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当年,陛下方自鸿门一宴侥幸逃生,为项羽封为汉王。” “及吾,则亦获封汉王后,为陛下留于丰沛,以为项羽之人质。” 说着,吕雉不由又是一声长叹,缓缓将那枚黄玉放回木案之上,终于正视向不远处,面上尽呈不忿之色的韩信。 “彼时,凡陛下之部众、将官,皆备百金重礼,又不顾楚地数千里之远,以自汉中往送丰沛,赠礼而邀宠于吾。” “舞阳侯(樊哙)、汝阴侯(夏侯婴),一赠蜀锦百匹,一赠金饰数十。” “纵酂侯、平阳侯(曹参)亦未能免俗,竟于汉中置良田百顷、农庄十数,以田、庄之契为礼,往送丰沛。” “彼时,吾父尚在。” “见诸将皆以厚礼相赠,亡父更曾喜笑颜开,言:吾女得嫁汉王,此诚吕氏三生之幸······” 满是唏嘘的道出这番追忆之语,吕雉不由自嘲一笑,摇头叹息着,重新将木案上的黄玉拿起。 “然诸将所赠之礼,或用之、或遗之,又或于吾受囚项营之时,为吕氏子弟变卖之。” “唯此玉,为吾留存至今,终为漏忘。” 说到这里,吕雉悄然从回忆中回过神,面带轻笑的望向韩信。 “楚王可知,此因何故?” 随着吕雉这一番追忆之语,韩信惊惧、愤怒的心绪,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听闻此问,便也下意识一摇头。 却见吕雉又是苦涩一笑,低头望向那枚黄玉,面容之上,竟隐隐带上了些许苦楚。 “诸将虽以厚礼相赠,然彼时,陛下已王汉中,诸将皆得赏赐颇丰。” “无论金、锦,亦或田、庄,于彼时之诸将而言,皆非难事。” 说着,吕雉又笑着伸出手,将那枚黄玉拿在身前,望向韩信那张略显呆滞的面容。 “唯楚王,彼时方自项营出,为酂侯举于陛下当面;虽为陛下用以为将军,然功勋不显,家赀不丰。” “除此玉,楚王只得陛下所赐之甲胄一,将印一,又弓、剑各一。” “此玉,乃楚王倾其所有,以赠于吾。” 说到这里,吕雉话头稍一滞,又似是想起什么般,略有些苦涩的僵笑一声。 “彭城一战,陛下损兵折将,又吾身陷项营。” “见此玉日夜不离吾之手,太上皇奇而问之:纵身项羽之阶下囚,吾亦身汉王后之贵,不过一丑玉,何止如此爱不释手?” 便见吕雉又是苦笑着一摇头,再度抬起头时,望向韩信的目光中,竟隐隐带上了些许和蔼。 “楚王可知,吾何言以对太上皇所问?” “吾言:此玉,乃陛下大将,背水一战而破赵之悍将韩信,其始从陛下之时,顷其所有相赠。” “得此玉在,但韩信未曾忘本,便必会请兵,代陛下大破项营,以救吾于水火······” 说到这里,吕雉面色又是一沉,眉宇间,悄然带上了些许哀怨,以及抹不去的记恨。 “变了······” “吾囚于项营不数岁,都变了······” “夕日之丰沛懒汉,心生鲸吞天下之念,得合诸侯之兵,以抗霸王项羽······” “往昔之沛县小吏,得身汉相之贵;因贩狗之能,而得娶吾妹之樊哙,亦已为名震天下的大将。” “便是陛下身侧,亦有了如今之戚姬、赵王······” 满是哀怨的道出这番话,吕雉再次望向韩信之时,面容终于恢复到了先前,那不带丝毫温度的冰冷模样。 “楚王,也变了。” “陛下困居汉中之时,楚王一战而闻名天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使陛下得以还定三秦。” “后陛下东出,楚王更背水一战而破赵,又轻而易举得平魏、代,更无兴刀戈而降燕。” “然至齐!” “昔日倾其所有,以赠此玉于吾之韩信,为王齐地,竟不惜破陛下同齐王田广之盟约,悍然攻齐!!” “为一己之私,竟使广野君郦食其,为齐王广烹杀于临淄之外!!!” 语调极尽严厉的道出此数语,吕雉不由又强自调整着呼吸,漠然摇头一叹息。 “自那时起,楚王之所为,便不再是为陛下······” “陛下彭城一败,为项羽困于荥阳,楚王不思解荥阳之困,反表奏请封以王齐。” “自那时,陛下于楚王,便不再视为臣下······” 听闻吕雉这一番略带责备,又隐隐带有些唏嘘的陈述,韩信才刚平静下去的心,不由再次躁动起来。 强自按捺许久,韩信才让自己的声线,勉强维持在了‘咆哮’以下。 “皇后即知,陛下北出汉中、还定三秦,又东出函谷,平代、赵、燕、魏,皆寡人之功,又何言寡人不当王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