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洪波涌起-《如水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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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七斗双手一拱,一副“好说、好说”的模样。却突然又把脸凑上来,压着嗓子道:“杨师弟,这个镜希子师妹,究竟闺名叫做什么?是否婚配?可否向师兄我透露一二?”
“……”杨朝夕一时无语,没见过这等急色之人。但看他渐欲狰狞的表情,只好轻声道,“这镜希子师姊俗名唐娟,便是那日斋坛演武,与你一般得了鱼符的道士。麟迹观中师姊师妹自然都未婚配,若婚配了,怎肯还来观中长住……”
方七斗听他说到此处,已经欢呼跃起,喜形于色:“杨师弟真是在下福星!我方家宅院便在这洛阳城中,他日有暇,也可来府中坐坐。若是他日在洛阳城中碰到些许小麻烦,只管告诉我,我便帮你摆平!”
杨朝夕笑着应下。对于城中这些修道之人的身份,却也隐约有所耳闻。譬如眼前这方七斗,还有麟迹观的崔琬、覃清等人,族中便都非富即贵,在洛阳城里,也算是屈指可数的高门巨贾了。若非如此,麟迹观中许多细部上透出的财力和底蕴,便就难以解释了。也只有这等世家子弟入观学艺,观中的香火之资,方可有所保障。
两人还在说话,尉迟渊已与佟春溪出了玄元大殿。尉迟渊见杨朝夕气色好转,也是笑着简单问候几句,便领着方七斗,急匆匆地离开。
太微宫的午后,秋阳微偏,些许光芒穿过窗户,落在宫内某处巨大房舍之内,给人微微燥热的错觉。
太微宫玄元庙附近,一处院落正堂的偏室内,宫使王缙正拿着一柄玉如意,将身前铜盆中的炭火拢了拢,惫懒地说道:“看来是上年纪了,冬日尚早,这刚下来的寒意,却令得人浑身筋骨难受。便须靠着这炭火,才能略好一些。”
景云观观主施孝仁、龙兴观观主林云波、道冲观观主展不休三人,正在紫檀木大榻的下首跪成一排,涕泪俱下。三人听着王缙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也猜不出他态度如何,便都不敢第一个出声。
倒是一旁得了三人好处的洪太祝,斟酌了一番词句,才缓缓开口道:“宫使大人,那个公孙玄同,也确实做的过分了些!几位道友平日里,都是最深明大义、听调听差的,此次横遭折辱,于您的颜面上也是有损。”
王缙冷哼了一声:“不是我不肯替你们出头。当初是你们自告奋勇,要将他小弟子捉去,说可做成筹码来掣肘他。我岂会不知你们的小算盘?无非是扯了我的虎皮,去行那逼人就范的勾当!”
王缙怒斥了几声,情绪又波动起来,猛然从榻上跃起,一脚一个,将三人踹翻在地:“捉便捉了,偏养了几门的酒囊饭袋!竟能让弘道观的一群小道士破了案子,将人救走。那公孙玄同是连贼兵都敢硬拒之人,岂是善予之辈?如今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跑来我这里哭诉。都是废物!”
几人身上道功尽废,身体本就虚弱,挣扎了许久,才又慢慢从地上爬起,继续跪在大榻面。胸前、肩上的脚印,却都不敢去拍落。王宫使又要上来再踹,洪太祝忙上前劝住:“宫使大人,莫气坏了身体!您是朝中梁柱,多少大事还等着去处理,切莫为此等小事萦怀。”
王缙怒气未平,又在榻前转了几圈,叹了一口气才道:“罢了!念尔等素来本分,此事便交由洪太祝为尔等撑腰。只是一件,怎生闹腾我不管,绝不可弄出人命,污了我太微宫的清名!都滚吧!”
施孝仁、林云波、展不休三个得了应允,便相继叩首谢恩,相互搀扶着出了这处院落。洪太祝见三人离去,才拱手道:“宫使大人,此事真要我太微宫出面么?那公孙玄同背后,也是有些朝中之人……”
王缙摆摆手,面色却十分平静:“自然不是真要纵容他们。道门一脉,流派甚多,本就互有不睦,我本也是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来的。但也不能坐视哪一方力量独大、或是哪一方衰落下去,我要你居中斡旋,便是要保持这几处道观都有争斗的余力,而不是扶持哪一方去力压众人。”
洪太祝听罢拱手应道:“下官明白了。近日洛阳城中,多有释家高僧前来拜会,说欲同您共理佛法、参悟因果,好为日后往登极乐,积累些业报。您看是不是见上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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