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奇耻大辱-《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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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薛盛英听不到屋内回音,就给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小心地凑到窗外,侧头仔细地听了一听,又捅破窗纸往里面窥视了一番,回来忍着笑向薛盛英禀道:“在呢,都在呢。郑将军好脾气,给美人当马骑呢!”

    薛盛英听了哈哈大笑,故意又高声喊道:“郑将军,纵然谢姑娘是绝世美人,你也该有所节制,莫要伤身啊!”

    辰年本正看戏看得好笑,听到“谢姑娘”一词却是一愣,转念稍一思量,顿时明白了贺泽与薛盛英的阴谋。他们两人这是要用一个假的“谢辰年”来离间郑纶与封君扬。

    薛盛英在青州根基渐稳,张怀珉的威胁又已不在,他已开始不满足做封君扬的傀儡了。郑纶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却是封君扬的人,他如何能甘心。所以,薛盛英要做的第一步,便是要郑纶与封君扬两个离心。

    难怪贺泽会大张旗鼓地在青州城内搜寻她,原来竟是做了这般打算。能抓到她自然最好,不能抓到也没关系,只要寻一个与她相似的人,郑纶在醉酒与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未必能分得清楚。

    待事情做成之后,再将那女子除掉,只要推说谢辰年跑掉了,到时她便是百口莫辩。而郑纶也定清楚此事一出,封君扬必不能容他,无路可走之下,只得投靠薛盛英。

    她念头转得极快,想了这许多也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听得院中薛盛英又高声调笑道:“郑将军,谢姑娘可是云西王都念念不忘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我千辛万苦给你寻了来,叫你也尝一尝个中滋味,你可莫要忘了我的好处啊。”

    他言词越发不堪,也不知是说给屋内的“郑纶”听,还是说给这府中封君扬的眼线听。辰年听得心头怒火腾腾,恨不得立刻下去一刀宰了这忘恩负义的薛盛英,她抬了抬身体,却又强行忍下了,只耐心等着看薛盛英发现屋里的人变成了贺泽时会是什么模样。

    屋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薛盛英等得也有些不耐了,却忽听得远处有人惊呼:“刺客,抓刺客!”

    院中众人俱是一惊,待反应过来后忙将薛盛英护在当中。薛盛英稳一稳心神,刚吩咐随从去屋里将郑纶带出,院门处却冲进许多人来。当头的是邱三,身后还跟了许多青州将领,均是一脸的紧张之色,急声问薛盛英道:“将军可还安好?”

    薛盛英还未答话,邱三却又关切地叫道:“将军怎来了这里?府里进了刺客,咱们找寻不见您,可是都吓坏了!”

    薛盛英此刻已是镇定下来,见这许多人都在此处,心道不如把事情做大,也好叫那郑纶无退身之步,闻言便就笑道:“没事,府里抓了个女刺客关在此处,谁知郑将军喝醉了酒色胆包天,竟扯着那女刺客做好事去了!”

    众人听得面容俱是一僵,薛盛英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未止,却又有一人带着亲兵从外面大步赶来,朗声问道:“将军!您可无事?”

    薛盛英闻声僵了一僵,循声望去,只一眼便就傻了。来人高大英武,卓尔不凡,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屋内行鱼水之欢的郑纶。

    薛盛英一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愕然地看看郑纶,又回头去看屋内。正在这时,屋内也传出一声惊呼,就听得那之前进去的随从在里面惊慌失措地叫道:“贺将军?贺将军?”

    众人尚睖睁间,郑纶拨开众人,带着亲兵率先往屋内走去。邱三也忙上前与薛盛英说道:“将军,里面怎会是贺将军?咱们快去看看!”说着不由分说地推着薛盛英往屋内而去。其余人等又是好奇又是惊讶,瞧着薛盛英在前,便就呼啦啦一同拥了进去,待瞧清屋内情形,不觉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郑纶的亲兵已将屋内烛火点上,照得屋里一片光亮,就见贺泽赤裸着身体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似已经死了过去,竟是动也不动一下。床脚处蜷缩着一个女子,却正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倒是郑纶最先反应过来,两步上前扯了被子盖在贺泽身上,然后又看一眼那床内的女子,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向着那女子捅了过去。

    待薛盛英再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出声喝止。

    郑纶一刀杀了那女子,又来探贺泽的鼻息,回头看向薛盛英,沉声道:“人还活着,快些叫郎中来。”

    邱三也忙凑上前去看,又惊又喜地叫道:“将军,贺将军还有气!可能只是被那贱人强得脱阳了!”

    众人都知道邱三目不识丁,听他这样嚷嚷倒不觉意外,只是有几个青州将领却忍笑不住,差点喷笑出声。这屋里的人突然变成了贺泽,叫薛盛英心中疑惑不解,又见场面乱成这样,更是恼怒异常,怒声喝骂道:“休得胡说!”

