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直至天昏蔼沉,星月乍起,孩童们才恍然想起各自散去,而众人如潮水退去,大白脸却游弋在夕阳下似乎无处可归。 小石头对于新结识的好友相当讲义气,纵使他身高还不到大白脸的腰间,里巷道路也压根儿不熟悉,却还是主动说要领着对方回家去。 结果两人迷迷茫茫地走着,崇安县早已天黑路险,途中更绕行迷路,钻遍了死胡同,拖延到天黑才无功而返,索性又一起回到了水门小铺这里。 “我不是你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洪文定很认真地说着,他看出面前这个大白脸,属于心智开得极晚的那种人,因此懵懵懂懂宛若童蒙,整日只能和孩子们厮混到一起。但这样的人又未必是傻子,只是天生就比别人单纯晚成一些。 “他们叫我赵二官。” 大白脸有些害怕洪文定的威严,故而对这个不足自己身量的孩子颇为躲闪,瘦长身体也渐渐缩到了小石头的背后。 “师弟,他家住在城北的城隍庙边上,今晚就先在这里住一宿,明天我再送他回去。” 小石头在文定面前大打包票,极力想于朋友面前展现师兄的威严,只是在全场三人逆差倒乱的身高面前,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好笑。 洪文定心下了然,刚才小石头就先将他唤到了一边,解释说刚才就是怕洪文定起疑心不肯开门,故而让大白脸躲在自己身后不要出声,结果没想到影子暴露了身形,受了场无妄之灾。 “无妨,今天反正也这么晚了,我们就在正堂里闲叙,等天亮了再与师兄你一道,将他给送回家去。” 洪文定淡淡说道,并给足了小石头面子。 一则赵二官虽未启蒙开智,但他言谈的神态非似作伪,不像是别有用心之人;二则他身上的衣物虽处处不太合身,却都选用质地优良的布料,双手没有指节老茧,应该确实是出身优渥之家。 更重要的是,洪文定自认为有他们师兄弟在这里坐镇,纵使是有人从旁窥伺也翻不了天。 就在三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巡夜声终于来到了小铺的左近,而狭小室内窗门尽数封闭,只剩下窗棂之间不可避免还留着一些孔隙,让人能够悄窥到屋外的夜色。 洪文定静待许久,夜巡之声始终游弋在侧,纵使屋外月色如水,却仍旧无法照清周遭景色,只是觉得好像有人趿拉着硬底鞋,一圈一圈地在屋外巡荡。 屋内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互相对视着没有说话,聆听着屋外一慢两快的三更报更声“咚——咚!咚!”,此时入夜寒风瑟瑟,就连屋内唯一一盏烛火也随风熄灭,小铺中瞬间陷入了幽悄寂静的世界里。 许久之后,脚步声终于渐渐消失了。 “赵二官,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文定压低声音的问话,让大白脸也不由自主地小声道。 “那是县城上更夫,听说本是瑞岩禅寺的和尚,禅寺去县三十五里,我以前跟家姊去上过香哩。” 洪文定第一次听说有大更的和尚,更不明白他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别人,甚至脚步偶尔有些踉跄,既像是追人又似在被什么事物追赶,显得狼狈不堪。 他不解道:“更夫尾随着你们过来,又是想做什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