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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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桑宁站到盛连浔和陆清知中间,塑料袋里已经沁上了一层水汽,烤地瓜的表皮变得软塌塌的,甜糯的香味飘在空气里,她看了眼笑意疏懒的陆清知,再看看冷脸冷眼的盛连浔,喉咙咽了咽,打破僵持,“哥哥们,有话好好说。”

    手心手背都是哥,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太偏向谁,只好搅在里面和稀泥:“浔哥没过门呢,现在叫什么都还早,以后再……”

    “哥,”盛连浔突然出声,将她的话截住,他刻意放轻了语调,原本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笑,长臂搭在桑宁的腰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陆清知看,“承蒙你妹妹这么喜欢,死活非要嫁我,确实受宠若惊,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她。”

    这简直是生生往人心口上捅刀子,并且刀尖上还抹了蜜,戳下去,一刀立刻见了血。

    “盛连浔,”陆清知敛了表情,刚才那点微妙的笑意收得干净,眼珠透着冷光,他手向外一指,异常冷淡,“别叫我哥,快滚吧。”

    “话不要这样说,毕竟都是一家人,”盛连浔挺来劲,轻咳了声,手臂往上移了移,从搂腰变成了搂肩膀,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刺得人眼痛,“哥,以前你没少照顾翩翩,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我们两个了,毕竟你是大哥。”

    陆清知忍无可忍,得意扬扬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挑衅,他现在根本不想再占盛连浔的丁点便宜,更不想从他嘴里再听到一声“哥”,把手里的那袋烤地瓜往桑宁手里一塞,一句话没再说,直接进了院子。

    桑宁戳了戳盛连浔的胳膊:“你干嘛惹他生气啊。”

    盛连浔牵住她的手,桑宁的手有点凉,他低头呵了几口热气,然后搓了搓,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顺手勾走了她拎着的两个塑料袋:“没惹他,叫哥而已。”

    桑宁挣扎着把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来,从两袋烤地瓜里翻翻拣拣,终于找到个头儿最大的那个,捏着烤得微焦的表皮轻轻撕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甜软的红薯瓤。

    “刚才装袋的时候我就看好了,这个最大,烤得最好,似焦非焦,还往下流油,一定特别甜特别好吃,怕陆清知发现,我抢先一步装袋了,就是为了给你吃!”

    桑宁献宝似的,举着烤地瓜往他嘴边凑,盛连浔就着她的动作尝了口,眼里慢慢铺开笑意:“好吃。”

    “是吧,”桑宁也尝了口,砸吧了下嘴,细细地品着,“真的很甜。”

    盛连浔伸手叩住桑宁的后脑勺,弯腰吻了吻她,重复道:“真的很甜。”

    还没等桑宁再和他腻歪两句,黑夜里,传来两声冷咳,陆清知寒凉的视线瞥过来:“温叔叫你们进去吃饺子。”

    不知道被陆清知看到多少,在这种事上,桑宁脸皮薄得很,她跟在盛连浔身后磨磨蹭蹭地回家。

    陆清知走在最前面,忽然回身,皮笑肉不笑地说:“桑宁,刚才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跟哥哥玩心眼儿呢。”

    盛连浔接话:“哥,你妹妹实在太爱……”

    “盛连浔,我再说一遍,你闭嘴,别叫我哥。”

    盛连浔发现惹毛陆清知会让人心情愉快,他故作不懂:“你是翩翩的哥,就是我哥,我当然要叫你哥。”

    陆清知“嘭”地推开门,没好气地说:“桑姨,你能不能别把翩翩给这家伙,心术不正。”

    桑宁不爱听,插进来争辩:“我浔哥怎么不正了,我浔哥是天下第一正直男。”

    三个人年龄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岁了,现在却幼稚的像个小孩儿,三个家长一脸无奈,乐呵呵地笑,看到他们相处得很好,又感到欣慰。

    一家人分吃了几块烤地瓜,守岁到零点,象征性地吃了点饺子,放了鞭炮,各自回去睡觉,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鞭炮声零零星星地响,几乎没有停息的时候。

    桑宁很早就醒了。

    年初一,最期待的当然是发红包,孩子们都长大了,只有桑宁最小,成了大家的团宠,就属她的红包最厚实。

    她是吉祥话播报机,穿着一身中式风格的小红裙子,脖下沿了一圈纯白色的毛领,整个人精神又漂亮,皮肤更是赛雪似的白,粉嫩嫩的,轮廓柔和,又娇又美。

    “祝爸爸新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祝妈妈新年越来越美青春永驻。”

    “祝陆叔新年发大财家庭和和美美。”

    “祝哥哥演唱会开上月球早日尝到爱情的甜美而不是总嫉妒别人。”

    “祝男朋友爱他的漂亮女朋友一百年不变心。”

    面前的桌子上,一个接一个红包放上来,都是厚厚一沓,陆清知听到她的吉祥话播报,嗤笑一声,伸手要把大红包里的粉票子抽出来一半。

    桑宁赶紧伸手护:“哥,哥,手下留情,刚才我说得不对,你只听前半句,是我最最真诚的祝福。”

    挨个拆开来看,盛连浔的红包最有心,厚厚的票子下,竟然还有一张银行卡。

    桑宁反正面审视了下:“浔哥,干嘛把银行卡塞进去。”