    邱三愣了一愣,面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二话不说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立刻改口道:“属下说差了,是贺将军被那女人勾引,一时把持不住,这才脱阳了!”

    这话一出,有人再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便是郑纶那里,一直绷紧的嘴角都隐隐往上翘了翘。

    邱三见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忙又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张嘴还要再说,薛盛英那里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笑话来,忙黑着脸骂道:“你闭嘴!”

    邱三忙闭上了嘴,佝偻着腰缩到了人群之后。

    这屋中刚刚死了人,满床血腥,自是不能再用,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将贺泽抬往别处。那边贺泽的亲随发觉贺泽突然不见,也一直在找寻,听到消息忙赶了过来,见自家将军成了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又惊又怕,只揪着那郎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朝阳子的迷药,岂是一般的郎中能查得出来的?那郎中看了半天,也查不出贺泽到底得了何病,一问是刚刚与女子行过房事,便就胡诌道:“这是脱阳了,赶紧去熬些独参汤来,给他灌下去,也好救命!”

    薛盛英还真怕贺泽死在这里,一时顾不上多想,忙叫人去熬独参汤。

    一旁邱三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说是脱阳吧,将军还不信。属下以前混过妓院,没少见过这样的症状,现去熬药可来不及。”

    薛盛英心神已乱,忙问他道:“那怎么办?”

    邱三嘿嘿笑了两声,道:“我也是听说的,楼里的姑娘遇到这样的客人,都用簪子刺他的会阴处,一疼,就缓过来了。”

    这话一出,贺泽那里却是猛然张开了眼。原来他神志一直清醒,只是苦于身体不受控制。之前被那女子强上,他便已觉得是奇耻大辱,后来屋内又涌进这许多人来,羞愤之下,只好装作昏迷不醒。不想邱三却出这样的主意,叫他再装不下去,只好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众人便就都围了上去。见贺泽那里仍是无法说话,邱三忙在人后大声叫道:“快去找簪子来,救人要紧。”

    还是贺泽一个心腹瞧出贺泽眼神不对,忙伸手拦住了旁边的人,跪在贺泽床前,低声问他道:“将军,可是中毒了?”

    贺泽忙眨了眨眼睛。那心腹便来探贺泽脉象,催发内力沿着他经脉游走了一圈,却丝毫察觉不到中毒的迹象。不过这心腹既能得贺泽看重,就是有几分心机的,将此事前后一联系,已是猜到自家将军这是中了人陷害,故意要他出丑。

    那心腹忙站起身来,将薛盛英等人请向外面,又叫了同伴过来给贺泽擦洗身体,另寻良医给其诊治。

    薛盛英人到了外面,冷静下来一想,更觉得此事蹊跷,再去寻郑纶,可人群中早已没了他的身影。薛盛英看了一圈,沉着脸问道:“郑将军呢?”

    邱三闻言忙上前,恭敬地答道:“郑将军说刚才那刺客来得奇怪,他得去查一查。”

    原来郎中来了之后,郑纶便就趁乱走了,此刻已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院子。他支开身边亲兵,独自一人跃上屋顶,辰年果然早已离去,屋瓦上空留一些血迹。郑纶下意识地摸了摸腿侧的伤口,在屋顶站了一站,便就跃了下来,却未回自己的院子,带着身边亲兵,径直出城回了军中大营。

    薛盛英得知郑纶连夜出城返回军中,脸色顿时白了,慌得立刻就要去寻贺泽讨主意。谁知贺泽那里却仍是不能动弹,口不能言。薛盛英急得在屋内团团转,懊恼道:“这个贺十二,出的什么烂主意!结果郑纶没被拿住,反倒是叫他跑了!这可如何是好?郑纶不会就此反了吧?”

    身边李崇乃是薛盛英从冀州带出来的心腹老将,闻言苦心劝道:“郑纶不敢,只是您实不该听那贺泽鼓动,行今日之事。您想一想,这事真若做下了,郑纶能不能忠心归顺还是两说,而云西王那里,您可是彻底得罪了!莫说再想娶云西王亲妹已是不能,怕是云西王还会亲自率军打过来。到时咱们薛、封两家相争,是他贺泽得渔翁之利啊。”

    薛盛英听得冷汗淋漓,后怕不已,忙问李崇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崇想了一想,道:“今夜这事变成这般模样,倒是将军的幸运。依属下看,不若将计就计,只说贺将军醉酒,误把一个女刺客当做了姬妾,行房之中受了伤。至于郑纶那里,提也不要再提。同时,属下亲自去寻郑纶,向他解释今夜之事全是贺泽设计,将军您也是中了贺泽奸计。”

    薛盛英闻言忙点头,催促道:“你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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