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时至今日,皇帝莫不还欲言‘兄友弟恭’之类,以护赵王周全?!” 语调满是清冷的一语,吕雉便稍瞪大眼,目光死死锁定在了刘盈那张仍显青涩的面庞。 ——在吕雉看来,刘盈,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得知自己要整治戚姬、刘如意母子,刘盈本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窝在未央宫里一步不出! 等一切尘埃落定,站出来哭两声‘我的好弟弟诶~’,再到长乐宫闹腾两天,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该有的模样! 很显然,对于刘盈此番入宫,吕雉,已经生出了非常强烈的不满。 有那么一瞬间,吕雉甚至生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念头! ——本以为儿子出息了,没成想,一个刘如意,又把儿子打回了原型······ 此刻,吕雉迫切的需要知道:刘盈,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刘盈真的敢再提‘刘如意是我弟弟’‘母亲应该仁慈’之类的话,那吕雉的猜测,恐怕就真的应验了······ 对于吕雉心中所想,刘盈自是一无所知。 但经历上一世的失败经验,刘盈此刻,也可谓是成竹在胸。 闻吕雉发问,刘盈不忘稍一沉吟,将早就打好的腹稿再梳理一番,才侧身,望向殿内的宫女寺人。 看出刘盈的意图,吕雉只稍一抬手,片刻之内,宫内便再也不见第三道人影。 到这时,刘盈才重新坐回了吕雉身侧,满是严峻的面容,令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张十五岁少年的面庞。 “儿尝闻:知子莫若母,又知母莫如子。” “母后之意,儿自是了然于兄。” “儿亦以为赵王及其母,绝不可同归封国!” 毫不迟疑的摆出‘我也觉得刘如意、戚夫人该死’的态度,又稍止住话头,确定老娘面色回暖,刘盈才继续道:“然儿又以为赵王、戚夫人,绝不可亡于他人之手!” “至不济,亦不可亡于长安、不当母子同亡。” 说着,刘盈又打量一番老娘的面上神情,确定老娘没有恼怒的意思,这才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没怒,就说明还听得进去劝。 只要听劝,那刘盈,就有起码七成的把握,暂时保住刘如意母子的性命。 “其由,亦不难解。” “——一者,高皇帝尸骨未寒,国丧未罢;若此时生‘赵王母子同亡长安’之事,恐关东诸侯皆兔死狐悲,心生惧意。” “如此,则日后之宗亲诸侯,恐又当复为往昔之异姓诸侯;太祖高皇帝穷尽一生,方得关东之安宁,亦或尽付诸东流。” “二者,儿未冠而继位,又母后临朝掌政,凡关东宗亲诸侯,亦或朝中百官公卿,皆心偶有不安。” “值此之际,若母后怒杀赵王、戚夫人,则关东诸侯必于长安离心离德、朝中公卿噤若寒蝉。” “长此以往,关东诸侯人人自危,公卿百官惶惶不可终日,纵无人敢行叛逆事,亦当于国朝不利。” 语气满是自信的道出这两点依据,刘盈望向吕雉的目光,也是愈发坦然了起来。 “今异姓诸侯皆除,天下方兴未艾,人心思定。” “关中之事多有顺遂,府库皆呈充盈之势,更少府行粮米官营之政,而使国本得固。” “又高皇帝在时,亦恐赵王握利器而心生歹意,而留有遗诏:迁赵王王淮南。” “——得此间种种,儿纵不敢于母后稍有悖逆,亦不敢不言:北墙之外,尚得匈奴虎视眈眈; “——燕蓟以东,故燕王臧荼之将卫满,亦已鸠占鹊巢,立国曰:卫满朝鲜。” “五岭以南,更得秦将赵佗狼子野心,割据自立,只待社稷暗弱。” “值此之际,纵赵王、戚姬确有重罪,亦不当杀之。” “前岁治郑国渠,儿偶闻匠人言:凡治水者,堵不如疏。” “儿以为,于赵王、戚姬,当筹谋抑之、镇之,不当怒而杀之。” 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道出,刘盈终是深吸一口气,对吕雉沉沉一拜。 “此,皆儿心中所想,不敢有丝毫隐瞒,尽道于母后知。” “及赵王、戚姬之生死,还望母后稍息雷霆之怒,以江山社稷计,三思而后定。” “若母后仍以为赵王、戚姬皆死,方为社稷之最利,儿臣亦当谨遵母后诏谕,另寻良师,以解母后之深意······”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