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风起青萍之末-《如水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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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势一起,便有绵绵之态,恍如春夜喜雨,在乍暖还寒的夜幕下淅沥滴落,剑身飘忽不定,虽然攻式寥寥,却难以猝防。然而,当剑势开始融入阴元之气时、便细密了许多,好似斜风细雨,剑影潇潇而下,前后左右全被罩住,攻式更加难以料定。

    元夷子的动作并不迅疾,却如魅影般难以捉摸。少顷,剑招又开始狂暴起来,如夏日的疾风骤雨,攻击无处不在,令人只得退避。但剑招却陡然变长、化为几股湍流,如石破天惊一般,向着前方可以退避之处同时攻上,“嗤、嗤”鸣响的剑气,已随着竹剑道道射出。若此刻前方有人,便是再也无处躲藏,周身大穴都要被这剑气刺出许多血窟窿。

    元夷子一套剑法演示完毕,才道:“这便是‘落雨惊秋剑’,我观中花希子与你比斗所使的,便是这套剑法。你先修习体悟,不明白之处,也可来问我。往后每夜此时,还在这里,我再继续传你‘劳燕分飞剑’、‘新荷残梦剑’。至于拳法、刀法、枪法,便叫我那风夷子、雪夷子两位师妹,择日再教你罢。”

    杨朝夕便又拱手拜谢。待目送元夷子离去后,自己才趁热打铁,将方才新学的“落雨惊秋剑”生涩地舞了一遍。然后立在演武场中,又把这剑法的剑意,在脑海中梳理出一个大概,再依着剑意,重新将剑招串联起来……如此舞过三遍,自觉已是初步掌握,才心无挂碍地回房歇息了。

    麟迹观皆是修习坤道的女道士,杨朝夕初来乍到时,便也有好几日无法适应。特别是一众师姊师妹望着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样子,确实也令得他有些气闷。水希子、花希子那边倒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寻衅或是主动找茬。月希子师妹则是每日傍晚雷打不动,缠着他学剑学拳。只是,每日的汤药还须继续捏着鼻子喝下,据说都是根除隐疾的良药、颇为贵重,功效却是缓慢。

    每晚教过月希子后,元夷子必然过来演武场这边,一面给他纠正巩固之前学到的剑招,一面手把手教他新的剑招。若练的顺畅倒还好,若有练得错漏、屁股上少不了要吃棍子。月希子覃清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却总要伤口撒盐地喊:“师傅,打得再用力些!算是给花希子师姊出气了。”令得元夷子也不禁莞尔。

    如此严厉而高效的教授之下,元夷子最擅长的三套剑法“落雨惊秋剑”“劳燕分飞剑”“新荷残梦剑”,才被杨朝夕完完全全地学会。待到每日上午,与众师姊师妹一道练习时,众人对他的进步之速,竟都嫉妒起来。

    然而,岁月自有波澜起,能立潮头方为雄!自公孙真人从太微宫怒起奔出开始,一些事端便在有心之人的运作之下,开始在洛阳城中,渐渐萌发出来。

    公孙真人回山几日后,两位不速之客便来造访麟迹观。知客女道士将两人安顿在前院一处靖室中,奉了烹煮好的茶汤,元夷子佟春溪忙完手头诸多事务,便过来与二人相见。这两人一老一少。老者已逾古稀之年,身材干瘦,精神矍铄,一副仙风道骨;少者却清瘦俊逸,举止有度,颇有谦谦君子之意。

    佟春溪在茶案前盘坐下来,微笑颔首:“尉迟道兄,许久不曾过来此间,今日突然造访,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吗?”这老者便是因大闹道冲观、被履信坊武侯铺关了几日的弘道观观主尉迟渊。近些日子,洛阳城中大部分修道之人,对他的风评也都不错。

    尉迟渊双目炯炯:“这几日洛阳城中,道门中人正口耳相传一件事情,不知元夷子师妹可曾听说?”

    佟春溪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听说公孙玄同与你割袍绝交,后来接连挑了多家道观,更废去了景云、道冲、龙兴三观观主的道功。”

    尉迟渊点点头:“我便是为此而来。如今景云、道冲、龙兴三观已经勾连起来,向太微宫请愿施压,请求以盛朝律例逮捕、处置玄同老弟。其他道观都在观望,态度不明。我既是涉事之人,也知道些内情,所以便想在各处道观跑动跑动,也串连起一些道友,去太微宫驳斥他们的意图。”

    佟春溪尚不能洞悉他的用意,便试探道:“那么,尉迟道兄,这其中内情如何?不妨先说予师妹,我好与观中几个主事之人商议一番,给你个确切答复!”

    尉迟渊叹了口气:“割袍绝交之事,发生在太微宫里。当时在场的,除了我和玄同老弟,便只有宫使王缙和洪太祝。此事颇为伤感,我出来后从未提起;方才去过的几家道观,近日倒也接待过玄同老弟,却也未曾听他提到。那么只有可能是太微宫的手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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