    当着桑采葭他们的面,盛连浔眼皮轻抬,忽地笑了:“这是我给翩翩的聘金。”

    “聘金,有多少?”桑宁弹了弹卡面,响声清脆。

    盛连浔故意沉声说:“大概,够你上‘服不服’排行榜的。”

    啪嗒,桑宁手一抖,银行卡从手里滑落,掉到桌面上,她赶紧捡起来,吹了吹,小心地夹在红包里,又拍了下。

    “爸,妈,陆叔,哥,本来我不想嫁的,”桑宁的眼睛犹犹豫豫地再度看向红包,红着脸抿嘴笑,“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爸&妈&陆叔&哥:“……”

    心满意足地收到这么多红包,桑宁这个年过得幸福极了,吃过早饭,桑宁从家中的大堆礼物里挑了一些合适的,准备和盛连浔去一趟儿童康健园。

    因为那场大火,儿童康健园迁到了一个旧养老院里,后来盛氏集团投了一大笔钱在原址上重新修复,建筑物盖得高大漂亮,添加了图书馆和游戏室等等,比原来气派许多,等到一切落成之后,康健园又重新搬了回来。

    桑宁和盛连浔一出现在儿童康健园,就迅速被一群小孩子包围起来,他们似乎对桑宁很熟悉,围着她转圈,高兴地拍手喊:“翩翩姐姐,翩翩姐姐给我们讲故事。”

    桑宁挨个揉他们的小脑袋,很有耐心:“翩翩姐姐给大家准备了小礼物,我们先拆礼物再去讲故事好不好。”

    “好!”孩子们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桑宁带来的礼物大部分都是吃的,孩子们没怎么见过这些包装得精致贵气的零食,却极有教养,懂得分享,吃的时候互相谦让,大孩子会让小孩子先挑自己喜欢的。

    盛连浔帮他们拆开包装:“吃吧,吃完了再给你们买。”

    孩子们有礼貌地说:“谢谢哥哥。”

    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儿看起来聪明伶俐,他黑亮的眼睛盯着盛连浔看了许久,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突然爬起来趴到他耳边,小声说:“大英雄哥哥。”

    盛连浔不知道他小家伙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孩儿见盛连浔似乎有点困惑,他拉起盛连浔的胳膊,示意他去看礼堂外的墙上,那里挂着一排照片。

    男孩儿指着第一个:“这个好看的哥哥,翩翩姐姐说他是救火的大英雄,他从火海里抱出来好几个小朋友,特别勇敢,我们永远都会记住大英雄哥哥。”

    盛连浔的视线凝在那张大英雄哥哥的照片上。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说过他们兄弟两个长得很像,小时候,盛连浔常常为和哥哥长得像而暗自开心。

    盛连景短暂的一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快乐中度过,总觉得自己像个毫无价值的傀儡,或许在那场大火里,哥哥找到了他最灿烂的人生价值。

    也或许,并不是像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样,以为盛连景是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选择消失,原来在生命的最后,哥哥是满足的。

    他不会被遗忘,不遗忘,就永远不会消失。

    小男孩儿仰着头,有点担心:“哥哥,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要哭了?”

    盛连浔蹲下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没有哭,你以后也要做勇敢的人。”

    “当然了,”男孩儿骄傲地抬着下巴,“翩翩姐姐说,每个人都要有打败困难的勇敢之心,虽然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可一样会有很多人爱我们的,所以呢,我们要好好长大。”

    他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翩翩姐姐是他的偶像,三句话不离口,每字每句都记得清楚,张口就来。

    盛连浔将视线移向远处,静静地看着桑宁。

    她被一帮小孩儿围在中间,坐在草坪上讲故事,明眸皓齿,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小白牙,隔了这么远,也能通过她的表情感受到讲故事的绘声绘色。

    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洒下明亮的金光,水蓝色的天,像是铺开了的光滑绸缎,被灿灿的线绣上亮色的边。

    一缕阳光轻罩着桑宁,摇曳着淡淡的光晕。

    明明他从来没有和桑宁说过这些,可她却总能解开缠绕他的那些心结。

    她太美好,她是他的光,是他一生不变的太阳。

    从始至终,盛连浔无比确信这一点。

    “浔哥,”桑宁发现盛连浔站在走廊里隔着层窗玻璃往这边看,她高高地挥手,“快来,讲故事了。”

    那些小朋友学得有模有样,嘻嘻哈哈地一起冲他摆手:“浔哥,快来讲故事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头轻点了下:“来了。”

    桑宁和盛连浔轮换着给孩子们讲故事,陪他们玩游戏,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她没想到冰块脸盛总现在温柔了许多,虽然讲故事的时候根本没有感情,得到了孩子们空前一致的抵制,他也没生气。

    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盛连浔全票当选为老鹰,小鸡仔们都躲在桑宁背后,他们摇来摆去,那么幼稚的游戏,盛连浔也陪着玩了许久,没有半点不耐烦。

    甚至有小孩子哭丧着脸抱怨:“老鹰哥哥跑得好快哦。”

    他还特意放慢了速度,故意抓不着,把孩子们引得开怀大笑。

    盛连浔似乎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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