么能放弃好容易到手的快乐呢?但是,眼看着自己所钟爱的女性火一样燃烧,比自己沉浸在快乐之中还能够引起男人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尽管没有了年轻时的力量,却掌握了一些冷静地自我控制的技巧,这也是失去了强健的体魄所得的代价或成果吧。

    现在久木就是凭着这一成果使凛子先行一步,而自己却还能克制住。

    在性的问题上,未必越年轻就越好。男人的兴奋与大脑密切相关,完全受精神的操纵。因此,任何惧怕、不安或缺乏自信都会导致失败。

    年轻时有的是体力,但往往欠缺精神上的自信心。

    这是久木深有体会的。刚进公司时他曾和一位比他大五岁的女性交往过,她过去是个未成名的话剧演员,在新宿的酒吧工作过,据说以前在演艺界时和一位绰号花花公子的导演过从甚密。她和那男人虽早已分手了,可是一和她上床,久木就总是想起那个男人。

    令人烦恼的是,男人很容易拘泥于面子或自尊,总希望怀中的女人夸自己比以前的男人更有技巧,感觉更好。

    然而越这么想,越朝这方向努力,就越焦躁,越萎缩了。

    男人们常说的“男人的体贴”就是指的这一点,比起羽毛未丰的年轻人,在女人面前拥有洒脱和自信是极为有效的武器。

    久木和那个女演员同床共枕时,老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说明年轻的肉体被想象中的花花公子打败了。

    好在那位女性的态度让人钦佩。她总是一边安慰因萎缩而焦躁的久木,一边温柔地尽力帮助他挽回自信心。

    如果那时她露出厌倦的神色嘲笑他的话,久木很可能会失去自信,产生性自卑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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