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抿着唇不敢说话，宫勋看她没动，索性也不讲究现代那一套什么风度了，对待这种泼妇也用不着讲究，直接一手拽着谢刘氏的衣领子就往县衙的方向走。

    谢刘氏这下是慌了，她本来就是想讽刺讽刺这几个小贱货，料想着她们是孩子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威逼利诱大不了先嘴上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们把几十两银子骗拿回来就是了，谁会想到是真的会去抓她见官呢？

    这个二闺女倘若像往常一样倒也就罢了，那自己空口白牙在县衙上一说一闹，再掉下几滴眼泪怕也是事半功倍，可看她现在的模样，只怕是到了公堂之上，上下嘴皮子那么一碰，就算是没有的事儿也能扣到自己脑袋上，不作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誓不罢休。

    心怦怦直跳如擂鼓一般，满心里都是慌神和想着脱身的办法，被男人生拉硬拽的往那个方向缓缓挪去，谢刘氏是再也受不了了，死命的挣脱开宫勋的手后退几步，仓皇模样连一点长辈的样子都看不见了。

    “我可告诉你啊，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到了县衙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瘪三，自己屁大点儿的本事没有还想着替这几个小贱货出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跟你做了颠鸾倒凤的龌龊事了你这么向着她！”

    女人歇斯底里的喊道，什么难听侮辱人的话都往外冒，丝毫不介意这是在大街上，宫勋额角的青筋凸起，拳头也紧紧握住，他马上就要到脾气压制的临界点了，到时候不管谢心染让不让，他都要揍这个口无遮拦的泼妇一顿，让她好好的长长记性。

    谢心怜皱着眉看向谢心染，原来心里的那一点担心会坏了一家人往日情分的情绪也荡然无存——如果谢刘氏对她们还有什么所谓的情分的话，她现在就是害怕婶子的话说的太难听了，会让妹妹心里不舒服。

    “说完了吗？”

    谢心染在谢刘氏再度开口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一直低着头，但是脸色黑的可怕，在女人住口之后阴恻恻的问出这四个字，声音也是故意被压低的，听起来还有点很疲倦，不想再争辩的意思。

    “哟，怎么样，我就是把这话明明白白说出来你能把我怎么样？还用这副眼神看我？怎么，青天白日你还想——”

    ——还在谢刘氏洋洋得意跟对面几个小姑娘示威的时候，谢心染就已经默不作声的转身去墙角处拿起一个铜盆，里面装的事街市上常出现乞讨的几个乞丐的洗脚水，是她们每次出来摆摊的时候都会放在那里的，也算行个方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现在却明显就派上了用场。

    她挽起袖子端起了那盆水，丝毫不介意原本清澈的水面现在变得沉淀下来，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变黑的一盆水，还散发着隐隐臭气，更别提乞丐洗脚存留在里面的泥灰污垢了。

    好一锅大杂烩！

    她阴沉着脸端着那盆水重新走回来，围观的人都嫌恶的躲远了些，宫勋也是捏着鼻子看她，只是眼中已经有了些许笑意。

    要么说他们是灵魂搭档，现在谢心染这个动作，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还没等谢刘氏把话说完，谢心染便将手上一盆水狠狠的泼了出去，原本是看热闹的人霎时间就躲远了，这是人类的自保本能，只有和她同行的那个妇人，与谢刘氏一样躲闪不及，被哗的一声浇了一身。

    “啊！！！！！”被浇成落汤鸡的两个女人爆发出尖利的喊声，明显是崩溃和愤怒的，谢刘氏还呸呸吐了两声，她昨天刚洗的衣裳这次全都湿透了，不光湿透了，还染了散发着一股臭气的泥水，发髻也是被浇的一点儿型也没有了，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头发上甚至还有几块草根泥巴，看起来狼狈至极。

    谢刘氏是这样，同她一起的女人就显得无辜很多了，毕竟她也没有跟在一边起哄，但是得到的待遇却相差无几。

    “噗哈哈哈哈——”宫勋和谢心染盯了她几秒，看见谢刘氏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前仰后合的，谢心惜也笑的无比开心，一直捂着嘴，就连谢心怜最后也憋不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收的也比较快。

    “谢心染——！”谢刘氏现在真是被气的不行，指着谢心染气急败坏的喊道，“我今儿就掀了你这个破烂摊子——！”

    “诶~你想干嘛？”宫勋见状瞬间闪了出来抱臂挡在谢心染前面，一脸谁说都不听就是街头混混的样子看着谢刘氏，然后捏紧了鼻子皱着眉头很是嫌弃的看着她挥了挥手，这下在他眼里还真是变成赶苍蝇一样了。

    “大婶，我建议你要是还有在这儿耀武扬威空口瞎白话的工夫，还不如赶紧回去把你身上那身破烂衣裳好好洗洗，顺便把你自己这个人也放在锅里煮一煮，好好消消毒，要不你公公婆婆还有夫君应该会以为你今天心情好的去泔水车里跟猪羔儿抢食儿，打了个滚才吃饱了出来呢。”

    宫勋要是生气，就算是不动手说的话也同样是堵得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现在谢刘氏就是这样，被他气的脸红脖子粗险些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也没上来，瞪着眼睛看他半天也没支吾出个所以然来。

    啧，粗鄙之语。

    谢心染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微微露出了点笑意，伸手稍稍推开宫勋，以一种谈判的神情和姿态看着谢刘氏，说道：“你刚才既然污蔑我和宫勋的清白，那这盆脏水泼在你身上也算是摆平了，不过你该还的银子还是要还的，不然我还真不介意跟你去公堂之上好好辩驳一番，连带刚才的事都说出来，不然，老娘就看见你一次泼你一次，直到你们家滚出这个村子为止！”

    最后两句话是谢心染咬着牙对女人说的，对付泼妇也要跟泼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